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然冷藏过后的风味更佳,言晏特地又多等了半个小时。

时间一到,她就超级欢快的从冰箱里面把所有的甜品都取了出来,分装进之前就准备好的浮世绘纸盒里。

每一个盒子内里底部都有一个小小的法阵,模拟了常世里冰袋的功能,用来延长这款甜品的赏味期。

嘛,毕竟不是每一位狱卒的工作地点的温度都能够保持在适宜的常温的。

所以这点小小的手段就是非常有必要的啦!

将所有的点心盒打包完毕,言晏踏上了从桃源乡去往地狱的快捷通道。

这个通道的诞生也很有意思,是某一次鬼灯看着悠闲又轻浮的白泽十分不爽的时候,特地牺牲了自己的私人休息时间,花费了六个小时从地狱一直挖穿到了天国这边。

但是效果非常不错,又一次和鬼灯发生了口角的白泽受不得来自于对方的挑衅,刚刚往前走了没有几步,就踏进了这个几乎没有掩饰的陷阱,从天国一路落到常世,又摔到了地狱深处,腰都快摔断了。

就结果而言,这一波,又是鬼灯的胜利。

而深受重伤的白泽除了无能狂怒一路骂骂咧咧,就没有在鬼灯身上反击成功过。

当时那场面就让第一次见识到的桃太郎和不喜处地狱的三位动物狱卒看的一愣一愣,各自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了更深的了解。

反正他们两个人的梁子都结了好几千年,每次见面几乎都在针锋相对,疯狂的想要给对方挖坑,几乎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连一开始试图化解两者矛盾的阎魔大王都已经放弃了。

到后来,地狱女子会的成员们甚至会打趣的下赌注,猜测白泽成功坑到鬼灯的概率。但由于所有人都投了鬼灯,所以也不了了之。

作为这个坑的制作者的鬼灯,在看到白泽的惨状之后,心满意足的叫来了地狱的工匠们,吩咐他们利用高超的建筑技术打造了一条从天国通往地狱的快捷通道。

因为天国这边是众所周知的养老圣地,非常适合喜欢慢悠悠的日子的人在这里过山居田园一般的生活。

但这也同样意味着一件事,这边是没有什么适合年轻一代的娱乐的。

譬如说逛街,上网,喝酒,蹦迪……

以上这些通常只有在与时俱进,紧跟常世发展的地狱商店街这边才有。

而有些耐不住寂寞的仙人们通常就会选择到热闹非凡的地狱这边玩耍,但这是需要递交相关的手续,正正当当的从地狱大门那通行,走过三途川的一系列地点之后才能去的。

反之,地狱这边的狱卒如果要到天国去办一些事情,同样也要走一系列的官方程序。

现在有了这种快捷通道的话,双方就可以缩短一部分等待的时间了,提高效率。

能够将自己的恶作剧二次利用起来,还能够用于公事上面,真不愧是鬼灯呢。

即使一开始只是出于整蛊,最后却可以达成这样的效果,亲眼见证了自家师傅的种种手腕的言晏更加崇拜他了。

哼着小曲儿,转瞬之间已经到达了地狱的言晏熟门熟路的迈步走向了五官王审判厅。

因为这个时间段,大家都正忙,言晏也没有过多打扰,只是快速的将自己的决定和五官王以及櫁小姐说了一声,便放下甜品盒子快快的赶向了下一个地点。

“唉……这孩子真是的,我还有话想交代一下呢。”金盏花发色的女狱卒刚刚伸出的手滞在了半空,没能拦住女孩,让从自己眼前溜走,发出一声叹息。

收到她昏迷消息的那一天,恪尽职守的辅佐官纵使心急如焚,却还是硬挨到了下班的时候,才跑过来见了她一面。

那时候因为言晏身上发生的事情而聚在一起的狱卒们都已经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全力运转起来,想要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留下白泽在一旁陪伴着,以防后面又发生什么变故来。

辅佐官女士观察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将就只会坐在一旁发呆的瑞兽给赶了出去,快速的打来一盆温水放在床头柜上,用干净的毛巾浸湿拧干,轻柔又快速的给昏睡中的女孩全身擦拭了一遍,换下了身上早已被弄脏的衣物,套上了她常穿的睡裙。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故,摔倒在图书馆里的言晏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少许的灰尘污渍。

像白泽他们注意力全部都被这件事情给揽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

而待在门外听见这些动静的白泽自知理亏的摸了摸鼻子,怀揣着对这位辅佐官的敬意,任由她操持起自家崽崽身上的安排。

但地狱公务繁忙,櫁小姐也无法久待,看顾不了言晏,从白泽这里得到了一些口信之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直到今天才又重新看见自己经常照顾着的这个孩子。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就被她的决定给惊住了。

“櫁,不要太过担忧。”神情冷静的五官王宽慰了一下自己的辅佐官,“那孩子并不是随意这么说的,想必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只要相信她,并且在关键的时候给予支持就可以了。”

“您说的也是。”辅佐官女士收拾了一下低落的心情,再度进入到了工作状态,辅助自家殿下审判起了下一位亡者。

“呼,还好我溜的快,被櫁小姐逮到了又要唠叨好久。”已经跑出了五官王审判厅的地界老远,几乎快要抵达到最后一殿的言晏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最初的印象,经常受到来自于櫁小姐好意关怀的言晏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这位长辈,只能寄希望于日后的一系列行动可以成功打消对方的担心。

毕竟言晏非常不擅长用言语去进行劝解,她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身的意愿。直观的东西总是更有说服力,一直以来她也是这样做的。

在她思绪万千脚步不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广播的声响。

“喂喂,喂喂,现在正在试音中,听得到吗?”

啊,是五道轮转王殿下,估计是又有亡者不愿面对最终判决书,不肯老老实实的去被判决的地狱服刑逃跑了吧。

这么说的话……

马上就能够看到小中姐姐工作的英姿了。

不多时,言晏便看到一名头带天冠的亡者痛哭流涕,高喊着“不要不要不要”连滚带爬的朝着审判厅出口的位置飞奔了过来。

好家伙,就这速度,在常世里上体育课的时候,肯定很认真吧,说不定每一次八百米还是头名呢。

可惜啊,就算逃得再快,也不可能躲过这个审判厅里的辅佐官的一记绝命飞踢。

三池小时候就是个吊儿郎当的孩子,长相平平,成绩也普普通通,唯有在长跑方面拥有一点长处,因此被学校的相关老师特意招到了田径队,想要为校争光。

但以三池那懒散的性格,怎么可能受的了每天部活里越发庞大的训练量呢?

只是他们这个社团里的监督以及辅导老师格外的严苛,根本不容许任何有天赋的部员在他们眼皮子的底下进行一丝一毫的偷懒。

而被抻着去训练的三池多次抗争无果,多次埋怨自己进了一个不近人情的地方,怨气与日俱增。

就在他再也忍受不了,想要去找社团的老师们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种新的发泄渠道。

在又一个累的半死的傍晚,三池费力挪回了家,把自己给摔进了床铺上。

等过速的心跳渐渐变得平缓之后,他打开了电视,准备看看节目,这也是属于无聊的消遣之一。

“真是残忍呐,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人呢?”漂亮的主持人拿着话筒,脚步不停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根据我们所收到的线索,事情发生的地点在这附近。”

是街头采访类节目?不感兴趣……

红。

刺目的红。

在绿化做的非常好的植被带里,电视台的几个人发现了一只被虐杀至死的猫。

看身量,这只黑白花猫估计还未成年,但是却已经断绝了鲜活的生命,成为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这具僵硬的身躯上面还缠绕着细长的铁丝,估计是虐待者想要发泄怒气的时候为了防止它挣脱而缠绕上的。

不仅如此,猫尸周身还被泼洒了鲜色的油漆。

刚刚准备转台的少年被这抹红色吸去了注意力。

至于女主持人的尖叫,晃动着的摄像镜头都无法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就像是得到了突如其来的启示一般,三池的脑海中着魔了似的出现了一个念头——

要是我来做的话,估计就能看到更多了吧。

从一开始的担惊受怕到后来不断熟练,甚至还玩出了花样。

三池在这种随意掌控流浪小动物们命运的过程中,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快感。

他的这些虐待之举一直持续到了他成年参加工作,因为隐瞒的好,周边竟没有一个人发现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就在他一次过马路的时候,一群报复心特别强的猫咪集结起来,不要命的冲到他身上去拼命撕咬。

而在与这些自己看不起的小动物扭打的过程中,他也一步步的退到了马路中央。

还没来得及多加思考,就被一辆醉酒司机超速行驶的货车撞上了天,落地时直接摔断了脖子,立刻就咽了气。

在意识消散之前,三池还在想着,“不过是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