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结束多年的工作环境,我多少还是有点不舍的。

薇薇安和一些下属站在门口,难过的看着我整理东西。

“秦总,我帮你!”

我阻止,“别叫秦总了,叫秦姐吧,以后我就不是你们的上司了。”

“秦总……”

“秦总……”

“都说离职时,从下属对你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平时的办公风格受不受喜欢,你们都让我很满意。”

也算是有始有终。

交代了接下来一些项目的推进,薇薇安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抱着大纸箱,站在惠丰的大厦下,仰头时,再也不是当年来报道那样的心境。

“秦书!秦书!”

回头,竟然是宋桉,她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追上来。

我感到好笑:“这不是你最期待的一件事吗,现在你爸爸做到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宋桉的表情别扭,瞪着我。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没那个想法!”她叹口气,“你和哥哥都一样,死活不肯低头,明明是服个软就好了的事情。”

我捕捉到不对劲,“什么一样?什么不服软?”

宋桉跺了跺脚,“哎呀,没什么,跟你聊不来。”

我无语的看着她离开,这个大小姐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

艰难的把大纸箱搬回家,又给那家互联网公司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我明天就可以入职,那边欣然同意。

没过一会儿,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后退几步退出门口。

宋修珩的家门没有关。

他回来了?

“宋修珩?”

彼时,宋修珩端着水走到玄关处,脸色十分难看,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想着应该等不到你回来了,打算去睡一觉,就把门打开了,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我躲避这个话题,“你去干什么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小书。”宋修珩语气沉重,害得我的心一沉,“江书怡出车祸了,现在躺在icu里。”

我不可思议,下意识脱口而出,“又出车祸?”

“我们跟她吵完,她从楼上追了出来,刚到马路就被撞了。”宋修珩拧眉解释道。

“所以,你说的急事就是这个?”

面对险些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我没办法不阴阳怪气。

“江书怡的父母刚刚赶到,当时她没有人在身边,只能我去处理,小书,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她毕竟救过我,我无法做到绝对的绝情,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道理我都懂,我闭了闭眼,避开他的手。

“我没这么大度,我只有一个女儿,无法去谅解一个伤害过她的人。”

“宋修珩,你就不怕她又是假车祸博同情吗?”

眼见面前的男人表情渐渐变得不解,我知道他生气了。

“这次是我亲眼所见。”

“icu,哈哈,这样我就不能去追究她的责任了是不是?”

“小书!”

我认定了,宋修珩这次又站在了江书怡那边。

“没关系,该追究的我一定会追究到底,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植物人也不能逃避责任,让她等着吧。”

说完,我不想再看宋修珩,转身离开。

我不能理解他,他竟然也不能理解我。

我坐在家里盯着门口发呆,怒意越积越多,明明他也这么喜欢陈橙,怎么可以不为她考虑呢,明明他也看清了江书怡不是吗……

看清了,但依旧选择保护她是吗?

他不是第一次为江书怡说话了,我的委屈积攒膨胀。

秦书,秦书,冷静下来,你的想法过于偏激了,宋修珩也许只是为了江书怡救过他而出此下策,他也没有办法。

脑海里天人交战。

“妈妈,我是不是又病了?”

医院的心理科外,陈橙紧紧攥着我的手。

我心疼不已,“怎么会这么说呢,妈妈只是忙,没时间照顾你,只好把你送到乔医生这里呀。”

陈橙摇摇头,“我知道我病了,每次这样,乔医生就会出现。”

我心里一惊,难道让乔林深出马,已经没用了吗?

“小书,你不要担心,陈橙天生就是乐观的孩子,只要好好引导,会越来越好的。”

乔林深安慰我。

我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前所未有的沉静下来。

“谢谢你……”

“小书,你和宋修珩最近的状态如何?”

我诧异的面对乔林深的询问,他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窥探你们私生活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既然是江书怡下的手,他是如何处置的。”

我淡笑。

“你还真不愧是心理医生,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的根本。”

“按照你对这个好兄弟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如何处置呢?”

“他会帮着你。”乔林深笃定道:“我与宋修珩交好多年,在为人处事方面,他没的说。”

我却感到可笑,“是吗……”

乔林深都这么觉得,他却做了相反的行动,我多多少少是有些心寒的。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摇头,不愿多说:“没。”

“对了,商业这边,我得到了消息,宋修珩被架空,宋城准备回收他手里的股份,计划目前就要成功了。”

我蹙眉,“这件事我知道,林深,你觉得,宋修珩有能力承受这次危机吗?”

“情况不容乐观,他再这么和宋城纠缠下去,连他在国外的产业都会被牵扯进去,面临破产,并且这个趋势越来越大了。”

我心惊胆战,“宋修珩从来没跟我说过。”

乔林深安抚我,“也许是不想让你担心吧,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

如果宋修珩倒了,那该怎么办呢?我无法想象那一天,那么骄傲的人,倒下的一天。

回到小区,安抚好陈橙,我第一时间用指纹进入宋修珩的家里。

“修……”

宋修珩竟然直接睡在了沙发上,高大的身体蜷缩在上面,怎么看怎么委屈。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也没有松开过。

心里一软,他一定很煎熬吧,这个傻子,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呢?

我去调高了地暖的温度,让他不那么冷,然后去厨房做了些菜,等他醒来可以吃。

“小书?”宋修珩睡醒了,沙哑着声音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