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琳梵妮基尔博伊德,你愿意嫁给我吗?我向上帝发誓,等我成为拜索国王,你会是我唯一的王后,永远的王后。”

碧绿青翠的草坪上,美丽纯洁的少女慵懒地坐在白色木吊椅上,木吊椅轻缓地摇荡着,玛德琳的红色裙摆也飘来飘去。

年轻的扎克亚斯单膝跪在她面前,手里捧着一束刚采下来的红色郁金香。

玛德琳有一双灵动魅惑的大眼睛,如樱桃般红润的嘴唇微微张着,那种既清纯又充满欲望的气质将扎克亚斯迷得神魂颠倒。

玛德琳接过扎克亚斯奉上的一捧郁金香,只是轻轻嗅了嗅便扔到地上,扎克亚斯愣了,玛德琳牵起嘴角轻笑着说:“如果我会是你的王后,那我的王冠在哪儿?”

“我……我会成为国王的,只是还得过几年。”

“或者十几年,太久了,我讨厌等待。”玛德琳从木吊椅上缓缓下来,光着一双白皙的脚踩在柔软的草坪上,经过扎克亚斯时手指尖划过他的肩头。

扎克亚斯泄气地拉着脸,他的父亲奥塔国王正值壮年,扎克亚斯的继位之路的确遥遥无期。

玛德琳是赫蒂公主唯一的女儿,也是这一代中唯一的女孩,加上极致超凡的美貌,她一直是圣迪卡佛斯宫所有博伊德族人的珍宝。

玛德琳聪明伶俐讨人喜欢,但她并不愿意和自己的同龄表亲玩乐,倒是更愿意每天跟在两位舅舅身边,尤其是奥塔国王。

奥塔国王的寝宫中有一座等身雕塑,是奥塔国王身穿铠甲骑着骏马举着巨剑冲锋时的模样。玛德琳每次来国王城堡都喜欢骑上那石头马背,她会坐在奥塔国王雕塑身后,紧紧抱着雕塑的腰冲她的舅舅傻笑。

“多希望我能坐在您真正的马背上。”玛德琳说,奥塔国王看得痴迷了,那摇曳的红裙下露出雪白纤细的小腿,正喝着美酒的奥塔国王乱了理智。

“舅舅!我要下去,能帮帮我吗?”玛德琳靠在雕塑背后,双手放在雕塑的腿上揉搓着。

奥塔国王把玛德琳温柔地抱下来,少女软软的身体和沁人心脾的体香就像恶魔的毒药……

这场不伦的关系没过多久便被发现了。赫蒂公主自觉颜面尽失,无法面对整个王族,抛下女儿连夜和丈夫搬离了圣迪卡佛斯宫。

奥塔国王在凯斯王后的逼迫下,将玛德琳指婚给病弱的赫尔德莱特伯爵。凯斯王后的本意是赐死玛德琳,但因为扎克亚斯的求情,她还是给了玛德琳另一条出路。

王室丑闻还没扩散便被很好的控制住,直到两年后莱特伯爵病逝……

继承了伯爵财产的玛德琳再一次搬回圣迪卡佛斯宫,这时凯斯王后刚因为肺炎去世,玛德琳拜访了失意落寞的舅舅。

旧情复燃后玛德琳很快怀孕,并生下了一个男婴。

为了避免惹人闲话,玛德琳只能对人声称这是赫尔德莱特的遗腹子,可她从不敢把男婴给来拜访的人看,因为那男婴周身雪白和粉红色的瞳孔,别人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

男婴出生不久,奥塔国王就因寒疾突然病死。扎克亚斯博伊德成了新国王。

玛德琳向自己常粘着的小舅舅考洛文求助,她怕扎克亚斯会因自己曾经的拒绝向她复仇,扎克亚斯告诉她,如果不是自己为她求情,凯斯王后早就把她杀了。

在扎克亚斯和考洛文的共同决定下,玛德琳和男婴被安置在圣迪卡佛斯宫偏僻的东北角,她们不能出门,不能和任何人说起关于奥塔国王的事,更不能再接近任何博伊德王族。

这些回忆总会在玛德琳喝醉时一股脑翻涌出来,她悔恨于自己的年幼无知,不应该野心勃勃到企图成为亲舅舅的王后,如果她当时接受表哥扎克亚斯的求爱,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瑞达又为玛德琳母子送来补给,正把菜篮里的蔬菜和肉块摆放在厨台上。

玛德琳提着空酒瓶靠在厨房门口,眼球布满红血丝,凹陷的眼睛加上黑眼圈显得疲惫且病态。

“我需要这个。”玛德琳将空酒瓶放在瑞达手边,瑞达摇摇头说:“他们只让我送来食物。”

“我知道,我是说,我需要这个,告诉他们下次给我拿这个来。”

“我不觉得他们会听。”瑞达加快了整理速度说:“而且你不该喝这么多酒的。”

“这是什么意思?”玛德琳提高音量说:“我是玛德琳公主!我是莱特伯爵夫人!我是奥塔国王最爱的梵妮基尔,我有权享用博伊德王族的美酒!”

瑞达并没有像格雷西那样对玛德琳恶言嘲笑,但她隐忍的讥笑还是让玛德琳很不舒服。

玛德琳一把揪住瑞达的头发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刚才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呢?”玛德琳问:“你在笑话我吗?你这愚蠢的小贱|人,你们这些女仆都一个样儿!”

“放开我!夫人!”瑞达说,玛德琳却用另一只手掐住了瑞达的脖子:“我实在受够了被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漠视,在我背后闲言碎语?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就好啦!”

“我没有!快放开我!”瑞达脸被掐得通红,使劲抓着玛德琳的手臂,可玛德琳不知道哪来这么大力气,被挠破了几道血口也不松手。

马丁听见异响来到厨房时,玛德琳正哼着曲子切菜,瑞达瞪着眼睛躺在她脚边。

“玛德琳?”马丁缓缓靠近说:“瑞达怎么了?”

“没怎么啊,她是来给我们送肉的。”玛德琳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只血淋淋的胳膊轻飘飘地说:“晚餐马上就好。”

马丁深吸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屋里,他钻进被子把枕头下的白色独角兽玩偶紧紧抱在怀中。

“这样是不对的,玛德琳出问题了,瑞达是个好姑娘,又要吃那种晚餐吗?我该怎么办?”这是马丁心里在想的事。

他害怕极了,上次杀掉格雷西后就有人上门来搜查,玛德琳又杀掉了一个女仆,那些人再来怎么办?发现院子里埋着的尸体怎么办?

马丁在遇见杰森以后更懂得他人对自己的意义和生命的重要性,他意识到曾经对格雷西做的事是不对的。他在试图忘掉那些回忆,可格雷西赶不走,始终会在夜里出现。

即使是现在。

漆黑的被窝里,马丁睁开眼时看见格雷西的头钻进被窝中,缝了线的嘴巴淌下鲜血,她想要说些什么,使劲挣脱着那些细线因此流了血。

“对不起格雷西,请你别再靠近了好吗?我只想和我的独角兽待在一起。”马丁小声乞求着,可格雷西越凑越近,几乎和马丁脸贴脸。

“为什么你不肯离开呢?我已经知道我和玛德琳做错了,我们不该吃掉你,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怪物,我还对杰森撒谎,我不该对他撒谎……我得告诉他我和玛德琳做过什么。”马丁说完格雷西就消失了。

马丁从被窝里出来,捧着白色独角兽说:“如果我告诉你……请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玛德琳做的晚餐十分丰盛,可马丁知道那一盘盘的美食都是来自于谁,所以他并没有要吃的打算,这让大口朵颐的玛德琳纳闷起来。

“快吃啊,怎么不吃?”玛德琳问,马丁吸了吸鼻子说:“这是不对的,玛德琳……这是非常不对的。”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玛德琳竟然笑着这样问。

“是的……我喜欢她,她很友善,但我应该和她做朋友,而不是吃掉她。”

“朋友?”玛德琳大笑起来:“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个词儿?噢天呐你这傻小子,你不会拥有任何朋友的,没有人会喜欢你,对他们来说你只是个畸形吓人的怪物,还朋友呢?这是你出生以来第一次让我真实的发笑。”

“我有朋友!”马丁不服气地反驳:“杰森温伯尼是我的朋友,对他来说我不是怪物,他喜欢我,他关心我,而且……我喜欢他,我爱他!”

“爱?”玛德琳把餐叉拍在桌上怒斥道:“你懂什么是爱吗?我告诉你小子!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爱是愚蠢的、无用的、害人害己的东西!”

“你怎么会知道?又没人爱过你……反正我没有。”马丁的话语虽轻,但对玛德琳的打击是致命的,她把桌面的东西全划拉到地上,抄起厨台边的铁火钳把马丁按在了餐桌上。

“我像鬼一样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活着是为了什么?”玛德琳狠狠抽打着马丁的屁股骂道:“还不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你这不知感恩的臭小子,你不爱我去爱一个陌生人?我真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毕竟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怪物!”

“我不是怪物!”马丁挣扎着喊道,可这反抗和回嘴只会让玛德琳越打越重。

“你是!小子,你是我那可悲的青春留下的证明,你本不该出生!因为我本来早就该死了!”玛德琳将马丁提起来捏着他的脸颊说:“每一天,看见你那张脸,都会提醒我曾经犯下的错误,每一天,我都想过在你睡着时杀了你,这是我们的地狱!你是我的地狱!”

玛德琳将马丁和铁火钳随手扔到地上,大喊大叫着要喝酒离开了厨房,声音逐渐远去,她应该是擅自打开大门的锁出去了。

马丁无法去想玛德琳离开这里会发生什么,因为他的后背和屁股太疼了,伸手去摸时蹭了满手的血。

洛尔迦吩咐丹尼给杰森送来一封信,信里说玛德琳私自跑到圣宫厨房胡乱打砸像是疯了一样,不认识她的护院打了她一顿,等考洛文赶到时玛德琳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

玛德琳被送回了圣宫东北角,虽然医生给她治疗过一番,但是她应该快不行了。

信里还说,马丁受了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