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舒服吗?”

“轻点。”

“哦,这样呢?”

“可以。”

嘶~姬洛刚到夫妻两人的房门口就听到这样一段对话。

姬洛倒吸了口凉气,她女儿要不要这么劲爆!

正准备悄悄离开,眼角余光瞥到轩辕策拿着根棍子正摸索着过来,

哒哒哒~棍子敲击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姬洛眼皮一跳,快步过去揪着轩辕策旳衣襟就走。

轩辕策被拽得踉跄了一下:“阿,阿洛?你不是去给那臭小子送药酒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说那臭小子也太弱了点,比咱们闺女还不如……”

姬洛:“闭嘴。”

要是把她的孙子吵没了,她跟这人没完。

如此想着,她脚下步子又加快了几分。

轩辕策:……

到晚膳的时候,夫妻两个也没有出来。

轩辕策吩咐道:“墨鸢,去叫佳佳来用膳。”

姬洛轻咳一声:“不用去了,一会把饭菜热在厨房,等他们睡醒了再吃。”

“你怎么知道他们睡着了?万一在房里看书呢?”

算着时间,现在才刚天黑不久。

姬洛一僵:“吃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她怎么知道……自然是……

姬洛完全想歪了,殊不知夫妻两个是睡着了不错,却是沈易佳见宋璟辰眼下都是青黑,心疼他这几日忙得都没休息好,硬拖着他陪自己睡的。

入夜,一个消瘦的黑影趁着众人都歇下后悄无声息的出了内城营,他一瘸一拐的进了城南的一个小巷子,走到第三户人家门前,伸手敲响面前的那扇门。

不多一会,院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露出个头,认出来人是谁,他脸色一变,赶忙把人拉进院子,不放心的左右环顾一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关上院门。

“这个时候来找我,你不要命了?”中年男子跟在消瘦男子身后进了屋,气急败坏的质问。

借着屋里的油灯,消瘦男子的脸也显露出来,不是白日里刚挨了二十杖的甲全又是谁。

甲全小心翼翼的在凳子上坐下,压到屁股上的伤痛得他原地跳起:“放心吧,有那些财务在,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

中年男子见他这幅模样,蹙眉问:“你受伤了?”

“挨了二十杖,死不了。”甲全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东西准备好了吗?”他问。

中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拿过墙角的铲子走到院里的一棵树下就开挖,不多一会就挖出个木匣子来。

他用袖子浮去上面的泥土,将匣子放到堂屋的桌上。

“都在这了,他们对这些脏东西看得太严,必须烧毁才能离开隔离区,还安排了人检查,不太容易带出来。”

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甲全已经上手将匣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放着两块沾满脓血的帕子,甫一打开,恶臭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甲全看了一眼将匣子盖上:“直接丢井里,应该够了。”

中年男子点头:“若大家都染了瘟疫,就那女人没事,众人一定会再次提出要她放血救人,靖安王和三皇子同意还好,若坚持护着,这城中定然会乱起来,到时候,又能拖上一些时间。”

他说着拿来个空匣子将一块帕子放进去。

将其中一个匣子递给甲全道:“我这个丢进药房的那口井里,你回内城营。”

“好。”

甲全接过匣子,两人又商议了一番准备分头行事,不想还没出院子,一道强劲的气息朝他们迎面而来。

不待他们做出应对,只觉脖颈一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二人再次醒来,已是身处大狱,轩辕子铭和宋璟辰站在牢房外,正冷眼看着他们。

……

五月的第一天,整个凤城被细细密密的雨幕笼罩。

城外的安全区,吴公公刚给轩辕祁念完轩辕子铭一大早让人送出来的信,于公公浑身湿漉,一脸着急的跑进来。

“陛下,不好了,太后娘娘突然发起了高热……”

“什么?”轩辕祁大惊,不等于公公把话说完,站起身往周太后住的院子去。

吴公公走到门口,见轩辕祁已经冲进了雨幕,急道:“陛下,外面还下着雨呢……”

说着他忙从一旁小太监手里抢过一把伞追上去。

轩辕祁火急火燎的赶到周太后住的院子,正要进去,一个带着面纱穿着素净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拦下他:“陛下,您不能进去。”

“宛妃?”轩辕祁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宛妃福身行了一礼:“陛下,太医已经给母后把过脉了,确诊母后得的是瘟疫,您现下进去,万一感染了如何是好?”

轩辕祁踉跄了一下:“瘟疫?怎会是瘟疫?母后好端端的怎……”

想到什么,轩辕祁的话戛然而止。

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向来仔细,他还特地安排了太医随时候着,不仅要每日给周太后请平安脉,就是在这里伺候的人,早晚都要检查一次,但凡发现有个头疼脑热的,立马换下去。

能让周太后接触到病源的,就唯有从城中寄出来的信了……

“陛下?”

宛妃的声音将他唤回神。

“你方才说什么?”轩辕祁问。

“太后娘娘让臣妾转告陛下,她现下得了瘟疫,未免传染给其他人,陛下安排一下,送她回凤城吧。”

“不行,城中瘟疫横行,怎么能把母后送进去。”轩辕祁想也不想就拒绝。

宛妃还想说什么,内室门打开,高嬷嬷搀着周太后走出来。

“母后。”

“行了,就在那站着。”周太后没甚力气的开口,由高嬷嬷扶着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哀家就知道宛妃说不动你。”

她叹了口气:“皇帝,你可有想过,这瘟疫好不容易控制在凤城中,若因为哀家一个人累得大家染病,甚至稍有不慎传到了别处,你要如何向百姓交代?哀家百年之后又要以何颜面去见先帝?”

轩辕祁道:“朕可以让人将这个院子围起来,母后,您不是想见叶丫头了吗?朕已经派人去接了,到时候让她……”

“不必了,那丫头怕是也染了瘟疫。”

她会这么说,显然是猜到了自己身上的病源从何处而来。

其实本身也不难猜,毕竟这么多天,这安全区也没有说谁染了瘟疫,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

就是不知那封带了疫病的信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了。

恰这时,轩辕祁派去接轩辕叶的人也回来了,正如周太后所言,轩辕叶今日一早就开始发起了高热。

既是染了瘟疫,自然就不能再接出来了。

轩辕祁还想再劝:“母后……”

一旦进了凤城,除非瘟疫得到治疗,否则……

周太后摆手道:“不必多言,去让人准备车架吧。”

“陛下,臣妾愿意随侍母后身边。”宛妃突而开口。

“宛妃,你……”

“臣妾的儿子在里面,臣妾留在这也是整日担心受怕,不如陪母后一道回去,照顾母后之余也可以替陛下尽尽孝心。”

轩辕祁拗不过周太后,无奈只得同意。

在周太后的催促中,当下让人准备了车架,包括高嬷嬷和于公公在内,凡在周太后身边伺候的,也一道跟随。

轩辕祁亲自送周太后到东侧门,看着车架缓缓进入凤城,城门又再度关上,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力之感。

他是帝王又如何,在瘟疫面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陛下,太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但愿吧。”轩辕祁收回视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行至一半,他突而睁开眼:“朕记得昨日铭儿来信说城中在传那丫头是什么圣女,血可以治疗瘟疫?”

吴公公一惊:“陛下,您是想……可王爷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要他说,这个口子可不能开,一旦开了,宋夫人的血无用还好说,若真能治疗瘟疫,那些百姓又岂会放过她?

轩辕祁又怎会想不到这点?叹气道:“你有没有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了?”

“老奴愚昧。”

轩辕祁按了按眉心,言简意赅道:“母后染了瘟疫,朕定会不顾一切治好她。”

吴公公也不笨,被他这么一提醒,立马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道:“陛下的意思是郡主她……”

若郡主当真是故意的,那她这就是想借刀杀人,借的还是陛下这把刀啊!

不仅如此,还拿太后的性命做赌……

太后那般宠她,她怎么下得去手?

这也太太太太太丧心病狂了!

轩辕祁眼中闪过暗芒:“回去后让太医好好检查下那封信。”

“是。”

然而等吴公公去找时,却被告知轩辕叶送出来的所有信都被太后带走了。

“太后娘娘猜到陛下会去寻那些信,特地让人留下的话。”吴公公回话道。

轩辕祁愣了愣,蹙眉道:“母后怕是也有所怀疑。”

带走证据,就不知是为了包庇轩辕叶还是其他了。

另一边,于公公看着周太后放在一旁的匣子,犹豫半晌道:“太后,这些信怕是带了疫病,老奴还是拿去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