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四月四日。宜,入宅,订盟,出行,动土,开业,开市;百无禁忌。

明朝的平台召对,相当于国情咨议。是皇帝咨询大臣政务的场所,尤其是问询地方封疆大吏,召对政务。

平台,建极殿居中向后,高居三躔白玉石栏杆之上与乾清门相对者,云台门也,两旁向后者,东曰后左门,西曰后右门,即云台左右门,亦名“平台”者也。凡召对阁臣等官,或于平台,即后左门也。

朱由校沐浴更衣;连着斋戒三日,不得食酒、肉、鱼臊、五辛、乳酪;焚香斋醮;亲自在云台门召见了徐、戚二人。

这对戚金,徐光启两人绝对是超规格的待遇,甚至已经不能用简简单单的礼遇来形容了。两人的年龄大,事情见的多,所以惶恐到还不太致于,但仍是满腹的疑惑,想知道皇帝究竟要干什么。戚金原以为皇帝召见他更多的只是慰问一番,以安川浙兵的心,安抚一番罢了,毕竟即使是辽东局势也轮不到自己说,其余的便更不可能了。而徐光启也很纳闷,他一个糟老头子,没做过什么大官,只是上过几条疏,练兵,造些火器罢了;辽东败了,朝廷想启用他,这很正常但如此礼遇,让人心惊呀。当然疑惑的不只是二人,满朝文武就没有几个不奇怪的。

戚金与徐光启两人互不相认,才刚见面不久,但对相互都是有所耳闻。知道陛下要一起召见两人,他们便提前见了一面。此时戚金已是65岁了,而徐光启则59,两位老人家各有所长,又都善于兵事,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两位老臣肃立,行大礼。在明代,臣子一般是很少跪的。两人年龄大了,立马被赐座。两人看见了那堆与环境不太相符的书山和挂在一旁十分明显的坤舆图,他们明白这是陛下想让他们见到,这是皇帝的一种表态。皇帝重视武事,两人是很高兴的,哪怕做只是做个样子也是好的;群臣对于此事也并没有什么反对,毕竟经过万历晚年怠政,而新君(泰昌)又早逝,登基不足一年便去世了,朝廷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现在新的皇帝关心政务,这不论如何都是个好消息——这天下新的主心骨有了。

“两位老大人,为今局势军政之弊在何?”

“我朝设立卫所,军丁世代相继,给养仰赖屯田。但实行募兵制,养兵耗费大,募兵愈众,国库日绌。至此时,募集之兵训练废弛,逃亡者众……以文御武,武将缺乏足够自主权,两者权力斗争,不能同心,以使军队缺乏统一的有战略性的部署……屯军无田可种,或屯田收入不足糊口,于是贫军逃亡,较富者则贿买官校,外出经商、做手艺,或是放回原籍。还有一种是“买闲”,即是军士月给将官纳200余钱,便可不操不点,名正言顺地去干其他营生。军马也可以“买闲”,即每匹马每月纳300余钱,就被私人拉去搞运输赢利。而将官为了吃空饷,也故意纵放士卒逃离。凡此种种,使军营“半属空虚”,军籍上有名,实际上无……”

“屯政败坏,引起军士逃亡,造成军额减少,军事窘迫的恶果之外,还造成屯田收入锐减,导致国家养兵费用激增,财政困难,军队缺饷的更大恶果。因军饷不足,促使军士更是大批逃亡,军政更为窘迫。。。。军士大量用于工役,其直接后果是军士畏苦,大批逃亡;而被占役之军士,久脱营伍,无从核查,以至营伍无卒。”

召见在庄严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但真正的君臣对尚未开始。朱由校让内阁拟制命戚金、徐光启全权负责整顿京营事宜;同时让二人留宿皇城中,设席款待。

酉时,朱由校又召两人于乾清宫觐见,自登基以来,乾清宫是朱由校一直办公的地方。明朝皇帝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像武宗和世宗、一个是在豹房、一个是在西苑。说实话,西苑是个好地方,以后可以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