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伊拉斯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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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干嘛要这么认真地为别人的命运纠结呢
自己的本体还处于薛定谔的半死半活状态说起来,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攒满主线任务条复活了,是不是一回去就要直面医综考试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太想复活了。
在无其他人的办公室里,伊拉斯谟完全是一副丧得要死的样子,和远在横滨另一边的但丁表情达成了同步。
好想摆烂啊
把异能和咒力都消除掉,是不是大家就会不搞事,该写书就去写书呢
在这种心智动荡的时刻,思想就有朝陀总滑坡的危险
丧了差不多大半天,在下班时刻到来的时候,伊拉斯谟的一切不符合人设的表现都瞬间消失了,在走出办公室的那一瞬间,他又变回了温柔坚定的教士形象。
没办法,梦野久作现在依旧和他住在一起,要是在这个小孩面前流露出负面情绪的话,有可能会触发什么不得了的意外事件。
想到梦野,赤枝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经过赤枝精心设计渗透到生活中的认知改造计划进行地相当顺利,现在的梦野精神状态基本稳定,即使有时候被港口黑手党带去出任务,回来以后也就是撒娇为主,甚至学会了不向伊拉斯谟倒黑泥男孩反而产生了保护大人的心。
每次梦野被借走的时候,港口黑手党的人还会装模装样地给梦野请假,并在送小孩回来销假。这种做法在校长伊拉斯谟是梦野久作实际上家长的前提下显得更奇葩了,因此赤枝保证他们每次来都能精准看到伊拉斯谟黯然神伤十分自责的表情,以至于负责梦野的交接人士即使在平常看到校长先生也总是心虚气短的反应。
而在家里的时候,伊拉斯谟也会一次又一次地向梦野久作确认使用异能是否出于他自身的意愿。
答案逐渐稳定的同时梦野也渐渐把使用自己的异能仅仅当做工作,不再动不动想和大家一起玩了。
回想了一遍自己是怎么矫正小孩的赤枝突然意识到芥川的事他大可再放宽心一点,他花了那么多时间在小梦野身上难道是指望这个年纪的儿童对他的主线进度有什么帮助吗顶多是排除一些未来社会治安的威胁,稍微降低点任务难度罢了。
伊拉斯谟在横滨的举动也是一样,主要是在总体局面上产生影响,他本来就不可能直接拿这个马甲鼓励芥川龙之介去写作伊拉斯谟支持世俗教育,不会主动让贫民区出来的孩子去吃写作这碗不好捧的饭。
至于他对芥川的命运的影响,只能说原著的芥川还不是被太宰治各种安排,现在他只是想稍微蹭点主线进度而已,又不是由他的举动就能决定未来。
这么想着,赤枝又重新振作起来。至少要尽力而为,不能在开头就自暴自弃啊。
曾经他基本只是让校长对芥川放养,就能轻易地对对方施以文学熏陶大法。
现在芥川龙之介成为太宰治的直属部下之后,伊拉斯谟想要再对他施加影响力,难度就增大很多。
但也不是做不到。
赤枝思考一会儿,想出了一个比较迂回的办法。
第二天芥川龙之介果然没来上学。
但芥川银按时来上学了,并给她哥哥请了一个时间不定的长假。
发现情况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很多的赤枝非常高兴地让伊拉斯谟表现出为不知去向的学生忧心忡忡的样子。
校长大人一连数日的忧心忡忡。
而且是那种暗自哀伤,表面坚强,我见犹怜的版本。
在梦野久作准备暗杀那个让伊拉斯谟伤心的家伙之前,之前替港口黑手党的劳模送谢礼的那位仁兄终于在赤枝的设计下自然地和校长有了一段近距离相处的时间。
当然,伊拉斯谟在他那里的好感度刷得也很高。
于是,注意到校长情绪异样的这位工具人先生主动出言询问原因,然后在校长顺其自然地表示有一个学生不知道为什么不来上学了,既不肯接受帮助也找不到人并不带姓名地描述了学生长相后脱口而出了芥川的名字。
工具人先生全程都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诱导了。
还是有职业操守的黑手党成员自然不会和伊拉斯谟说芥川龙之介是被新上任的太宰干部捡走了这是港口黑手党的机密。
但仅仅是他的反应就足以让伊拉斯谟可以合理地猜出自己学生的去向。
紧接着又是一周精心准备的表演校长为去混黑了的优等生感到担忧,校长稍微对学校里其他来自港口黑手党的工作人员表示迁怒,校长逐渐妥协等等。
总之,当神色有些憔悴的伊拉斯谟递给工具人先生一个看上去相当朴素的本子托他转交给芥川时,工具人先生带着莫名的歉疚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完全没有质疑为什么不让芥川的妹妹银直接转交。
离开学校后大约两周。
某日,在完成太宰先生的训练要求后,芥川龙之介从自己带着奇异怜悯神情的老师手中接过一个朴素的本子。
他的老师在把本子递给他时称之为来自过去的温馨礼物。
来自过去的温馨礼物
本来立刻准备回答“在下不存在那种东西”,结果他的脑海里却下意识地浮现出某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芥川最后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本子。
回到在港口黑手党所住的宿舍后,他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把本子打开了。
大约前面有十几页上写着他不认识的外文,只有前三页写有似乎是对应的日语,其余则都是空白页。
本子的封皮里面额外夹着一张写着日文的纸。
上面写着
「芥川君,你似乎现在不再和妹妹住在一起,故我特意寻人将此物送至你手上。这是我昔日在巴黎大学上学时抄录诗歌用的笔记本中的一本,其余均已写满,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将它送给你。诗歌均是法语,前三首是我来日本后随手翻译的。
你是我见过的在古典文学上非常有天赋的一人,而且我觉得你也对其颇为喜爱。如今你所行之事,我无权置喙,但那天你既然前来找我,那我还是以校长对离校学生的口吻加以劝诫。读书养志,你不妨试着将笔记本里剩下几首诗歌译成日语,即使是当做学习法语做些练习也可以我想你现在的工作是要学些外语的。另外,你也可以自行将剩余空处填满。如有填满之日,当可还之于我。
德西德里乌斯伊拉斯谟」
芥川读完了这张来自校长的小纸条。
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地将拳头握紧又缓缓松开,然后把纸条又小心地夹回本子的封皮里。
在芥川龙之介的内心里有一个角落叫嚣着应当用「罗生门」把这份不知所谓的礼物撕个粉碎,也许是他还在贫民区时对纸笔珍重的旧习阻止了他,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合拢本子,又轻轻地打开。
芥川的目光停留在第一页不认识的法语下的不可救药的悔恨几个字很久,才接着慢慢的,慢慢的读了下去。
那天晚上,当这个城市的夜晚充斥着的迷离的边界感蔓延开来的时刻;当很多人难以自制地渴望更多温暖黏腻的血液,更多的硝烟,最后在地上留下更多难以洗净的恶臭的时刻;当在月光冰冷而慈悲的注视下,霜白的地面染上酒色,和远处摇晃的海面看起来色调逐渐相差无几的时刻。
芥川龙之介闭着双眼,躺在他那可以听到屋外一切声响的床铺上,脑海中萦绕的是混合着伊拉斯谟和他自己声线的声音
“啊,死神,老船长,让我们起锚吧,时候已经到来
这地方实在使我们厌倦,啊,死神,请容许我们开航
下地狱或上天堂,又有什么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