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就听闻王爷和王妃感情不睦,今日一见,这哪是不睦那么简单,两人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要不然为何王爷十几年不回府,一回来就跟王妃大吵一架?

有在前院当差的看见前厅留下的血迹,纷纷猜测王爷怒及差点把王妃杀了,是郡主及时赶到阻止才没让这场悲剧发生。

王府上下为此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主子的霉头。

王府主院。

轩辕叶将医女送出内室。

“郡主放心,王妃并无大碍,这几日好生静养,仔细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行了。”

轩辕叶蹙眉,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无碍,她就说民间医女不靠谱。

可想到母妃坚持不让她去请宫中太医,只得耐住性子问:“可会留疤?”

“这点小伤口按理说不会留疤……”瞥到轩辕叶难看的脸色,医女暗暗捏了一把汗,斟酌着道:“若郡主实在不放心,奴家听闻宫中有从番邦进供来的祛疤良药玉肌膏,要是能用上玉肌膏,王妃身上定然不会留疤。”

“玉肌膏是吧,我知道了。”轩辕叶点了点头,吩咐人将她送出去,自己转身回了内室。

“母妃,你感觉怎么样,腿可还疼?”

“母妃没事。”虞氏温和一笑,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母妃问你,你方才为何会说那话,那母女俩的事,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轩辕叶心虚的看了她一眼,还是老实答:“我……我那日来寻母妃,听到母妃跟别人说话……那人说,若是让她们母女团聚,父王定然也会知晓她还活着的事……以后王府就再无我们母女的立足之地……”

虞氏指尖一紧,果然如此。

她闭了闭眼:“那你可会觉得母妃心狠?”

“怎么会?”轩辕叶不明白她怎会这么想,忙道:“明明是那贱人不知廉耻,勾搭父王生下贱种就罢了,竟还想取代母妃的位置,母妃若不这么做,难道要任由那贱人带着贱种登堂入室来欺辱我们母女不成?明明母妃才是父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府的,就因为那贱人更得父王的心,我们就活该要给她们让……”

她越说越气,也没注意到,她每说一次贱种,虞氏就苍白一分的脸色。

“够了!”虞氏厉声呵斥,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你一个姑娘家,怎能一口一个……”

似乎实在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她顿了下,认真道:“叶儿,你答应娘,此事你就当不知道,切莫去找她们的麻烦。”

“母妃……”

“你放心。”虞氏双手捧住轩辕叶的脸,看着这张跟自己有七分肖似的脸,一脸慈爱道:“母妃不会让她们有机会威胁到你的位置,母妃绝不会让人毁了你,谁都不可以……”

这些腌臜事,她来做就好了,她的女儿,双手必须干干净净的。

轩辕叶不解,这“毁”一说从何而来,就算父王真把那两人接进了府,她也依然是父王的女儿,是这轩辕国的郡主啊。

张了张嘴想问,一个嬷嬷匆匆走进来。

“王妃,王爷出府后就直接进了宫。”

轩辕叶一惊:“父王不会是……”

“你先出去吧。”虞氏对嬷嬷挥了挥手。

“是。”

“母妃,父王一定是进宫给那……母女俩说话了,到时候他若提出要休了母妃……”

“不会的。”虞氏打断她,安抚道:“你放心,就算你父王真有那个想法,不说国君不会同意,太后也不会同意的。”

世家当年对皇家人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国君都留了他们一命,更何况她还在国君与世家的角逐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算得上有功之臣。

若国君不想背上兔死狗烹的骂名,不想让朝中其他大臣寒心,就不会允许轩辕策休了她。

这便是她的底气!

“真的吗?”轩辕叶还是不太放心。

“母妃何时骗过你?”虞氏笑了笑,将人揽进怀里,想到什么问:“母妃记得国君派了一个魍魉卫在你身边保护。”

“你说夜魂吗?”

“嗯,母妃有些事想让他去做,你能不能把他……”

……

皇宫。

轩辕策不等通禀,便大步流星的进了御书房。

守在门口的内侍似乎早已见怪不怪,等人进去后,还体贴的帮忙将门带上。

“来了。”轩辕祁埋头批阅奏折,头也未抬一下。

轩辕策看了眼跪在一边冲他讨好笑笑的轩辕子铭,淡淡收回视线,拱手:“皇兄。”

“这两年回来得倒是勤。”轩辕祁换了本奏折继续看,浑不在意道:“这臭小子竟敢拿你当筏子,还险些污了你的清誉,朕已经罚他在这跪了一个时辰了,你若还有气,就把他领回去继续罚。”

他又不是姑娘家,说什么清誉?

轩辕策嘴角抽抽,直接道:“我不是为这事来的。”

“哦?”轩辕祁抬起头。

毕竟是同胞兄弟,两人的眉眼五官有些相似,许是平日里操劳国事太多,虽只比轩辕策年长三岁,但国君看着苍老许多。

“那你是来为你的贵客说项的?”他问。

轩辕策默了默:“皇兄消息果然灵通。”

“难道不是你想让朕知道的吗?”

轩辕策: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既然皇兄都知道了,那……”

轩辕祁摆了摆手不让他说下去,严肃道:“国事面前,利益当先,若你的贵客能给出比吴国更多的好处,无需你说项,若不能……”

你说了也没用。

行吧。

轩辕策早就猜到会如此,也不失望:“我还有一事。”

“说说看。”

“把你给轩辕叶的魍魉卫叫回来。”

有这么一个大杀器在,轩辕策不放心,至于说休掉虞氏……

虞氏都能想到国君不会同意,他又怎可能想不到?

“为何?”轩辕祁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沉声道:“你对那丫头如何朕就不说了,还不允许朕这个伯父对她好?”

其实不论是他,还是母后,之所以宠轩辕叶,除去她本身讨喜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轩辕策这个爹不负责,他们作为至亲长辈,起了补偿她的心思。

“轩辕叶常年待在凤城,出入奴仆成群,又有侍卫保护,何须用魍魉卫?再者她年岁太小,只知喜恶,分不清善恶,若她让魍魉卫去杀人,皇兄你就是帮凶。”

轩辕祁顿了下,忆起去岁轩辕叶跟着使团去大夏,让魍魉卫去杀一个郡主的事。

所幸那郡主也是个有本事的,才未成功,若当时真杀了,也是一桩麻烦事。

想到这,他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轩辕策放下心来,继续道:“对了,我记得每年番邦都会进供玉肌膏,不知宫里可还有,能否给臣弟。”

轩辕祁蹙眉,玉肌膏有祛疤美颜之功效,要那东西自然不会是给男子用的。

他屈指点了点御案,反问:“我听闻你此次回凤城还带了一女子回来,你……”

话到一半他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自从那个女人走后,你难得对一个女子上心。”

“吴正德。”他唤。

一太监走进来,“陛下。”

“番邦进供的玉肌膏朕记得是你收起来的吧。”

“是老奴,之前的都用完了,去岁又送来五盒,不过年初的时候钟粹宫的娘娘为陛下作羹汤不小心烫伤了手,陛下赏了一盒。没过多久娴福宫的娘娘给陛下做衣裳……”

对上轩辕策鄙夷的视线,轩辕祁直接黑脸,忙打断他:“行了,直接说还有没有。”

吴正德讪讪一笑:“还剩了一盒。”

轩辕祁莫名松了口气:“去拿来给老二。”

“是。”

不多一会,吴公公便捧着一个玉质锦盒回来。

进宫的目的达到了,轩辕策拱手:“那臣弟先告辞了。”

知道他向来这般,无事不登三宝殿,轩辕祁也不生气,提醒道:“母后日日惦记着你,别忘了去给她请安。”

“是。”

看他要走,轩辕子铭挪了挪跪麻的腿,忙小声唤:“皇叔,皇叔,带我走啊……”

轩辕策本不想搭理,想到什么顿住,看向端坐在御案前的轩辕祁:“我把他带走了。”

轩辕祁挥了挥手。

出了御书房,轩辕子铭大大松了口气,感激道:“我就知道皇叔不会不管我的。”

轩辕策冷哼一声:“那件事本王先不跟你计较,你当真想要本王帮你?”

轩辕子铭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摆手道:“宋大哥不是来了吗,他代表的可是大夏,父王现在也不一定会跟吴国合作,所以……”

都不合作了,联姻自然也就不存在。

“你对他倒是有信心,那万一他不能开出让你父王心动的条件呢?”轩辕策冷笑道。

“不会吧。”轩辕子铭脸一白:“那,那那那皇叔到时候你一定要救我啊,你都不知道,那吴国来的公主……”

轩辕策撇了眼四周来来往往的宫婢,大步往太后住的寿康宫走。

轩辕子铭忙跟上:“皇叔,你一定不忍心看侄儿下半辈子都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喜的人对不对?你一定有办法帮侄儿的对吧……”

“想要本王帮你也可以,你得帮本王做一件事。”

“我一个游手好闲的皇子……”轩辕子铭想打哈哈,对上轩辕策的眸子,立马收起嬉皮笑脸,压低声音道:“皇叔您说,只要侄子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

“行了。”轩辕策扶额:“你去查一下王妃近来可有跟边境那边联系,又派了谁去办的这事,再不济就查查她可有派人出京。”

“什么,查皇婶?”轩辕子铭惊呼。

轩辕策扫了他一眼,后者忙捂住嘴。

“那个,为何要查皇婶啊?”轩辕子铭小声问,脑中闪过上午见过的那双眸子,他一拍额头:“我想起来了,那个妇人,不正是皇叔你画像中的……”

“闭嘴。”轩辕策呵斥。

轩辕子铭手指在嘴巴上一划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轩辕策想了想,将沈易佳进轩辕国遇到的事说了。

轩辕子铭眨巴眨巴眼睛。

轩辕策握拳忍住想打人的冲动,没好气道:“说。”

“皇叔是怀疑这事是皇婶做的?应该不会吧,皇婶那般善良的一个人,最主要皇婶做的点心也好吃……”

轩辕策凉凉的斜眼看他。

轩辕子铭讪讪一笑:“可是连皇叔都查不到的事,我又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别人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女儿,偏偏就你查到了,你说呢?”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找他。

他虽贵为王爷,可他久不回凤城,许多事办起来还真没轩辕子铭来得效率高。

轩辕子铭垮下脸:“既然皇叔这么相信侄儿,侄儿一定不让您失望,不过,皇婶是从何处得知佳佳是你的……那个的?”

“这不是你该去查的吗?”轩辕策提醒:“你可以多查查一个叫蒋涛的男子,虞家人。”

轩辕子铭:你方才不是只说了查皇婶和边境那边的联系的吗?

“知道了。”他恹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