听到声音的裴司臣抬头望了过去,只是当他看到只有齐景安一个人下来后,眉心还是微不可见的拧到了一块。

齐景安倒是将他脸上的那点神色看的一清二楚,唇角微扬走到他对面坐下。

“顶尖的大红袍怎么样?”

裴司臣只是看他一眼,“她呢?”

“回房了。”

闻言,裴司臣沉默了。

一直到穆明远端着茶具走过来,这几年倒是把煮茶这一套学会了。

“姐……呃,喝茶。”

裴司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是极品。”

齐景安玩味的挑了挑眉,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茶杯。

“你这次放了这么多的血,我当然要用上好的茶叶招待你,这叫礼尚往来,别客气多喝点,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裴司臣同样缓缓勾起唇角,放下茶杯,抬眸看了过去。

两人视线相撞,却有种结冰的冷意。

穆明远咽了咽口水,喝了口热茶暖暖身体。

最后,还是裴司臣先开了口。

“那些就当是给补她的聘礼。”

“噗……”穆明远一口茶将自己呛到了,连忙捂住了嘴巴咳个不断。

这下,轮到齐景安脸色渐沉,双眸冷冷的看着他。

“你可真敢想。”

裴司臣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张扬,“不够的话我可以继续出。”

穆明远张了张嘴,这两位大佬聊天真是吓死人,他可不敢在听连忙起身溜了。

齐景安半眯着双眸,温淡道:“看来裴总很有把握能让婉婉回心转意啊。”

裴司臣扯了扯唇角,低眸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意味不明的开口说道。

“我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这次你帮了我,以后我自然也会帮你。”

齐景安低笑一声,“我有什么地方用得着你帮的?”

裴司臣眯了眯眸,看着他的目光高深莫测,意味深长。

“话不要说的太早,身为过来人的劝告,说话做事还是给自己留些余地的比较好。”

齐景安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意有所指,一时间两人无声对视,心如明镜。

最后,到底还是齐景安沉着脸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撇他一眼。

“你今天是见不到她了,她需要时间消化。”

闻言,裴司臣的表情严肃了几分,目光扫了一眼二楼某个方向。

“我明天再过来。”

齐景安面无表情,心底有股郁气,冷冷撇他一眼。

“慢走不送。”

裴司臣淡淡扫他一眼后便起身离开,出了院子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点了一支烟,打断抽完在走。

甚至懒惰的倚靠在车身,低头拢火,发丝和烟雾同时在风中飞扬,竟有种颓废的性感。

穆婉清靠在窗边垂眸看着院子,手指轻轻拽住了窗帘,目光复杂难辨。

而庭院中的人也似乎察觉到了被关注的视线,抬眸准确的捕捉过来。

穆婉清猝不及防刚才又有一瞬间的走神,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相对了。

裴司臣仰望着窗边的人,薄唇微扬,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想你。”

穆婉清看清楚了,但她没有任何的回应,立刻转身离开了窗边。

看不到她的身影,裴司臣唇角微勾,笑弧有些苦涩。

即便她人已经没站在那了,可他的视线始终都没在移开过,贪婪的盯着,看着,凝望着。

直到指间有些滚烫,这才凝神收回了视线,将烟蒂扔在地上碾灭,再次看了一眼某扇窗户后才上了车。

穆婉清坐在床上听到引擎被启动的声音时她才转过头,看向窗边。

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到消失不见。

她在仰头躺在了床上,手机从一开始就在嗡嗡响个不停。

她将手机摸过来看了一眼后接通。

“喂,桑桑……”

“谢天谢地,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接我电话了,你没事吧?你,你现在人在哪?”

“在别墅。”

“港城的别墅?”

“嗯,港城的别墅。”

桑榆在手机那端深吸了一口气,“婉清,我有事要告诉你,是关于裴司臣和杜蕊,这事也跟你有关你,他们其实……”

“我都已经知道了。”

“啊?你,你都知道了?”

穆婉清闭上双眸轻声应道:“嗯,全都知道了。”

桑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短暂的沉默后桑榆才长叹一声道。

“婉清,原来这么多年是我们错过他了,我,我以为他是不爱你了所以才,唉!说实话,我开始有点可怜他了。”

穆婉清听了却一脸茫然,“可怜?”

“是啊,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听程烨说了,他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和湛儿,你想想,他竟然能忍受这么多年相思之苦不去见你和湛儿,那得是多大的毅力,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忍不住,想见不能见,我会疯的……”

“程烨还说了,林昊背后的黑恶势力没有那么简单,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被拖下水,到时候那才是真的难办,或许会赔上整个裴氏都不一定……”

“还有他和杜蕊这事,虽然是有些不地道,但杜蕊不也没事么,人还好好的,最多就是美梦幻灭,但这也是她自找的,当初要不是她费尽心思拆散你们,想要取代你,如今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了,说白了,都是因果报应。”

“婉清,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穆婉清翻了个身,目光有些松怔,轻声应道。

“在听。”

“那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原谅他?其实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其实吧,他原本是不打算这样做的……”

“那天晚上他满怀欣喜的去见你,你却跟他提了分手,后来又因为在酒店那次,你不相信他,所以一气之下才有了这个计划,如果当时你肯相信他,哪怕是一点点的犹豫和不舍,他恐怕都狠不下心来这样做。”

穆婉清眼帘轻颤,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手机,思绪仿佛被拽回那一天。

在酒店外,他对她说的那些话……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两人相识以来,他对她说过最多话,也是最狠最伤心的一次了。

仔细想想,那时的他,看她的眼神都是悲痛和失望的。

但她那是陷入了被判的痛苦中,所以才会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