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魔鬼之子

“真是太可怕了，得多丧心病狂的魔鬼会杀死一个婴儿，这家伙应该下地狱！”里奥对卡尔顿医生说，他那张演起戏来纯然无害的脸上装出的怜悯格外动人。

这是他杀死婴儿的半个小时后，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再次来到卡尔顿医生的房间，卡尔顿医生耐心地对他的身体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

“那个凶手，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天使在照看着我们。”卡尔顿医生拧着眉头痛心地说。

“希望确实如你所说。”里奥努力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喜悦。

“我……我很抱歉，我无法诊断出你的病症，你看起来十分健康，气色和精神状态都很好，你确定自己真的生病了吗？”

里奥扁着嘴眼角下垂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他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说:“你得帮帮我医生，我非常需要你。”

“恐怕我无法帮你了，我连你得了什么病都查不出来，唉……”

“不，医生，你可以帮我。”里奥露出阴险的笑容:“只需要……帮我引来另外一个天使，我的病就全好了。”

卡尔顿医生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明白……”

没等卡尔顿医生说完里奥就突然按着他的脑袋狠狠撞向桌面，卡尔顿医生昏倒在了地上。

“你不需要明白，”里奥起身撇着嘴角坏笑起来:“像你这种做了一辈子好事的大善人，应该可以给我引来一个大家伙吧？”

里奥把从湖边捡的大块鹅卵石对着卡尔顿医生的脑袋高高举起，誓要将他砸个稀碎的架势。

“放下！”一个男声喝止了他，里奥笑了:“法比安！好久不见！”里奥转身，面前站着个年轻的神父，浅褐色卷发和深褐色的眼睛，他的面相俊美稚嫩，正义凛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

“你穿的这是什么？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吗……一个神父？认真的吗？上帝的包容心真让我大开眼界。”里奥不经意地扔掉石头，而那石头正好砸中了卡尔顿医生的后脑勺，法比安吓得一惊，惋惜地闭上眼睛在额头划了个十字。

等法比安睁开眼时，里奥正凑近他的嘴唇，法比安后退一步闪躲开了来自里奥的“热情问候”。

“我就喜欢你这幅假正经的模样，我们有过一段很愉快的时光，你不记得吗？在地狱？你和我……”

“你怎么出来的？他释放了你吗？”法比安无视了里奥的问题:“你就是无法改变对吗？一出来就胡乱杀人，无辜的婴儿和医生，那个天使……”

里奥摆摆手打断法比安一跃坐到了桌子上:“你懂我的，我喜欢混乱，我喜欢摧毁和破坏，破坏力越强越有美感，比如你……我喜欢原来的你，可惜你没能抵御泯灭之火的净化。”

“你想做什么？”

“我想把他们全部杀光。”

法比安叹了口气按住了里奥的肩膀:“你已经杀了够多人，该停止了，你的愤怒无法通过杀戮抵消，那只会让你越来越失控，跟我走吧，让我改变你……我可以改变你。”

里奥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瞪着法比安说:“第一……把手拿开！第二……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法比安了，所以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教，我不需要改变。”

法比安的表情显得十分受挫，他以为自己在对方心中仍有分量，看来“无名者”对自己当初被撒旦净化后就离他而去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

“他是谁？”马丁突然问:“为什么你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他？”

“因此我不在乎他。”里奥轻声说，法比安歪着头凝视着里奥问:“你在和谁说话？这肉身的主人吗？他还活着？”

“对啊，我救了他！我把他从地狱拖出来了，原来只要你肯做，死人也可以逃离地狱哦。”里奥意有所指地盯着法比安坏笑。

“我没有那么强大……你知道的，我仅剩的这些能量甚至敌不过一个普通恶魔。”法比安凑近里奥一脸愧疚:“我没有能力救你出来……谁也没有，那可是撒旦，但是我……我每天都在为你祈祷……”

“噢天呐！闭上你那张该死的嘴吧法比安！”里奥从桌上跃下厉声打断了法比安:“祈祷？你不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很滑稽吗？你认为上帝会接受你的祈祷吗？一个魔鬼和人类的杂|种却跑去信奉上帝？这真是世纪笑话。”

法比安被里奥残忍的责难吓得无言以对。

“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我还有正经事要做，滚回你的教堂去。”里奥说完冲头顶大喊起来:“有人吗？这里有个大好人死于非命，不安排天使来接人吗？什么时候天堂的办事效率低成这样了？”

卡尔顿医生的身体抽搐了一下，里奥蹙眉捡起了鹅卵石:“噢！我的错，没死透呢，好吧……”说完又骑在卡尔顿医生的身上使劲砸起他的脑袋来。

“停下！求你了……”法比安试图阻止里奥，把卡尔顿医生的头砸得稀烂后里奥的脸上溅满鲜血。

他猛地起身将法比安按在了墙壁上，用一双发着猩红色光芒的眼睛瞪着法比安:“我给你两个选择，滚远点……或者死。”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跟我走或者杀了我。”法比安红红的眼眶中泛着泪光，这让本来坚毅沉稳的他看起来有些文弱。

里奥眼角抽动着忍下了自己的愤怒:“你不能死……基于你曾抛弃了我，我得慢慢折磨你，我得让你亲眼看着我毁掉一切，看着这个世界化为虚无……”

里奥放开法比安后化成红烟消失了，法比安难过地抽泣起来:“我没有抛弃过你……我在等你……每一天都在等你。”

等不来天使的里奥开始焦躁暴怒。

古老的城堡被神圣的白光笼罩着，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这里寻求希望，门口的几辆马车等待着接走痊愈的病人，医生们有的在接诊病患，有的在病房里巡查……

让一切分崩离析对里奥来说太简单了，圣米勒教会医院只在转瞬间便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爆炸，屋顶崩塌、地板开裂、狂焰四起。

城堡门口的马车全被倒塌的高墙砸扁，碎石下露出一条捆着绷带的腿。

“先生？帮帮我……”领里奥去病房的年轻护士被巨石压住了下半身，她满脸尘土与鲜血，向淡然路过的里奥伸出了手。

里奥低垂眼眸斜睨着那护士，嘴角轻轻挑起露出十分轻蔑的讥笑。

等里奥走远几步后，他优雅地摆摆手，一块更大的巨石猛得坠落将她整个人压扁了。

法比安尝试拯救一些人，虽然被泯灭之火除去了大部分恶魔之力，但仍旧比人类强大许多。

他一只手抬起沉重的石块，另一只手将底下的人拖出来，随后送到医院外的草地上。

他加快速度救出了一个又一个，那些人身体各处都不同程度的受了重伤，他们躺在草地上□□着、辗转着。

等法比安救出第八个人回到安置地时，那些人已经全部烧焦了……

里奥站在七具焚|尸旁偏头盯着法比安坏笑，没等法比安张嘴，他就打了个响指，法比安搀扶着的男人脑袋炸碎了，就像露西一样。

法比安的长袍和脸上溅得满是血液和脑浆，他无奈地松开了那不完整的尸体。

“噢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这算是我帮了你的忙，这一身真的很丑。”里奥得意地笑着走近法比安开始解他的衣扣，法比安只是难过地颤抖着，“无名者”还是像几百年前初见时那么强势偏执。

里奥将法比安的神父常服脱下后直接点燃扔到了一边，只穿着白色长衬衫的法比安显得更加单薄清瘦。

“好多了，这些血让你看起来容光焕发。”里奥用指尖划过法比安的眉眼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也是这幅德行，那些要把你吊死的乡野莽夫……你把他们全撕成了碎片，那画面如此美好，我还以为……你会成为我的灵魂伴侣，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

“我做错了……我确实应该死，我不应该存在，现在我要用我无尽的生命去赎罪。”

听完法比安的忏悔里奥翻了个大白眼:“扫兴鬼！我正尝试对你表白呢，和我一起……就像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我们可以为所欲为，没人可以控制我们，我们是自由的……我们一起杀光那些天使、恶魔，我有个好主意！我们去杀掉你的父亲，你不是非常恨他吗？”

法比安摇着头流下了泪水。

“我给过你机会了……法比安潘特斯，你真应该接受。”里奥一脸失望地后退几步，他抬起右手，掌心和指尖的暗红色气流像是翻滚纠缠的小野兽。

法比安睁着一双泪眼看着里奥，似乎对“无名者”要杀死他这件事早就做好了欣然接受的准备。

里奥掌心喷射出的暗红色能量像突进的火蛇飞向法比安，但却只是擦过了他的耳边。

法比安回头看时，几个索灵正消散成黑色烟雾。

“这些恶心的家伙可不是我期望见到的。”里奥不满地撇嘴，将包围着城堡废墟靠近的索灵逐一打散，好多索灵看情势不对赶紧转身逃跑，化成一缕缕黑色浓雾钻入了地底。

“就这样！非常好！跑快点！去告诉撒旦……我会掰断他脑袋上仅剩的那根红角。”里奥狂妄地喊着，虽然他的能量还没恢复多少，但他似乎特别有把握。

城堡上方的天空黑烟缭绕，那些黑烟中出现了五个挥着巨大白色翅膀的天使。

“终于！这才是我说的嘛！大家好啊，真高兴见到你们……感觉好亲切哦，快来！给我个拥抱。”里奥向半空中的天使们展开双臂。

“快跑！离开这里！”法比安大声警告，那些天使面面相觑正准备挥舞翅膀离开，里奥掌心喷射出的暗红色能量像一道道火柱将天使们的翅膀通通打穿了。

五个天使纷纷跌落在草地上，他们举起双手，用手心强烈的刺眼白光对准里奥，正常来说应该可以将万物化为尘埃的天使之力，对里奥来说就像吹了一股微风。

“你们这些白痴怎么不长记性呢？我妈妈是天使！你们伤害不到我。”里奥说完化成一股红烟，那红烟钻进天使们的眼鼻口中，将他们的圣血吸干后，里奥恢复人形回到了地面。

里奥狠狠一甩胳膊，那五个天使瞬间化成了千万颗泡泡升入空中:“但是我能伤害你们。”

里奥闭起眼睛仰头长舒一口气，又吸收了五个天使的能量，这是非常大的进步。

“我有点累了……能去你家住几天吗？”里奥转身对惊魂未定的法比安说。

他身后的城堡医院还在燃烧着、崩塌着，那些无辜的人还在哭喊着寻求帮助，里奥脸上的悠然自在与这背景毫不匹配。

几乎是一瞬间里奥移动到了法比安身后，他贴近法比安的身体用舌尖拨弄着法比安软软的耳垂:“我倒挺想尝试一下用圣水洗个澡是什么感觉，你该和我一起……我们会像蜡烛一样融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