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人见连战天,突然动怒,顿时心中一惊,随后,想也不想的便一把,将银票接了过去。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请宗主放心,我二人定会竭心尽力,将大小姐饮食照顾妥当。”

“把门打开,我与她有几句话要说,你们二人去入口处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小的领命!”

言罢,其中一人便将里外两道,精钢所铸的牢门打开,并且,快速退去。

“等等!”

可是不曾想,就在这时,连战天的声音,却是骤然响起,二人也不由得,瞬间停下了脚步。

“勤务司,目前正缺人手,待到此间事了,你二人便前去报道,此后就负责采购事宜吧。”

二人原本以为,连战天还有什么任务,布置给他们,心里没来由的暗自叫苦。

可是当他们听清,连战天所说的话语后,瞬间变得狂喜不已。

“勤……勤务司?宗……宗主,我二人何德何能,怎敢担此要职!”

二人一愣过后,其中一人便是,极为激动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空气中那股浓郁的潮湿之气。

他甚至以为,自己一定在做梦,而且还是一个,足矣令他笑醒的美梦。

其实,勤务司对于一些,想要在宗派之中,展露头角并且扬名立万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因为勤务司,根本就没有,让人建功立业的机会,想要在那里一鸣惊人,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对于想要,有所成就之人来说,不是什么好地方,并不代表对于他们二人也是如此。

因为,这二人之所以加入【鬼医宗】,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

而正因为他们二人,没钱,没权,没靠山,才会被人分配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秘牢之内做守卫。

如今能够脱离此处,前往勤务司,并且还是负责采购事宜,这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啊。

须知,凡事采购事宜,必有银钱过手,只要二人少加打点,平日里吃些回扣,还不是得心应手?

这与他们看守秘牢相比,可谓是有着天壤之别,他二人又怎能不激动。

就在此时,听到其中一人,有些自谦的话语,连战天不禁冷哼一声:

“你二人何德何能?既然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不愿意去?”

“愿意,愿意,我们愿意去,宗主这小子他发烧烧糊涂了。

既然是宗主钦点,我二人定然欣然前往,属下多谢宗主栽培。

还请宗主放心,您吩咐我二人所办之事,属下定然竭心尽力。

一切定会按照您的要求执行,打明日起,我二人定会时时守护于此,谨听打小姐差遣。”

之前说话之人,刚要开口,便被另一人,暗暗用力拉扯了一下,随即被其抢了先。

“嗯,暂且退下吧,记住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允许靠近这所秘牢。”

连战天闻言,沉声说道,似乎是因为二人太过啰嗦,语气之中已然有了些许不悦。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连战天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打开了牢门,缓步走了进去。

其实,与其说这这一道门,不如说它是一道墙,一道阻断了希望的墙。

“今日,不是已经取过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不成?”

连翘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语气之中除了讥讽,便是木然。

似乎她早已习惯了,被自己面前这个,她无比痛恨的之人,每日放血的一幕。

连战天借着门外墙壁上的火把,才隐约看清了,连翘那略显憔悴的容颜。

不得不说,因为每日都为连致远,提供新鲜血液,即使每日有润血丹,帮助她迅速恢复。

多日来,她也变得极为憔悴,本就容貌绝佳的她,整张脸也变得苍白至极。

见她如此模样,隐在暗处的连战天,眼眸深处不禁闪过一抹心痛,只不过,连翘却是并没有看到。

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连战天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即突然开口说道:“他叫寒玄衣,对不对?

一直侧身坐在地上的连翘,听到他的话后,突然身躯巨震。

不过下一秒,她便恢复了平静,随即,佯装镇定的反问道:

“什么寒玄衣,热玄衣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吗?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麻烦你出去,我现在需要休息,出去!”

虽然连翘已经,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可是刚刚在提及到,寒玄衣的一瞬间。

她身躯巨震的一幕,还是被连战天尽收眼底,于是他便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随后,他便继续沉声说道:“我是问你,那个与你,私定终身的人,是不是叫寒玄衣!

还是说,你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其实另有其人。”

“你……”

连翘闻言顿时站起身来,随即,极其震惊的看着连战天,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忘了,若要炼好丹,必先学好医的规定了,是否有孕在身,又怎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连战天的声音,越发冰冷起来,可是眼中却透着一股,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他说说的没有错,连翘现在属实是有孕在身,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

她才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信念。

如果说,自己之前一直在此,苟延残喘的或者,是为了有朝一日,为自己的娘亲报仇雪恨。

那么,自从她发现,自己有孕在身之后,她便又多了一条,令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

因此,她在不知不觉之中,便强迫自己,开始好好吃饭,只因腹中孕育的生命需要营养。

她原以为自己在短期之内,可以守护这个秘密,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什么明显反应。

可是不曾想,她却终究忽略了,近日来,时常来此处,采取血液的连战天。

至于连战天,为何会知晓寒玄衣的存在,她现在已经来不及细想。

如果说,之前在她没有发现自己,怀有身孕之时,她可以从容面对,一切未知的苦难。

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为自己腹中,所孕育的生命而考虑。

一旦面前这个,她根本不愿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想要对这个孩子不利,她又当如何应对。

所以,在连致远道破自己秘密之时,连翘看向她的眼神,便是充满了戒备。

其实,连翘不知道的是,连战天之所以,会知道寒玄衣的存在,恰恰是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原来,连翘现在全身各处要穴被封,根本无法动用,一丝一毫的自身修为。

以至于,她现在的状态,实际上,与普通人别无两样,而连战天为了减轻她的痛苦。

每日来此收集血液之时,便会动用秘术,使她陷入短暂的沉睡之中。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由连翘,无意识之下的梦语中,听到了她提及到了,寒玄衣的名字。

眼看连翘一脸戒备的望着自己,连战天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你娘亲,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个消息,是会责怪你的任性,还是会替你感到高兴。”

“你闭嘴!你根本不配提起我娘亲!”

原本竭力控制着,自己情绪的连翘,在听到连战天,说出这句话后,突然近乎失控起来。

于是,在一声怒到了,极致的娇吼之后,想也不想的,就向着连战天扑去。

这一刻,她满脑子都是,想要将连致远毙于掌下,根本就忘记了,自己全身要穴已然被封一事。

可是就在她将要触及到,连战天的衣衫之时,却是生生的停下了脚步。

而且双眸中的愤怒,刹那间,便被一抹浓浓的忧伤所取代。

“娘亲……”

看着此刻,连战天手中所拿之物,连翘突然间近乎崩溃,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最后,甚至缓缓跪了下去,不受控制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出现在连战天,手中之物,正是一块木质牌位。

而连翘突然痛哭不已,则是,因为这牌位之上所刻的一行字:“慈母,秦倾月之灵位”。

这块牌位竟然是她娘亲的牌位,而且看那字样,竟然是以她自己的名义所立。

可是连翘却深知,因为她并没有看到,自己母亲安然入葬,所以,根本就没有立过牌位。

那么,眼前这块牌位,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立,这不禁令她悲伤之时,更感一丝诧异。

“我想以你娘亲的性格,若是知你有孕在身,定然舍不得责怪于你吧。”

就在此时,沉默片刻的连战天,抬起手来在那牌位之上轻抚而过,语气深沉的说道。

而他原本冷冽的双眸深处,一抹痛惜与愧疚,当即一闪即逝。

连翘闻言,却是猛然抬头,任由泪水滴落,看着连战天,语气森然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说过,你根本就不配提及我的娘亲,以前不配,现在更不配。

不要以为你以我的名义,为她立了一块牌位,就能够弥补你,所亏欠她的一切。

我更不会因此,对你有意思感激,我发誓,只要我能够出去,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只有这样,方可抵偿你所犯下的罪恶,而娘亲才会死而瞑目。

看到连翘越骂越激动,连战天脸上的表情,却是毫无一丝变化。

那副神情,给人的感觉,就好似连翘骂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而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手中的牌位,直到连翘豁然起身,将牌位一把夺走。

他才回过神来,只是他只是抬头,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连翘,并没有将牌位夺回来。

这块牌位是我将你娘亲,亲手埋葬之日,以你的名义所立,今日我便将他交付于你。

我知你恨我入骨,可是坐上了,我这个位置之后,有些事情,终究是身不由己。

我也深知自己,终是有愧于你娘亲,以后也已无颜再去见她。

如果你哪天恢复自由了,定要去后山竹林,替我多看看她才是。

连翘闻听此言,却是忍不住的冷笑连连:“哈,恢复自由?你是指我被你,放干鲜血之后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留着我的性命,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我告诉你,真要是到了那一天,我就是算是死,也不会让他得逞。

还有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收起年的假仁假义。

不得不说你这副模样,简直令人作呕,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出去,不要在这里碍了我的眼!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有关寒玄衣的消息吗?若是我没猜错。

你之那日之所以,在最后时刻,拼命护着那具阴尸逃离此处,为的就是让他去寻寒玄衣吧?”

连翘神色瞬间一变,心下也不禁一沉,连战天说的并没有错。

它之所以拼命护臭皮蛋离去,一方面是不想臭皮蛋惨遭毒手。

因为她知道,身为五行水尸的臭皮蛋,一旦落入连致远手中。

等待它的除了被连致远,将一身阴魂之力吞噬殆尽,便是魂飞魄散,从而彻底消失。

而另一方面却是,想要做最后一搏,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臭皮蛋身上。

期盼它能够找到寒玄衣,然后令他想办法,将自己从这里营救出去。

虽然它也知道,臭皮蛋寻到,寒玄衣的几率非常渺茫,因为毕竟两人相距路途太过遥远。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之下,自己也是别无他法,所以只能赌上一把。

原本随着她被,拘禁在此处的时间原来越久,已然对此不报什么希望。

可是不知为何,当连战天问及自己,想不想知道寒玄衣的消息时。

自己内心之中,仿佛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强迫自己去询问。

其实这个声音,早就出现了,只不过之前一直被自己所一直,所以她并没有太过重视。

但是自从她意识到,自己有孕在身了之后,这个声音,便会在自己脑海之中时常出现。

甚至,有时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以及情绪,这种感觉,在这一刻愈发明显。

不过她还是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未曾将想要询问的话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连战天既然,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他定然还有下文。

事实上也的确如连翘所料,当连战天发现她并不急于轰他离去后。

便是自顾自的说道:“几日前,【揽月阁】突然来了一个不明来历的男子。

刚一出现,便被【揽月阁】现任阁主,奉为座上宾,并且为其单独设立了左护法一职。

此人虽然不知师承何门何派,但是修为却是颇为强横,甚至,不在阁主楚轻歌之下

且刚一坐上左护法之位,便助楚轻歌破了【风离宗】,【御剑阁】,【朝天宗】三派合围之势。

其威望堪称,如今【揽月阁】之内,除阁主楚轻歌之外的第一人。

更以一己之力,促成了【风离宗】,【御剑阁】,【朝天宗】以及【揽月阁】的四派同盟。

虽然,我面前还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使其他三大宗门,答应与其结盟的。

但是就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此人之能力,绝对不可小觑。

据我目前所得到的消息,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名字就叫寒玄衣。

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之所以,竭力促成四派同盟。

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助楚轻歌以御强敌,而是为了针对我们【鬼医宗】。

其实一开始,我还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个年轻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

不过现在想来,他定然是为了,此刻身在秘牢之中的你,只是不知道。

在他底牌尽出的情况之下,能否是你爷爷的对手,如果他没有办法,对付三九阴尸。

就算他有心救你,恐怕,到头来,也会功亏一篑,至于,能否安然无恙的退去,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眼看连翘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阴阴晴不定,连战天却是话风突然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结果如何,这小子能够为了你,而不惜下这么大一盘棋。

则说明你在他,心中所占的份量,定然不会太轻,否则,他绝不会费这么多心思。

这一点到还是不错,若是你娘亲知晓,有一个男人为了你如此,也定然会为你感到欣慰。”

只是不知为何,连战天明明知道了,四派结盟一事,但是却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连致远。

见到连翘听完之后,突然间,整个人呆在了原地,连致远便是突然出手,按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待到她反应过来之后,却发现整个人,瞬间变得昏昏欲睡起来。

再要说话已经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因为只是一刹那,她便已沉沉睡去。

片刻之后,连战天才拿着一个酒葫芦,走出了连翘所在的秘牢。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居住之处,而是几个闪身,向着炼丹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于此同时,夜色之中隐隐传来了,连战天自言自语的声音:

“小子,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留给你的时间,可着实不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