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恩给钟文诚和苏凝打完电话就去洗澡了,重新回到卧室的时候手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傅廷远打来的。

她刚去韩老太太那儿的时候,他们几乎是不联系的。

自从那次大雪他滞留在小镇,回去后他便开始经常联系她,有时候是电话,有时候只是发条信息,但最近是几乎每天都联系。

俞恩没有打回去,因为她知道按照傅廷远现在的执着劲儿,肯定很快就会再次打过来。

只是,想起自己待会儿要对傅廷远说的话,俞恩捏着手机无力地跌坐在了床尾的地毯上。

她若是说了那些话,他们……这辈子只怕是就彻彻底底地断了。

明明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俞恩还是忍不住伏在床边红着眼哽咽了起来。

傅廷远的电话果然还是重新打过来了,俞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了起来:“喂……”

“哭了?”俞恩也没想到,她不过是说了一个字,傅廷远就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异样。

她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搪塞:“刚刚在看《容妃传》的片花,太感人了。”

不待傅廷远再说什么,她先开了口:“傅廷远,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那端的男人顿了顿,随后有些受伤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俞恩深呼吸了一口气:“有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演戏。”

“什么意思?”傅廷远的声音明显沉了几分。

“这段时间我跟你在一起都是虚情假意,我并不是真心想跟你复合,我只是想要报复你。”俞恩捏着手机一直说,“我怨恨你那三年对我的残忍,所以也想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现在知道你爱上我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傅廷远,深爱一个人却被那个人无视伤害的滋味,怎么样?”

俞恩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段话完完整整说出来的,她只知道说完之后她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但为了不让傅廷远听到,她抬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让那些泪水无声地滑落。

电话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那端的傅廷远彻彻底底沉默了下来。

俞恩抹了把眼泪,她能想象出傅廷远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震惊过度,不相信他听到的,震惊过后又会是浓浓的受伤,原来这些日子来她跟他都是虚情假意。

她捏紧了手机,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漠然:“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她说着便打算挂电话。

“我不信!”耳畔传来傅廷远一声愤怒的嘶吼,“我不信你只是报复我,我不信你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

俞恩忍住心痛故作嘲弄地说:“傅廷远,你也挺有意思的,怎么?只能你伤害别人,别人不能报复你?”

“谁给你的自信我会回心转意呢?谁给你的自信我还爱你呢?”

“傅廷远,没有人会在原地一直等你,我也一样。”难听的话俞恩一句接一句的说,说完便毫不气地挂断了电话,又一口气将傅廷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做完这一切,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就那样闭着眼靠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滚烫滑落。

以前,连生死都没有将他们分开。

现在,他们却败给了现实。

不知道是谁说过,活着其实比死了更不好过,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活着,还要生生忍受那蚀骨的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舒宁担心的声音响起:“俞恩,你还好吧?”

俞恩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哭着哭着就哭出了声音来,怪不得舒宁会敲门询问。

她连忙擦掉眼泪:“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俞恩倒也没掩饰自己难过的哭了,舒宁在门外温声安慰了她一句:“哭过之后就笑着面对未来吧。”

俞恩应了一声,重新起身去洗了把脸。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今晚她把最恶毒的话说出去了,那就坚强地承受这个代价吧。

傅廷远肯定接受不了她蓄意报复这件事,他那人向来高傲,之前耐着性子挽回她,是建立在他以为她是真心的基础上。

现在得知她不过是在跟他虚情假意,想必以后不会再来自取其辱了。

俞恩这边哭了一场情绪好了很多,傅廷远那边却是疯了。

被俞恩强行挂断电话的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他原本想给俞恩打个电话缓解一下思念之苦,没想到却听到了她这一番毁灭性的话语。

之前她一声不响回北京的时候留给他一句“情深缘浅”,现在又说什么“蓄意报复”,傅廷远总算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肝肠寸断这个词了。

他现在就是这幅样子!

肝肠寸断!

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着她刚刚说的每一个字,她说她并不是真心想跟他和好,她说她只是想让他也尝尝被心爱之人伤害的味道……

傅廷远原本人是在书房,此刻他站在书桌前双手撑着书桌的边缘,小臂的肌肉紧紧绷起,十指骨节也凸起到了泛白的程度。

半晌,他拿过手机来重新联系俞恩,但很显然他被拉进了黑名单。

一肚子火气发泄不出去,气到要暴走的他转身冲去酒窖,开了一瓶酒生生给自己灌了两杯之后这才觉得冷静了几分。

二十分钟之类,傅廷远出现在了同小区的苏凝家门口。

他不信俞恩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可又联系不上她,于是只好来找苏凝问个清楚。

苏凝是俞恩最好的朋友,俞恩到底爱不爱他,苏凝肯定知道。

苏凝开门傅廷远刚要迈步进去,苏凝毫不气地用力一把将他给推了出来,然后裹紧自己身上的大披肩跳脚道:“别别别,大哥,你可千万别进来!”.⑨⑨⑨xs.)

“你穿着睡衣,还满身的酒气,要是被记者拍到你大晚上的进了我家,那咱俩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苏凝这样一嫌弃,傅廷远这才垂眼去看自己身上的衣物。

他之前在家穿着睡衣,失魂落魄之下竟然就这样出来了,而刚刚他在酒窖又自己喝了一瓶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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