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戴上面具,何尝不是摘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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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是爸爸妈妈!”
苏文静一声惊呼,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这里已经是山顶,他们足足在细雨中步行了近两个小时,苏灿小时候曾问过爸爸,为何要把墓地挑选在如此远的地方,想来祭奠都很费劲。
当时爸爸摸着他的脑袋,说道:“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在哪里都可以看见,在哪里都看不见…而跋山涉水才能看见的,更让人珍惜。”
当时苏灿还说道:“爸爸,你以后死了,我把你埋在月球上。”而苏禾黑着脸说道:“大可不必。”
一块平坦的草地上,两块墓碑静静地立在雨中,碑前并没有摆放任何祭祀品,只有一对夫妻相拥在一起,撑着雨伞无言的凝望,仿佛他们想要诉说的,早已经说完了,又或者在心里默默说着。
小石碑很简朴,在雨水下更显黝黑,其中一个上面刻着两个名字:沈元忠、向婉蓉。碑上的字是苏禾亲手刻上的,旁边的那个刻着他的父亲,苏建国的名字,只占据了碑的左边,是赵邵美要求的。
“爸爸~妈妈~”
苏文静湿透的鞋踏在草地上,一踩就能冒出水来,她眼角已经洒落泪花,她太想妈妈了。
而不远处,苏灿却一直看着父亲,仿佛今天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十年,无数谜团困扰着他,越接近真相,越让他不解。
他去过很多地方,查过无数资料,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神奇,唯有那个男人,拥有各种能力,他叫何舒,也叫苏禾,是他的父亲。
女儿趴在老婆怀里,儿子扶着母亲缓步走来,这个场景十分地漫长,直到赵邵美走到了苏建国的碑前,愣了几秒,扭头说道:“让我单独待会儿。”
一只湿透的小鸟飞了过来,落在碑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有些好奇地盯着赵邵美。
“奶奶,小鸟~”苏文静惊呼道。
“嘘!”沈月抱着女儿往一旁走去。
赵邵美也有些惊喜,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小鸟也通人性般地跳到了她的手上,她不可思议地扭头看着旁边的苏禾,苏禾笑了笑,招呼苏灿去一旁。
走了几十米远停下脚步,苏灿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苏禾转过身来,看着儿子,一晃眼十八岁了,也没有小时候的调皮劲了,甚至有些沉默寡言,眼神中刻意隐藏着想要提问的冲动。
“当舔狗的滋味不好受吧?”苏禾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苏灿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哪怕父亲说,其实他是外星人,或者是修仙者,都可以接受,他一开口就提我当舔狗是事!?
看着儿子错愕的表情,苏禾叹了一口气,还是对儿子关心的太少,都十八岁了,还没有把方诗雨搞定,看来得传授他几招了。
“爸,我不是,我没有,我…”苏灿想要解释,可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晚的那封信,这算舔狗吗?算吧?
苏禾上前一步,拍着儿子的肩膀,关切道:“没事,当年你舅姥爷也是资深舔狗,虽然咱是舔狗,但也不卑微了,时代变了,舔狗就是这个世界的光!”
苏灿艰难地开口道:“爸,你也当过舔狗吗?”
苏禾一个后撤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道:“我才不会当那玩意儿!”
苏灿一脸错愕,父亲与自己远离的这一步,就好像划开了与舔狗的界线,不是说好的舔狗是这个世界的光吗?很刺眼吗?
苏禾也意识到了儿子情绪的波动,叹息道:“算了,我对这方面没经验,回头你请教你舅姥爷吧!”
短暂的沉默后,苏灿决定转移话题,看着不远处,奶奶跟小鸟说着话,问道:“爸,那只小鸟?”
苏禾也看着母亲,时间流逝,生老病死是不可违背的自然法则,以前的赵邵美女士纵横麻将馆,意气风发,农村骂人就没有输过,一根细竹条抽他,手都不会抖一下。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生命的残酷与美好,终将逝去…回头看着正当年少的儿子,是时候告诉他了。
“二十年前,有一天我遇见了神,他有一个更容易理解的名字——系统。”苏禾说完,手慢慢伸到脸上,迟疑了片刻,取下了面具。
苏灿虽然极力克制内心的震惊,但当看见父亲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盯着父亲手中的黑色面具,喃呢道:“系统…真实存在吗?”
“和你手中那个充电宝一样,想必你已经研究了很久了。”苏禾将黑色面具递给儿子,笑道:“戴上面具,想象一个人,身体就可以变成那个人,只是不能跨性别。”
苏灿接过面具,漆黑的颜色很有神秘感,充满了邪恶的味道,看了一下父亲,慢慢往脸上放去。
“不要变成你爷爷!”苏禾提醒道,赵邵美就在一旁,看见苏建国那还不得崩溃。
“嗯。”面具贴上脸的瞬间,苏灿变成了另一个人,方诗雨的爸爸。
呃…苏禾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亲家,臭小子心里指定有点变态,苏灿伸出手看了看,又拿着手机看着,最后开口道:“这面具公布出去,无数犯罪组织都会趋之若鹜。”
就连声音都变了,苏灿取下面具,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将面具递给父亲。
苏禾没有伸手,淡淡道:“你留着吧,我不想再当什么大明星何舒了。”
苏灿愣了几秒,看着面具,最后还是递给父亲,说道:“戴上面具,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将内心的邪恶无限放大,最后被面具所控制,失去了自我,我不需要。”
苏禾没想到苏灿会拒绝,一方面看着儿子能抵抗诱惑感到欣慰,另一方面,他也担心儿子过于理智而失去了人生的乐趣。
“面具只是一个工具,他能帮你隐藏身份,你不是想做一名侦探吗?戴上面具,何尝不是摘下面具?”
苏灿愣愣地看着父亲,突然发现父亲虽然一直不着调,跑去当大明星,跑去环球旅行,可内心深处的灵魂,历经沧桑,正义与邪恶,有他自己的定义。
谁又不是在成熟后就在脸上形成了一层厚厚的伪装,戴上面具,下意识地抵抗着这个世界,而手上这个“面具”,可以卸下这层伪装。
“戴上面具,何尝不是摘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