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路,寒玄衣与季红珊,皆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寒玄衣一边向前疾驰,一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跟在他身旁的季红珊。

不知为何自从她发现,寒玄衣能够硬抗,她的怜霜剑之后,竟然变得沉闷了许多。

“有心事?”

沉吟片刻之后,寒玄衣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因为他发觉。

季红珊之所以,突然变得沉闷起来,定然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会去找他报仇吗?”

季红珊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就连脚下的动作,都在此刻为之一顿。

最后还是在,一声长叹过后,说出了她自己,心中的疑惑。

自从她从上官水月那里,知晓了寒玄衣与木青城,之间的过节之后。

便意识到,或许两人之间,终究会有一战,只是他一开始以为。

寒玄衣的修为境界,与木青城相距甚远,即使两人必有一战。

只要不是木青城,主动前来找他,这一战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发生。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竟然如此低估了,寒玄衣的修为境界。

他虽然知晓木青城的恐怖,可是以寒玄衣目前,所表现出来的修为。

虽然她依旧认为,并不是木青城的对手,可是绝对有了与之一战的能力。

寒玄衣听到季红珊的话语,眸光一转便是明白了,季红珊口中的那个“他”,究竟所指何人。

“呵呵,既然木青城,敢把手伸向我,他就得做好,迎接我复仇的准备。”

其实按理说,寒玄衣本身对于木青城的恨意,并没有多么重。

因为毕竟恢复记忆过后的他,是以魂穿而来的那一缕残魂,来主导这具身体的。

而且他之所以能够灵魂重合,按理说还应该“感谢”木青城。

因为如果没有木青城,当初偷袭暗伤自己,自己也不会被心魔趁虚而入。

而如果不是担心自己,最终彻底沉沦魔道,上官水月也不会用葬魄剑,帮助自己镇压心魔。

那么,自然也就没有,自己后来的魂穿一事,可是即使自己不计较。

他与木青城之间,也必然会有一战,因为他不仅仅只是寒玄衣。

他还是身具重任的,九幽黄泉镇魂人,而镇魂人的责任,便是镇压一切,与阴魂厉鬼有关的东西。

“怎么?你不希望我们开战?”

寒玄衣见见自己说完之后,季红珊便再次陷入了沉默中,随即有些诧异的继续道。

”倒也不是不希望,只不过内心中,总是不愿意看到你们,陷入你死我活的局面。”

季红珊苦笑一声,随后,向着寒玄衣轻声解释道,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哀伤。

寒玄衣听她这样一说,却是突然有些不解,按理说,木青城之前,已然露出丑恶嘴脸。

季红珊更是言明,在其逃离【擎霜殿】当晚,木青城更是,已经对她与上官水月,伸出了魔爪。

虽然木青城的恶行,最终并未得逞,可是季红珊对他的恨意,却不会因此减少分毫。

而自己若是与木青城一战,从侧面讲也算是,为她出一口恶气。

她怎会说出不希望自己与木青城,陷入你死我活的那种局面这句话来。

若说她担心自己,也算情有可原,可是她的这句话,明明是也在担心木青城。

念及于此,寒玄衣便是直接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哦?你不恨木青城吗?”

季红珊再次苦笑一声,随即神色复杂的,望着寒玄衣说道:

“恨?或许吧,被一直视若生父之人,暗中算计且时刻觊觎自己的身体,我又怎么可能不恨。

更何况若不是他,水月师叔也不会,陷入生机不断流逝的无解之局。

可是他毕竟是,当初那个把我捡回来,并且亲自扶养长大的人。

不管怎么样,也无法抹杀掉,他对我有着,养育之恩的这个事实。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当年的我也许早就葬身在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之中。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父母生生饿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画面。

三天,我守着父母的尸体过了三天,因为没有吃的,我只能以雨水充饥。

而且当时除了我,整个村子的人都已经死了,我原本已经绝望。

认为自己也要死了,不曾想就在这时他出现了,是他帮我安葬了父母。

从而使我父母,不至于死后暴尸荒野,最终被野狗分而食之。

他曾经对我说过,说我天生命格奇特,注定与父母情深缘浅。

如果我不介意,他以后会向父亲一样对我,并且教我术法知道,佑我长大。

不得不说是他让我,远离了幼年时悲伤与恐惧,也是他让我有了,今时今日的一身修为。

所以你问我,恨他吗?我的确恨,我甚至想过,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他,可是……”

说道此处,季红珊骤然止语,双眸之中,已然是满含热泪。

可是她却极其倔强的,极力控制着,不让它掉落,似乎不想让寒玄衣,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寒玄衣望着季红珊,此刻故作坚强的样子,心中顿起怜惜之感。

话说她认识季红珊,已经有了一些时日,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柔弱的一面。

印象当中的她,一向清傲至极,甚至有些少言寡语,看上去就是极其高冷的感觉。

可是现在看来,却哪里还有半分清冷的模样,而且,今日他才知晓。

幼时的季红珊,竟然还有着一段,如此悲惨的经历,说实话,如果是换位处之。

面对着一个,暗中时刻算计着自己,但却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以及养育之情的人。

自己也会在一瞬间,陷入深深的纠结中吧,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是面对,自己昔日的恩人,或许这种纠结理论上不够理性,可是他却十分理解季红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