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后山

可是一过完年，柱子就外出上班了，独留下女人一个人。

这不过才八月份，人竟然失踪了。

一时间，整个余家村的人都聚集到了村长的家门口。

村长本名余德旺，是个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男人，但是面相憨厚老实，在村子里很有威望。

每次见到余德旺，余莎都会暗暗思量：这么黑的男人，怎么能生出九姑娘这么白的姑娘的？

这个问题，困扰了余莎快二十年了，至今没人给她答案。

而且，这个问题，好像也只有余莎一个人纠结。

余莎看着余德旺黑呦呦的脸，正想的出神，却猛然听见身边一个人鬼哭狼嚎了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柱子娘。

柱子娘大概有六十多岁了，满脸的褶子，头发花白，哭起来的时候，尾音扯得老长，唱戏一般：“哎呀……我的亲娘呀……这还让我怎么活呀？我们柱子不在家，这是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呀……竟然就将我们家的婆娘给勾走了……”

听到了这话，余德旺脸上有些不好看，连连咳嗽了好几声：“那个，柱子娘，你就不要哭了这事情不是还没定数吗？怎么就是被人给勾走了？”

‘对，对，不要往孩子身上扣屎盆子，你且说说，你最后一次见柱子媳妇是什么时候？’旁边有人附和道。

柱子娘张的滚圆的嘴巴，猛然就闭上了，眼角是干涩的，没有眼泪。

想了半天，才慢慢道：‘昨天吃完晚饭，她跟我说，有点不舒服，就早早的熄灯睡觉了，我也没在意，哪里知道，早上醒来，去喊她吃饭，发现被窝竟然是凉的呀……那个小蹄子，是昨天晚上就离了家呀……’

柱子娘说着说着，竟然又骂了起来。

余莎听了半天，猛然就想起了昨天在山洞里看到的那群男男女女。

当时太害怕，她没敢大声喊，如今想起来，那群人里，好像还真有柱子家的婆娘呢。

眼看着柱子娘哭的可怜，余莎急急的就凑了过来：‘那个，我昨天晚上在后山山洞好像看见柱子家的婆娘了，嗯……对，就是她，跟一条蛇抱着一起……嗯……还有……’

“啪……”余莎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白秀英站在她面前，眼睛血红，怒骂道：“你这个不长眼的孩子，胡说什么呢？啊……昨天晚上，你一直跟着我在给祖奶奶烧香，什么时候去后山了？”

余莎被打蒙了。

捂着脸看着白秀英，眼泪刷的就下来了，喃喃的喊道：“奶奶……”

可是白秀英没理会她，紧接着就是一巴掌呼了过来。

余莎彻底被打傻了，连哭都忘记了。

余德旺见空气凝固，周围的人都不吱声，就急急的劝阻到：“好了，好了，余莎这孩子从小就傻乎乎的……呵呵呵……也不是傻，就是实诚，可能是昨天晚上做噩梦了，白奶奶，我看余莎还没睡醒，不如，你先带她回去睡觉吧……”

白秀英得了话，轻轻点头，冲柱子娘笑了笑：“老嫂子，不好意思，孩子小，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里……”

刚才还吵嚷的厉害的柱子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态度和蔼了起来。

微微点头：‘不用，孩子不懂事，大人懂事就行，我不会在意的，你赶紧带小莎回家去吧……’白秀英扯着余莎往回走的时候。

余莎心里委屈急了。

要知道从小到大，奶奶都没动过她一个手指头，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奶奶竟然打了她两个耳光。

顾不得跟九姑娘说再见，低垂着头，跟在白秀英的屁股后边往回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鬼使神差的，她忽然就回头了。

因为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后边喊她，喊小莎，你看过来，我在这里呀。

好像是小白的声音，又好像是九姑娘的声音。

软软的很好听。

余莎就回了头。

这一回头，差点没将她吓死。

围在村长门口的几十号人，忽然间，就变了模样。

刚才明明都是好好的人，一个头，两个手，两只脚。

可是，这会子，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还是两只手，两个脚，但是那头，怎么忽然就变成蛇头呢。

余莎心下一惊。

急急地喊了一声奶奶

却听白秀英在她耳边冷声说：‘别回头看……’

可是余莎已经回头了。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发现他们还是蛇头，眼睛微微眯着，死死的盯着余莎的跟白秀英。

那眼神阴鹜的吓人，恨不能，一口将余莎给吞吃了一样。

阴嗖嗖的感觉，让余莎立刻就想起了后山山洞里那条大蟒蛇不管不顾缠上来的感觉了。

不敢再看了，立刻就低了头。

凑到白秀英跟前，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亦步亦趋的跟的很紧。

白秀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孩子呀，你怎么就不听奶奶的话呢？唉，如今那腌臜的东西算是缠上咱们余家村了，这次，估计谁也逃脱不了了，不过你不会有事情的，听奶奶的话，没事不要去跟村子里头的人交流，好好的待在家里……”

“那九姑娘呢？”余莎心里惦念着九姑娘，一提到九姑娘，她忽然就想起来了，喃喃道：“奶奶，刚才九姑娘没有变模样呢……”

白秀英长叹气：“那是因为有人代替了她呀，好了，赶紧回家去，给祖奶奶烧一炷香……”

余莎听话的跟着奶奶给祖奶奶烧了香。

等到下午的时候，奶奶要午睡了，这是他们家的第二个家规，那就是每天中午一点到三点，白秀英就会午睡。

房门紧闭，就是余莎也是不能去打扰的。

眼见着奶奶关了房门。

余莎蹑手蹑脚的就从房间里出来的，趴在窗户底下，一直到听到奶奶的打鼾声。

她才打开院门，偷偷的溜了出去

一出门，就碰到了九姑娘，还好巧不巧的踩了九姑娘的脚。

九姑娘想要呼叫，没想到余莎一把就捂着了她的嘴巴：“姑奶奶，不要叫，不要叫，奶奶刚睡着，吵醒了她，我就只能挨打了……”

九姑娘伸手摸了摸余莎的脸颊：“还疼吗？”

余莎无所谓的甩了甩点头：‘不疼了，没事，不就是挨了两个耳光吗？奶奶那么疼我，怎么可能真的下死手……’

俩人嘀嘀咕咕的半天，余莎一把拉住九姑娘的手：“你跟我去后山山洞吧，昨天晚上，我真的在那山洞里看到你了，还有柱子的婆娘，我真的不骗你的……”

九姑娘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也没骗你，昨天我先是去找了阿文，后来就一直待在家里，哪里都没去的，所以，后山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但是是不是柱子的婆娘我就不知道了，要不趁着现在没人，咱们去看看吧……’

余莎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嘀咕道：‘九姑娘，你不觉着奇怪吗？为什么一到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就要睡觉呢？’

九姑娘耸了耸肩膀：“我也想知道，我也问过我爹，可是我爹只白了我一眼，跟我说，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什么都问……所以，后来我也就没问了……”

余莎拉着九姑娘的手，往后山走，白天的山路比晚上好走多了。

边走边问：‘那你知道你娘是谁吗？我从来都没见过你娘呢？你娘是不是长的特别漂亮，要不然，就你爹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会生出来你这么漂亮的闺女，跟仙女下凡一样……’

九姑娘嘿嘿的笑着，显然是接受了余莎的赞美，笑了半天，才说道：‘我没见过我娘，小时候也问我爹，我爹就说，我爹是天上的仙女，生下我就回去了……’

“哦……那你为什么叫九姑娘呢？是不是你还有八个姐姐呀？”余莎的问题是真的很多，这些问题，其实她老早就问过九姑娘了。

但是每次她问，九姑娘都会不厌其烦的跟她解释，好像一个是第一次问，一个是第一次回答。

九姑娘走在前头，回头看了看余莎，笑的娇俏：“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九姑娘，我爹说是因为我是九点出生的……哈哈哈……”

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余莎也跟着笑，哈哈笑的很大声。

竟然连树上的鸟儿都给惊动了。

俩人相互搀扶着，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爬上了山。

如今是白天，洞里便相对来说还是有些光亮的。

由于昨天晚上余莎在里头见到的情景太过诡异，一到这山洞，她就觉着冷的厉害。

不由的凑到九姑娘跟前。

九姑娘也不嫌她烦，只笑着问她：‘是不是怕了？’

余莎梗着脖子嚷道：‘我才不会害怕，昨天我一个人过来都没有害怕，这会子怎么可能会害怕？我就是觉着有点冷……冷的厉害呢……’

九姑娘笑着将她揽在怀里：“好了，好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不过，昨天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最不喜欢在这山洞里头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