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我让薇薇安给我看了一下今天的工作安排,见没有重要的事,我便带着圆圆去了一趟医院。

距离上次在医院遇到唐婉,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了。

小狗长得很快,这会儿牵着绳子往跟前跑,屁股胖嘟嘟的,格外的可爱。

“圆圆,真是想不通,你爸有一米九,怎么会买下你这个小短腿带回家养。”

我一边调侃,一边想着,等唐睿尧醒过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唐太太早,又来看唐先生啊。”走到病房门口,护士和我打了声招呼。

今天这个护士眼生,我弯唇:“是啊,你认识我?”

护士笑:“我们这一层楼的工作人员都知道,这间病房常常会来一位漂亮优雅的女士,每次来,还会带只柯基,院长说您是唐太太,您对唐先生真是一往情深。”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时间长了我还成了医院的名人。

只是一往情深……

“是我要多谢你们把睿尧照顾的这么好。”

护士感慨着看向圆圆,“这么多天来,也算是看着这柯基越长越大,真不容易。”

寒暄过后,我推开病房门,意外发现小辰已经过来了,他坐在病床前,见到我有些意外的起身。

“太太。”

“你今天倒是比我早,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呢。”

小辰颔首:“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便早早过来看先生。”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座椅,让我坐下。

“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来就好,在人后你不必这么拘谨,认识这么久,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小辰有些惶恐。

“太太,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跟随唐先生多年,他既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的老师,不管怎么说,我都配不上朋友这个身份,我更不敢和你成为朋友,这是僭越。”

他的边界感很重,见状我无奈,“人人生而平等。”

“说起来,你倒是对他十分忠诚。”我随口一说,拿起床头柜上的棉签,沾了水,细细涂抹在唐睿尧的唇上。

“换做是其他人,老板陷入昏迷,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一般人早跑路了,你反而忠心耿耿,不仅如此,对我也百般照顾。”

“小辰,你有没有想过,唐睿尧万一永远醒不过来呢?”

小辰和我对视,藏在眼镜下的那双眼睛暗藏了许多情绪,可回答还是稳稳当当:“不可能,先生会醒过来的。”

“如果呢,你没想过给自己找条后路吗。”

“我这条命是先生的。”

我笑了笑,不再为难他,“不逗你了,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说说话。”

小辰把病房门轻轻关上。

“你有一个好下属。”我抱着圆圆,轻声说。

“说起来你这个人看似温良,实际上戾气重的很,我就奇了怪了,怎么人人都能对你这么忠诚呢。”

“……包括我。”

圆圆在我怀里蠢蠢欲动,一度想扑到病床上,被我按住,它呜呜直叫,比从前更骚动。

我没有多想,“圆圆,你是不是也想爸爸早点醒过来?嗯?”

不知道圆圆是不是听懂了,窝在我怀里不再乱动。

“唐睿尧,圆圆很想你,你再不醒过来,他该不认识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唐睿尧比之前瘦了许多,问医生,医生告诉我这是昏迷之后的正常现象。

抱着圆圆离开之际,它突然再次冲唐睿尧吠叫,比刚才更加凄厉,带着躁动,可我不知道它想做什么,只觉得是它舍不得。

让小辰把圆圆带回山水间,我径直去了碎月。

路过前台时,她叫住我,“秦总,这里有一份你的同城快递。”

又是同城?

我接过,一边朝办公室走去一边拆开。

这些天处理碎月的事务,没少收到这种文件快递,我并没有多想,但当我抽出里面的东西,定睛一看,瞳孔顿时放大。

里面装的全都是照片……陈橙的照片……都是她在上幼儿园的时候的日常照,但换了一个滤镜,变成了黑白的,看起来格外像遗照。

我的手在疯狂颤抖,照片上用红笔写了字:有你这样的母亲,你女儿活该死于非命!

触目惊心。

照片悉数落到地上,我捂住心口,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管是什么时候,女儿都是我心中不能触碰的底线,只要稍微碰一碰,就会生疼……

就在这个时候,薇薇安带着文件进入我的办公室,“姐……”

她看见我愣在原地,声音戛然而止,随后犹豫的上前两步,在看到地上的照片时捂住嘴尖叫,然后蹲下来连忙收好照片。

“是谁这么无耻,竟然拿这种事情来攻击你,姐你别往心里去,我马上收起来扔掉!”

她捡起地上的包装袋,“我倒要看看是谁寄的?胆子这么大,我马上让人去查!”

我颓然的闭上眼睛,有些疲惫。

脑中全是陈橙的音容笑貌,她喜欢躺在我怀里要抱抱,喜欢玩考古,天天念叨着,马上就要上一年级了。

这些碎片,在我脑海中汇成一个具体的模样,然后深深刺痛我的心。

也许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只有我自己知道,她永远活在我心里最深处。

我深吸一口气,“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薇薇安把照片揉碎装起来,一边问:“是谁?”

“胡晓。”

“胡晓?她为什么?”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水杯时,手还有些抖。

“胡晓现在的处境不好,虽然投靠了康氏,但康氏毕竟不是专业的经纪公司,能给她的资源不多,现在地位一落千丈,又顶着违约金,能不恨我吗?”

她的那些粉丝,已经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楚楚可怜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我则是精明算计的资本家。

所以,她在对我泄愤,这种小儿科,也只有她干的出来。

“她怎么能这样厚颜无耻,我们碎月对她不薄,当初是她自己要背叛的,现在回来报复,真是不要脸!”

“姐,我们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