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墨做完补刀过后,站在原地静静看着,等着戚太祖的气息一点一点消失。

最后预防是诈死这种可能,而顺手将人分首,放上一把火。

热血侵染黄土,多少野心壮志未酬,到了现今之刻,皆付一焗之中。

直到看着尸首从焦骨化作满地飞灰,确定人确实是死透透了,再无日后再出现的可能,云非墨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苦境是一个水很深的地方,哪怕有一口怨气在都容易复活,他必须做到不留有一丝余地。

毕竟有些敌人确实难缠,比如曾经的邪灵一族就是如此。

戚太祖作为一个缺大德,除了自己认识众人以外,还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在这种前提下,他的待遇自然可想而知。

这个下场才是正常,在烟都覆灭之前,让他当一个已失踪人士就行,直到他的罪名被查清,被人公布于众一刻。

“你看起来对于敌人死没死这一点很谨慎。”独龙乌看了整个全程,或许是对于补刀的意外。

他愣了愣,看着戚太祖死不瞑目的头颅,一时间,竟然是说不出什么对于这件事的吐槽。

“总不能看着人还有一口气,我们就滔滔不绝的告诉他,这些天是怎么想着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解了他的疑惑,咽下那口气吧。”

云非墨没有那么好心,给一个缺了大德了家伙,以标准反派行为去解释这些那些东西。

这种人啊,就该抱着自己明明伪装的很好,不知道哪里出了出了出错被人围炉致死的疑惑咽气,才叫人觉得有一点出气。

敌人嘛,就该以最干净利落的方式去干掉他,让他们的所有算计烟消云散,而不是用自己学不会的方式,硬是要做到杀人诛心。

“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独龙乌有些庆幸这一点。

云非墨这个人,真的是越接触就觉得越不简单。

说单纯天真吧,对待敌人那是一点寻常人眼中正道该有的行为都没有,说阴狠毒辣吧,他对待自己认可的人,又是轻易全然信任,不像在做假。

全然割裂的矛盾性格,在他身上却不显得突兀,而是多了几分真实,远比刚见面时要好太多。

足以叫人明白,他的性格是如何能在这个武林中行走江湖与在阴谋诡计夏自保。

“……其实,数百年前刚见到你的时候,云某看到那一场在百妖路的杀戮之时,曾有想过要不要干掉你。”

云非墨看了一眼面前佛者的邪异模样,慢慢说起了这一段让人觉得炸毛的过去。

不是因为以貌取人,而是独龙乌那种失控中的杀戮场面,很难让人不觉得不是邪魔。

要不是掬尘衣连连做保证,估计先前一见面,自己就该动手了。

“年轻人,你是真不怕被吾记仇是吗?”独龙乌心中一度觉得面前青年做人做事太勇猛了一点。

也亏云非墨是在这时候坦白这件事,若是早在之前,他必然是要把这笔仇记下来,等有机会,就伺机报复回去。

但现在,他们是朋友,是彼此认可对方的程度,自然不会发生那些假设中的情况。

“好友,关于这个事,我有必要重申一下。”云非墨愣了愣,抬眸看着面前的佛者,很是认真的说道:“要生死比斗的话,你和太师加起来也不是云某之对手。”

话一说完,他也不等独龙乌是什么反应,就直接跑路了。

形象包袱可以不管,这个日常一皮,却是一定要做。

“还真是嚣张……”

独龙乌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中倒是没有生气,因为,他觉得云非墨说的应该是真的。

从以往的战绩来看,这件事在数百年前就有可能。

更遑论,是数百年以后的今天,唯一与传言不同的地方,就是现在的这个玄天,行事作风要更加谨慎。

独龙乌一边想着,一边来到了高峰之上。

掬尘衣正一脸惊异和身边人交谈,看到副体来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是什么反应。

云非墨刚才回来时,已经把自己向独龙乌坦白曾经想干掉他的事情说了。

他现在也好奇,自己的副体会是什么反应。

“接下来,就是对付烟都了,你打算什么做?”

殊不料,独龙乌直接无视了来自本体的追究目光,转而说起了此行的正事,而非纠结于一点已经过去很多年的往事。

朋友之间的玩笑而已,没必要小气的一直记着,在正事面前孰重孰轻,他还是明白的。

“仔细想想,北狗也应当带着人来跟我们会合了才对。”

云非墨收敛情绪,在心里估算了一番,算出了大概情况,然而,话语声一落,就听到一道诗号靠近。

“半残岁月尽悠闲,半里乾坤开展。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显。半还天地,半留人间。”

一个半字光影从天而降,护体金光之后,隐约可见其中人影。

“人已经找过来了,这枚令牌还你。”北狗随后出现,将令牌交还给了云非墨。

如果此一行没有令牌,想要见到无上市的市长大人,可不是一件易事。

“嗯,这几天有劳你了。”

云非墨在出发对付戚太祖的时候,就叫北狗提前拿令牌去无上市找人去了。

幸好,对方顺利回来了,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

“你跟这令牌的原主人是什么关系?”半完人没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没有想到,那个强势的破少年道主,也有女子柔情的一天,将自己手中的权力都分出去了一部分。

“我们现在还是好友。”云非墨刚收起令牌,就听到这一句问话,顿时如实道来。

在想起某个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柔和一笑。

“哦,本市长明白了,以道主那仿佛榆木成精的脑袋,你必定是为难很久了吧?”

半完人已经是老前辈那一挂,又怎能看不出年轻人那点浅薄的心思。

就是莫名有种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感慨。

“咳咳!前辈,我们还是讨论正事吧。”云非墨没想到来援之人第一时间想要探听的竟然是这件事,当即轻咳一声,转换话题。

他没有想到,半完人的性格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