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城颇为狼狈地擦干衬衫上的水渍,窗外夜色昏黑,穿着外套出去倒也不打眼,但湿漉漉的衣物贴在胸口总有些不舒服,陆煜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前门来接。

一上车,满身的酒气就让司机侧目,直到对上陆煜城清明的眼神,他才收回注意力。

“陆总,回别墅吗?”

“陆筝接回去了吗?”

“小少爷上完补习班就回去了。大概半小时前到的家。”

陆煜城靠在后座,抬手捏着眉心:“知道了,回去吧。”

回到家,皮鞋刚踏进玄关,身后就响起一阵脚步声,陆煜城回头,看见矮矮的陆筝惊愕地站在楼梯旁,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爸爸,你回来啦!”陆筝肉眼可见变得高兴起来,他蹭蹭几步跑到陆煜城腿边,想牵男人的手。

同时,他也闻到陆煜城身上浓重的酒气。

“爸爸?”

陆筝知道他爸喝醉酒后会变得特别冷,几乎都不怎么说话,只一味地用冰凉的眼神盯着人。

看他没说话,陆筝犹豫着缩回了手,爸爸今天这么早回家,一定是喝醉了,一定不能惹他生气厌烦。

小手刚一松开,就被温热的大掌包住了。

陆筝一愣,端着的牛奶差点洒了,陆煜城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说:“爸爸先去洗澡,待会去陪你,好不好?”

陆筝疯狂点头。直到回了房间,他还有些难以置信,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

他喝完了牛奶,就趴在书桌上等陆煜城。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的男人穿着浴袍,带着浑身水汽敲门进了房间。陆总瞬间直起腰板,试探地喊了声:“爸爸。”

陆煜城低低应了声,抬手招他过来。

陆筝跳下凳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两只清澈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

“最近在学校表现的怎么样?”

陆筝房间里有一套定制的卡通沙发,是陆筝最喜欢的海绵宝宝系列,陆煜城背靠着柠黄色的沙发,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

陆筝乖乖地站着,老实地说:“老师对我很好,同学也对我很好。”

“没遇上什么困难?”

陆煜城很少有时间像今天这般和陆筝沟通,一直都是管家负责他的生活起居。

陆筝摇了摇头。

陆煜城看着他稚嫩的面孔,面前忽然浮现出简莹几年前的模样,心脏微微震颤。

陆筝的手指拧着衣摆,支吾道:“爸爸。”

陆煜城回过神,伸手将他拉到跟前,语气温柔和润:“想说什么就说。”

“我觉得老师们上课教的知识都太简单了,我上课觉得很无聊。爸爸能不能给我换个班级。”

“跳级?”

陆筝挠挠头,“我可以跳到初中吗?”

陆煜城沉思片刻,最后开口:“我不是很建议。”

“爸爸知道你很聪明,书本上的知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但我更希望你在学校可以交到好朋友,尽情享受属于你这个年龄段应有的快乐。”

陆筝垂下头,陆煜城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理解。

半晌,他清了清嗓子:“你想学习更多的知识,我可以为你请名师家教,等你再大一些,我也能把你送进少年班,但现在你才六七岁,太多的学业负担不利于你的身心健康。”

说完这些话,陆煜城感到有些别扭,他很少有机会像今天这样和陆筝聊天,他并不习惯跟小孩子谈心。

陆筝若有所思,半晌点头说:“好,那就麻烦爸爸给我请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