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靖平一生庸碌,冷裕才如他一般,在这京城中是万万存活不下去的。

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回到青州去,最起码可保一生无虞。

听闻此言,冷靖平心里一抖。

冷靖远这是想要一脚将他们二房踢开不成?

不行!

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发生!

冷靖平欲推门与他当面对质,可在心里思量过后,终还是忍了下来,放轻脚步,退出了院子。

屋内,冷靖远沉浸画卷,并未察觉,只低声道:“待我了结一切牵挂,便可以安心为你报仇了!”

说到这,他眼中的缠绵尽数褪去,只剩下汹涌的恨意和杀气。

二房中,庞氏本来已经睡下,可却被冷靖平夫妇二人吵醒,头疼得很,只能起来。

“出了什么事情,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稳!”

杨氏冲上去扶住她,“娘!我们都要被人一脚踹开了,您还能睡得着?”

庞氏听着,只觉的云里雾里,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还是冷靖平过去,压低了声音,“娘,方才我去找大哥,却听到他说等冷忧月成婚后,要给我们一笔银子打发我们回青州去!”

“什么?”

庞氏拍案而起,满面怒容。

她此来京城就是为了在这里安家落户,凭着冷靖远的国公之名为冷靖平和冷裕才谋一份体面的官职,可现在冷靖远却想赶走他们?

“娘,确实是我亲耳听见的!”

杨氏恼道:“不过半月就到那个小贱人的婚期了,难道我们真的要被赶出去了?可怜我的才儿还在狱中,雨儿的婚事也还没有着落!”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委屈,不由得抹起泪来。

“母亲,你可一定要想想办法啊,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了青州,一定会被族人笑话死的!”

庞氏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现在感觉脑袋一片发晕,怒气攻心,她几乎快要站不住了。

李妈妈扶着她坐下来,“老夫人,您保重身子要紧啊!”

“还保重什么身子!这个野种,果然是个狠心的!外人就是外人!养不熟的白眼狼!”

庞氏越发动了怒,脸色都有些微微苍白了。

杨氏道:“娘,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阻止冷忧月成婚!只要婚期推迟了,想来冷靖远也不会这么着急将我们赶出去!”

侄女成婚,亲叔伯和祖母岂能不在?

庞氏看了她一眼,认同了她的想法。

来京城这么久,这倒是杨氏第一次脑子转了开来。

冷靖平挠了挠头,“可这门婚事毕竟已经上报陛下了,我们如何能阻止呢?若是陛下知道了,岂不是杀头的大罪?”

他虽然不想就这么被赶回青州,却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破坏冷忧月的婚事。

两权相害取其轻,这么对比下来,他倒宁愿回青州去,也不愿丢了性命!

庞氏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无用!”

冷靖平两眼一翻,干脆不再多嘴,免得又招来责骂。

庞氏见他这样,更是生气,“你就这个样子,我如何能安心将二房交到你手里去!才儿在狱中你不管,雨儿至今待字闺中你也不着急!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

话音刚落,她便因为大怒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杨氏忙上前安抚,“娘,您消消气,现在和他生气也不是事啊!”

可庞氏急火攻心,哪有那么轻易缓过来,一连咳了许久也没有止住,眼看着脸色由苍白变得通红,现又微微发紫,杨氏等人吓得面如土色。

“母亲!您没事吧?千万别吓我啊!”

杨氏急忙为她抚背顺气,冷靖平见状也不敢再胡言乱语,手忙脚乱地倒了杯热茶过来。

“快!快去请大夫!”

杨氏慌的语无伦次,只叫李妈妈快去请大夫来。

“哎是是!”

李妈妈一边应着,一边就要往外跑。

“站住!”

虚弱沙哑的声音想起,庞氏强忍住,颤抖着手,猛地握住了杨氏的手腕。

“大夫……要请,却不是现在。”

婆媳二人四目相望,杨氏立马明白。

……

次日一早,冷靖远穿戴整齐,准备上朝,胡氏送他至门口。

“老爷放心吧,忧月丫头的婚事有我呢。”

冷靖远淡淡地嗯了一声,“忧月是我们国公府的嫡女,又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婚事务必体面,这些事情,不消我交代,你都应该明白。”

胡氏看了他一眼,昨晚冷靖远在书房住了一夜,今早她去的时候,发现他怀中还抱着沈知秋的画像!

一想到这里,胡氏就感觉内心的嫉妒发了疯似的生长,她恨不能将冷忧月生吞活剥,又岂能为她的婚事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