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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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最近出的事原是南昭搞的鬼,边关将士真是无用,竟让南昭人混进来,还混到了京城。”
“我不知边关将士如何,只知有人在此大放厥词,不知这位可有功名?”一人道。
“尚无功名,此番离开京都便是为科举。”
另一人问道:“敢问兄台怎么称呼,若来年科举榜上有名,定要亲自恭喜一番。”
“兄台快说。”
……
人群散开,许棋与叶修远转身回到茶楼,生动地将刚才的场景演给谢致远看。
演完,三人哄堂大笑,谢致远乐得直拍手掌。
“这叫什么?狂妄自大,无自知之明。”许棋猛地一拍手,脸色瞬间痛苦,“好疼啊。”
谢致远举着她的手,“不长记性,伤口估计裂开了,去医馆。”
许棋冲着叶修远道:“叶修远,记得结账啊,医馆等你。”
叶修远无奈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一路上谢致远不停地说教,许棋听得耳朵嗡嗡响。
到了医馆,药童脱下白纱,清水冲洗着掌心,伤口映入眼帘,掌心肉翻出,伤痕触目惊心。
那日书院的人惶惶不安,只想早点离开书院。许棋自觉手伤不严重,也不在乎。直到回了侯府,她才发现伤口发炎。被谢致远臭骂一顿,请来大夫上药。
药童将白纱轻轻缠好。许棋见谢致远又要说教,急忙道:“我们何时回书院?”
“不知,你别打断我,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上报给太子。”
“别拿大哥压我,我不怕。”
“好,你不怕,我们去太子府。”
“不,你自己去,我要等叶师兄。”
三人来到鹤阳楼,叶婉正在看书,许棋跑过去揽住她,瞥见白纸上奇特娇小的花。
“这是什么花?好奇异。”
叶婉道:“传闻唤作依米花,生长在荒漠,不过鲜有人见过。昨夜在书房里找山海经时无意翻出古书。上面记载依米花呈四瓣,每一瓣自成一色,娇艳绚丽,五六年才能开出花来,被书中记为奇迹之花。”
“奇迹之花,挺恰当的,能在荒漠中活下来的花草寥寥无几。”
叶修远打断两人:“我们还是先点菜吧。”
许棋摆手道:“不,再等等,我约了戚师兄一起。”
“戚师兄?为什么约他?”
许棋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戚师兄家境不好,你们若是平日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还有我上次问他吃没吃过京城有名的小吃,他一直摇头,定是没有银钱才吃不到的,太可怜了,待会他来了,我们都少吃点让他多吃一点。”
三人被许棋的表演唬住,不由地自省。
戚江离一来就感受到四人别样的热情,比他宫里的嬷嬷宫女还要殷勤,踏过门槛的脚后移了点,顿时涌出逃离此处的想法。可不等他反应过来,许棋扯着他的衣袖拽着他到了桌边。
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酒菜满席,水陆毕陈,绝不是五个人能解决的菜量。
戚江离缓缓落座,看着许棋站起来介绍着各类菜肴,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只听见一声“进”,一群人端着糕点走进来,糕点摆在许棋身后的茶桌上,身为皇子的戚江离也被这阵势吓到了。
“怕是有些多。”
“不多不多也就一点。”
戚江离不好再说什么,拿着筷子夹起眼前的菜。
许棋见戚江离如此以为他不好意思,起身帮他布菜。谢致远见许棋这样吃不上几口也帮戚江离布菜企图分担一些,到后来演变成四人都站着帮忙布菜,只有戚江离坐着品尝菜肴,他看着自己碟中的菜堆成了山,又无力改变现状。
戚江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那座山的,只记得涨得难受的肚子和想召太医的心。
五人在鹤阳楼下告别,各自各府。
回去的路上,叶修远一直紧皱眉头,偶尔还敲打脑袋,吓得叶婉以为自家哥哥犯了什么病,询问过见神智清醒才放下心。
走到叶府大门,叶修远想起戚江离平日穿的都是书院的青衫,全院都是一样的,至于吃的不都是书院难以入口的饭菜吗?那张银制面具可不像是家境不好的人可以用得起的。他说给叶婉听,两人一起陷入深思。
至于许棋,她正拉着谢致远满城寻找美食。
日子一天天过去,书院依旧没有传来消息。许棋穿梭在太子府水池边与侯府谷雨亭之间戏弄鱼儿。
又是一日,许棋在侯府喂完鱼群,打算前往太子府看望太子妃。
出门时天变了,阴云密布的天空透不出一丝光明与温暖,她紧了紧衣衫往太子府赶去。
好巧不巧,刚到太子府就下起了大雨,许棋走进内屋看到卧榻养胎的太子妃叫了一声。
谢宛澄拍了拍榻沿,许棋走过去坐在榻沿看着榻上的小衣服,精美小巧。
太子妃这一胎受累受惊,坐得不稳,早早地在府中修养,若非那夜也不至于要卧榻养胎,如今安稳了些,只待夏日便能与小侄儿见面了。
天色渐晚,细雨霏霏。
许棋坐在檐下看着春雨绵绵,手中拿着话本,徐徐掀过一页,翻书的手指停留在一处,低头看了看话本的图,笑了笑。
画中人也在欣赏春雨,亭檐下挂着几盏明灯,诗经翻开,那身披斗篷的女子淡笑。翻过一页,女子伸手,落叶飘在手心,一角玄衣入画,许是男主人归来寻妻子。
青砖绿瓦小房,山间老树参天,黄昏鸦鸟啼鸣,晚间在微风吹拂下登入高台欣赏月色与绿意,此般隐居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许棋心中幻想着这般场景,忍不住向往起来。忽然听到一阵动静,瞬间将话本藏进衣袖里,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眨眼的功夫就见太子与谢致远来到眼前,她心中夸赞自己动作快,没有被发现。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行人们纷纷躲雨,偶有几只身影在雨中奔波。
许棋与谢致远坐在榻上下棋,说是下棋其实是打发时间。
一个略懂一个棋艺平平,苏槿都没有兴趣瞧下去,许棋一次悔棋变成两人悔来悔去,棋局搅乱无法再下。
大雨如注抵挡了许棋与谢致远回侯府的路,两人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书房内,谢致远道:“上次我们整蛊的女子估计不回书院了,都被吓得不轻,有个好像还摔伤了腿。”
许棋不信:“确定是我们制的白衣玩偶吓到的?我觉得后面发生的事更吓人,都闻到血腥味了。”
“确定啊,我们的玩偶少了几个,还有被扯到地上的,估计她们走了好几处,被吓了好几次,还差点疯魔,什么血腥味?没有啊。”谢致远一脸诧异地看向许棋。
苏槿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些被你整的女子?原以为你们会想出什么妙招,这般不出彩的方法有什么可谈论的,所幸只是被吓到,不曾遇到……”
许棋怒视道:“怎么不出彩,青面獠牙的定能吓到她们。女孩子胆子小得了教训就行了,不能太过分了。我已经想象到我一大活人突然飘到她们面前会是怎样的场面了。”
“是吗?快做一个给我看看这青面獠牙是何模样。”苏槿看着许棋的容颜想不出这小巧的脸怎么改成青面獠牙,忍不住好奇。
侍女拿来白布与笔墨递给许棋,许棋扯出一大节白布揉搓成一股股长条系在一起拼成似人身的模样。那边,谢致远画好人脸。许棋接过,非常随意地添了几笔就将身体与头接到一起,再使劲往里面填充布料,看着逐渐鼓鼓的玩偶,又在脸下贴上红布丝,满意地递给了太子。
苏槿看着玩偶,找不出一点与许棋相像的地方,也想不明白这世间竟有如此诋毁自己容颜的女子,压下惊叹:“这与花灯有点像,不愧是出自阿棋之手。”
许棋一听到花灯,想起“小不点”一直落在太子府没有带回侯府,转头吩咐侍女拿来放在身边。
重见天日的花灯被谢致远拿着,他听着太子的吩咐将两个放到一起。
小巧玲珑的脸面,长而尖的耳朵带着血丝,黑溜溜的大眼直瞪前面,飘扬在空中的丝带,唯一的不同就是“小不点”带角,而“许棋”带黑发。
谢宛澄进来时,三人正“欣赏”着两个奇特之物。
“这是什么,怎么与小不点这么像?”
苏槿想了想,勉强道:“阿棋的自画像,添了几笔。”
谢宛澄脱口而出:“这可没有半点像的。”
“致远画了轮廓,被她添了几笔……她的画功自成一派。”
许棋欣赏着自己的神来之笔,谢致远赞叹自己精湛的画功。两人毫不在意太子夫妇的话。
深夜,众人皆眠。
咚——
远处的丧钟被敲击,一阵一阵的钟声在京城上空散开。
许棋惊醒,披上斗篷跑出房间,闪电划过天际,令人发慌。
风雨淋淋沥沥地落下,苏槿穿上正服踏出大门奔向皇宫。街道上到处是披着官服的男子,全都赶往宫殿。
禁军有序地镇守着皇宫,京城再次陷入戒严。
许棋安静地陪在太子妃身边,有些紧张,指尖不自觉地戳进手心。
谢致远面上十分镇静,看不出一丝慌乱,走到许棋身旁安抚着,往她手中塞入柔软的布块阻止她再弄伤手心。
两人一夜无眠,守着太子妃,等待宫里传出消息。
翌日天大亮,小雨滴答着。太子身边的侍从回来报信说皇上病重,昨夜驾崩。
许棋想不明白,这些日子她常往书房跑,也没有听大哥说过皇帝得病,怎么突然就病重驾崩了。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驾崩虽是大事,新帝登基更是迫在眉睫的。
永安二十二年二月廿二夜永安帝于福宁殿驾崩,在位二十二年。
二月廿九,李皇后发布遗诏,丞相宣读先帝遗诏,太子苏槿继承大统。文武百官身着丧服再进宫廷,悲哭哀悼。
三月初一,新帝登基,百官跪拜。
三月初二,大赦天下,减免赋税,赐百官爵加一等,奖赏各军。
三月初三,尊奉李皇后为皇太后,移居慈宁殿,礼待太妃。
三月初八,新帝住持祭拜仪式送葬,先帝葬入裕陵,因好乐怠政,外内从乱,故世称“宣平帝”。
三月十五,太子妃生辰,举行封后大典。
当日,谢皇后身着深青色礼服,头戴华美的九龙□□冠,戴垂珠耳坠,施以淡妆,手持玉圭。
内臣引内外命妇于册宝殿外入就其位,新后奉制授予皇后册宝,在内外命妇跪拜下升座受礼。
后着常服,向皇太后,皇帝谢礼。
至此礼毕。
许棋待在侯府盼着有人传来消息,她没有资格去封后大典,只在街道看了眼太子妃着皇后礼服的样子,雍容华贵。
三月廿一,抓获余下的南昭贼人,京城回归平静。
三月廿四,学子重回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