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侨沉默望着电梯上升的数字,没再出声。

时好好这时候就拿出了季初月的口头禅:“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居然理都不理?我看你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

殷南侨回头看了她一眼,简短地说明了缘由:“秦迟有个妹妹,和小姐是高中同学,两人上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过节,导致秦小姐自杀了,秦迟一直怀恨在心,觉得是小姐害死了秦小姐。”

这得是什么“过节”才会让秦迟对季初月有那样的杀意?

虽然不知道秦迟是怎么看穿她的,但时好好这会很庆幸。

否则她就要被当做季初月的替死鬼,死得不明不白。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时好好立马卸掉了脸上的妆容,换下了身上略显性感的裙衫,穿上了她平时的T恤,给她妈妈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她听从季家的安排,扮演和她长得几乎一样的季初月;季家承诺给她不菲的报酬,以及帮她母亲治病。

每天从视频中看着母亲的病情一天天有了好转,时好好就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说是辛苦,其实也只是心理上的疲惫。

毕竟她切切实实地享受着季家大小姐的待遇,但她并不会在这样的生活中迷失自我。

因为她很清楚,这样的生活很快就会结束,她始终是时好好。

和母亲的视频通话还没结束,手机上就收到殷南侨发来的信息:【小姐,荣先生来了。】

荣先生?

时好好在脑子里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号人来。

季初月的丈夫,荣承泽。

虽然殷南侨跟她说过,荣承泽是名单里所有人中最好糊弄的一个,因为两人结婚以来就没怎么见过面。

但毕竟关系特殊,时好好心里还有些忐忑。

“妈,那我先去学习了,你好好休息,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去看你。”

“好,妈这边没事,你这丫头也别太辛苦了,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时好好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才起身开门。

看着站在门外的殷南侨和荣承泽,她吊儿郎当地倚在门框,轻蔑地问:“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死没死。”荣承泽清淡一句回应,抬脚径直走进房间。

时好好诧异了一下,跟了一步后,转身朝殷南侨看了一眼,像是在问:“这怎么办?”

而殷南侨只是公事公办地朝她颔首后,还替她关上了房门。

“屋里没男人还真是稀奇。”荣承泽大剌剌地坐在她的床上,用事不关己的语气说着绿自己的话。

时好好硬着头皮步伐自然地走到梳妆台边坐下,对着镜子一边梳理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不是男人?”

荣承泽也没生气,还顺着她的话说:“你是想试试?”

季初月是个阅男无数的女人,但时好好却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光是被荣承泽开黄腔她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她背对着荣承泽,才能硬着头皮和他说这些话:“本小姐对你没兴趣。”

“嗡——嗡——”

手机震动声响起,时好好从镜中瞥见荣承泽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怎么了宝贝?”

安静的房间中,她隐约听见了电话那头娇滴滴的女声,但听不清说了什么。

随后便是荣承泽温柔地回应:“我马上过去,你先把澡洗了。”

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荣承泽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改了口说:“行,那就等着我一起洗。”

听得时好好梳头的动作一顿,不由感叹这有钱人的世界她是真看不明白。

当着自己老婆的面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不对,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她就搞不明白这两人干嘛结婚。

荣承泽挂断电话,站起身看着时好好,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时好好冷笑一声:“你管我?”

荣承泽:“抽个空回去把婚内财产分配协议谈一下。”

时好好对镜擦着护肤品:“看心情。”

荣承泽忽然调转超门边走去的脚步,转向了时好好。

他走到时好好身后,手搭在椅背上,俯身从镜中看着她。

近距离的接触让时好好下意识地缩着脖子闪躲了一下。

耳边清楚地听见荣承泽轻嗤了一声:“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时好好以为荣承泽发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瞬的不安。

但很快回到了状态中,皱眉不耐道:“滚远点。”

荣承泽站直身子,打趣说:“胸好像变小了点。”

时好好背脊一僵,又羞又恼。

不等时好好再回应什么,荣承泽在电话铃声的催促下离开了房间。

看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时好好长舒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之后都要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日子,她就觉得眼前昏暗。

……

机场。

梁似星追上了关临盛,但没能和关临盛买到同一航班的机票。

关临盛也没有心软地将梁似星甩在了登机口,独自离开。

又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梁似星才登机离开。

座位靠窗,梁似星默默望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回想着她和关临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眶直到下飞机的时候都还是湿红的。

也是在下飞机的时候,看见秦夙从头等舱走出来,她才知道秦夙也在这个飞机上。

秦夙走在前面,并没有和梁似星谈论什么。

梁似星也故意落后了一段距离。

下飞机后的第一件事,打开手机查看了信息。

遗憾的是关临盛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伏城下着雨,回家的路上,车窗前雨刮器有规律的声音和杂乱的雨声响在耳际。

伴随着路程越来越短,心里也越来越忐忑。

她在路上组织了很多道歉的言论,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却发现一句也用不上。

关临盛正往行李箱里收拾东西,看见梁似星回来后,眼中尽是冷漠,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还有些厌恶。

梁似星杵在门边,回来的路上还抱有侥幸,觉得关临盛说分手只是气话。

这会才明白,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沉默好几秒后,梁似星才艰难开口说:“……该走的人是我。”

梁似星将行李箱放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只拿走了必要的资料和课本。

走的时候她在门口立了两秒,关临盛背对着她,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对不起阿盛。”

落下这句话,梁似星就轻轻关上的房门。

眼泪夺眶而出,她回头望着这扇门,这个属于他们的家,她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