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白鹤山庄,环看整个大堂。许令姜独自绕着奇特的建筑,山庄的装潢比皇宫后苑的景色还要胜上几分。

风吹过,香气散落在四处。

“见过三姐姐。”

悦耳的声音淡淡响起。

许令姜回头瞥见一双碧绿色的眼眸,她看着异域装扮的少年,浓密的头发微卷,发丝浸着太阳的光。

“小孩长大了。”

滕止落嘴角上扬,缓缓走来。

“这白鹤山庄有些别国风情,那高楼是仿制大襄最有名的华鹤阁而来。”滕止落指着南处的红楼道,“那处是根据南诏百香楼而建,还有那处白舫是照着一个临海小国的名船而建,那处……”

许令姜叹着气,转头看向滕止落道:“记得那年你脏兮兮的,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好好装扮又像是富人家的小孩,看来是我眼挫了。”

滕止落摇头道:“我并非刻意隐瞒,当时家中叔伯派人追杀我,保护我的人全被杀光。之后我独自一人四处躲避,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城,在京城漂泊几日,好在遇到三姐姐,才能摆脱漂泊的生活。”

许令姜点了点头,她知道一些关于南诏滕家的事。这滕家不仅是医术闻名,这蛊毒也是有名。家中有一本秘籍,只有家主有资格学,旁人只能眼馋。并且此秘籍学成少说十年,主要是静心深究。

滕止落是现任家主之子,是唯一的子嗣,自然要学。

“这几年,毫无音讯是在潜心学滕家秘籍?”

滕止落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向山庄前院。

玲珑躺在树下,看着许令姜与滕止落走来,瞥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眼睛发光,看向滕止落的脸,脸色痴迷。她瞬间起身,朝着两人走来,故作优雅地看向滕止落。

玲珑毫不避讳道:“我的好姑娘,这位美人是何处来的?长在我心坎上了,来让姐姐摸把脸。”她一双眼睛盯着滕止落,生生挤到滕止落与许令姜中间。

三人并肩而行,找到众人。

许令姜叹着气踏入大堂,身后的玲珑还在与滕止落闲聊,不过是她一直说,而滕止落不做声。

动静引得众人转身看过来。

顾元敬抬眼看着走来的三人,不,是一人,他只看见滕止落,眼睛再也移不开。

青莲寡淡的脸也惊了一下,多看了好几眼。

一旁的齐王爷更是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云翼手中的书也脱落,掉在地上。

唯有苏正则没任何惊人的动作。许令姜走到他身边,转身看向滕止落美艳绝伦的脸蛋。

最先有动作的是齐王爷,他走上前道:“这孩子生得太好看,碧绿色的眼眸,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还有白皙的小脸,看得本王春心荡漾。”

许令姜开口道:“齐王爷,止落是男孩子。”

齐王爷瞬间往后退了两步,抬起手不知该指向哪里。

许令姜看着他惊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苏正则挡在许令姜身前,挡住齐王爷的怒瞪。

“怎么没生个女儿身?欺骗本王的眼睛。”

玲珑叹了口气,道:“男女也不碍着好看。”

青莲道:“姑娘哪里拐来的,这样貌太出挑。”

顾元敬叹道:“令姜,这是滕止落?”

许令姜点头。

滕止落见众人的目光,随意道:“随意长的,各位长不来。”

众人瞬间闭上嘴,看着滕止落的脸,又看了一眼他的嘴。

脸长得不错,嘴白长了。

许令姜抬腿走向柱子,倚靠着叹气,朝着走来的苏正则道:“大将军,小时候很可爱很听话的。”

苏正则笑了笑,乖巧的模样是用来迷惑人的,许令姜吃这一套,自然而然地认为滕止落也是听话的好孩子。他低头看着许令姜腰间摆动的小狼木雕,沉默不语。

齐王爷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瞅一眼滕止落。玲珑没有放弃还在逗着滕止落。顾元敬、青莲、云翼三人查看着药粉,远离纷乱。

申时,众人纷纷离开白鹤山庄。与顾元敬、齐王爷分别,一路来到清漪园。

白莲迎上来道:“姑娘,叶姑娘和叶公子来了。”

“真的。”许令姜快步走向正厅,看着坐在里面的叶家兄妹道:“可算从寺庙回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叶婉一脸娇羞道:“棋姐姐,真是谢谢你。”

许令姜怔住,她看向叶修远,轻轻抬眉。

叶修远眉开眼笑,道:“无论如何还是多谢令姜,若非你,婉儿也寻不到这么好的亲事。”

许令姜疑惑,扯着苏正则的衣袖,无声询问。

苏正则开口道:“赵怀清在同辈中是不错的人选,亲事定好,你们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许令姜听到赵怀清,想起这个害羞的大男孩,她是有意撮合叶婉与赵怀清的,也打算今日说出来的,结果两家人已经把亲事定好了。

叶婉起身拉着许令姜,将这几月的事说来。

上元节,叶婉听着府外的欢声笑语,忍不住带着侍女出府。走在街道看见稀奇玩意,买了许多,渐渐地,心情也好了些。

她转头瞥见卖面具的摊位,独自穿过人群来到摊位前,选了两个面具,抬手摸了摸腰间,结果发现荷包不见了。她低头一看,发现是掉在地上。她只能缓缓蹲下,行人很多,走一走也会被撞到,可蹲下来捡荷包却没有被撞到过一次。

待叶婉起身才看见有人挡在身前。那人转过身,冲着她笑了一下,满脸通红。

“不知公子名讳?”叶婉脱口而出。

“在下赵晟,字怀清。”

叶婉动了动嘴,“叶婉见过公子。”

赵怀清见叶婉付完铜钱,一路护她回到叶府。

“叶姑娘,我听许师姐讲过你。”赵怀清没有忍住,叫住叶婉,看着叶婉转过身来,挠头道。

“是名许棋,字令姜的许师姐吗?”

赵怀清点头,害羞地看向别处,“是的,许师姐说你很好。我在丰安街道便看见你了,你若心情不好便去丹阳河放花灯吧,把不好的事情送走。我母亲教我的。”

叶婉看着赵怀清羞涩的模样,捂着嘴笑了笑,道:“今日太晚了,但我想试这个方法管不管用。”

侍女欲拉着叶婉,却被叶婉制止。叶婉看着远处的灯火,抬腿就走。

赵怀清护在叶婉身后。

两人买了花灯就来到河边,将花灯放入水中,看着花灯飘走。

赵怀清看着笑起来的叶婉,问道:“有用吧?我从小便是这样做的,只要把烦恼放进花灯,看着花灯飘走,好像烦恼也飘走了。”

叶婉转头看向他,“嗯,真的飘走了。”

两人对视一笑。

许令姜喝了一口茶,开口道:“之后呢?”

叶婉一愣,回过神道:“又见过几面,再之后便是赵家上门。”她低头轻轻一笑,有些害羞。

正厅的众人纷纷“哦”了一声。

叶婉的脸更加红了。

叶修远瞥见滕止落,道:“这少年不像是大宣人。”

许令姜抬眼看了一下,“滕止落,捡来的小孩。”

叶修远与叶婉看向那双眼睛,想起了那个小孩。

“怎么长得勾人心魂”叶修远转头,拿起茶碗,掩饰着尴尬。

许令姜嘲笑道:“你是没见过美人?”

叶修远刚要反驳便被一声琴音打断的,抬眼望向厅外,玲珑抱着一把古琴走进来。她喘气道:“青莲,白莲,去外面拿我的宝贝。”

青莲与白莲点头,走了出去。

“哟,这么多人。望之也在啊,童家姐弟来京城里。小落,过来。”玲珑见滕止落不动又道:“我可有驻颜秘方。”

滕止落闻言,走到玲珑身边,任由她吩咐。

许令姜拉着苏正则,吐槽玲珑又要祸害人。萧望之与童家姐弟满脸复杂地看着玲珑。叶家兄妹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不到一刻钟,乐器就尽数摆好。玲珑拿起一只通体黢黑的笛子,向着众人俯了俯身,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悦耳,入耳不由心神渐静,仿若置身在潺潺流动的溪边,听着山间簌簌飘落的枯叶。

一曲终。古琴又置于身前,玲珑放下手,轻轻抚琴。琴声响起,婉转连绵。

许令姜皱眉道:“三处错的。”

玲珑反驳道:“不对。”

“听不出来。”

萧望之缓缓道:“古琴弹错了无处,长笛没有听出来。”

玲珑摇头。一圈下来,无一人全部听出。她只好开口道:“错九处,看来有些错音不易辨出。”

许令姜看向玲珑,见她开始调音,转头与苏正则谈话,太过投入,没听见有人叫她。

玲珑抬高声音道:“姑娘,问你话呢?”

滕止落瞥向许令姜,见苏正则看向他,脸色瞬间凝固,不怀好意地瞥了眼苏正则。

许令姜回过神,道:“何事?”

叶婉见状,看向许令姜,温柔道:“棋姐姐,玲珑姐姐是在问你何时用晚膳。”

“去寒居,既然问了便走吧。我也有些饿了。”

众人纷纷起身,走出正厅。

许令姜叹了口气,脸耷拉下来。一边是苏正则,一边是滕止落,她被挤在中间,艰难地走着路。而往日跟在两边的青莲与白莲只能退到身后。

春莲先行去侯府请谢致远夫妇,云翼也去顾府寻顾元敬。其余几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向引人注目的滕止落。

来到寒居,众人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