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生新篇章

安东尼已经数月没有参加骑士训练和决斗赛，除了脸色苍白依旧，之前那些咳喘和虚弱的病症全都消失了。

侍从和卫兵间私下传的是和艾瑟琳的床上运动让他的身体拥有了如此卓越的进步，这话通过沃林韦德森飘到了扎克亚斯国王的耳朵里。

扎克亚斯十分生气，叫沃林带上几个卫兵提着剑闯入安东尼的寝宫，安东尼正和艾瑟琳在床上半裸着下棋，男子们的闯入让艾瑟琳花容失色，抓起毯子护住了自己的身体。

“殿下！陛下命你每天完成六个小时的训练，穿好衣服跟我走吧。”沃林韦德森笑盈盈地说。

“你们就不会先敲门吗？我是个王子！”

“穿上衣服殿下！”沃林无视了安东尼的提问。

“不然呢？”

“不然陛下就得把维斯劳德小姐关起来，直到你完成训练再释放。”

安东尼愤愤不平，父亲的命令简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羞辱，尤其是当着艾瑟琳的面，让一个贴身侍从领着几个士兵拿武器直接冲进王子的寝宫，这做法毫无尊重。

“他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沃林小声说，瞥了眼艾瑟琳:“你的身体恢复了健康，应当尽力完成你作为王储的本分，出去社交、抚慰臣民、比赛决斗为王室赢得荣耀，而不是整日和女人厮混，国王都不会如此，况且是你。”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我马上就来。”安东尼打断了沃林的游说。

沃林带着士兵退去关了门，安东尼开始穿衣服。

“我不会让他伤害你，别担心。”安东尼安抚着艾瑟琳，她看起来十分惶恐，吸血鬼的脾气不太好，尤其是艾瑟琳绝不想再被任何人关起来。

“我能和你一块去吗？”

“不行！那是男人的地方。”

“我能扮成男人，假装成你的贴身侍从。”

“侍从要帮我护理战马和武器，还要帮我戴盔披甲，这种粗重的活计不是你该做的，你留在这里，我会尽快回来。”安东尼揽过艾瑟琳和她深情舌吻一番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金狮卫兵队每年都要从训练场选拔出一千名左右的适龄壮年男子，那些体质较弱的则会被分派去做侍从和杂务，沃林韦德森曾经也是淘汰者之一，可他如今成了国王最喜爱的贴身侍从，这让他成了所有奴仆的典范。

两个侍童伺候安东尼穿上了繁重的盔甲，曾经的他会觉得这身行头让自己犹如困兽，现如今却觉得轻如薄纸。

“好久不见殿下！”负责训练场一切事物的亚尔曼将军看到从帐篷整装出来的安东尼很是高兴。

“维格森亚尔曼！”安东尼和亚尔曼将军热络地拥抱，铠甲碰撞的声音清脆极了。

“你错过了好多比赛。”

“以后不会错过了。”

“你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安东尼点点头，今天天气晴朗。

艾瑟琳告诉过他阳光会令他虚弱，于是剑术训练列阵时他站在了树影底下，希望自己能别受阳光的影响。

安东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活动过了，他感觉全身堵塞的血管都被打通了一般。

他和士兵们一块训练、聊天、打闹，这让他重拾了以前生病时的许多回忆。那会儿因为身体不好，所有人都很关心他，照顾他，现在他回来了，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热情友好，他在训练场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晚上他在训练场就地摆桌，请士兵们享用了丰盛的晚餐和美酒，回到寝宫时已是深夜，他喝得半醉迷迷糊糊推开门时，艾瑟琳正站在昏暗的屋中，双眼冒着幽冷的蓝光。

“你还醒着。”

“你答应过我会尽快回来。”

“抱歉亲爱的，遇见很多老朋友。”安东尼说着抱住艾瑟琳亲吻她的耳朵。

“你喝了多少酒？如果你喝醉了失控的话你就完了懂吗？”

“我知道，我知道。”

“很明显你不知道，看看你，醉得彻头彻尾，这酒气……我甚至闻不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艾瑟琳避开了安东尼温柔的耳鬓厮磨。

“亲爱的艾西。”安东尼握紧艾瑟琳的双手放在胸前并亲昵的唤着她的爱称:“我今天真的累坏了，已经很晚了我们别再纠结这种小事了好吗？”

艾瑟琳看着安东尼的笑脸若有所思的推开了他:“你看起来很开心。”

“是的，我今天过得非常愉快，那些老伙计，我们就和以前一样。”

“噢……所以你以后还会去对吗？”

“这是当然了，我愿意去，而且，这是父亲的命令，明年的春季决斗大会我要好好表现，让父亲对我刮目相看。”

“你还是如此渴望得到他的认同。”艾瑟琳眯着眼睛语调轻蔑，这让安东尼的笑脸迅速消失了。

“我是个王储，成为国王是我的毕生使命，记住这点。”安东尼强硬地甩开艾瑟琳的手转身去橱柜里取了瓶牛血喝起来。

艾瑟琳别过头去，这是她跟安东尼回来以后第一次遭受他的冷脸，她并不在乎安东尼是王子还是普通人，只要和他在一块就行。

可她忘了当初安东尼转变成吸血鬼的原因就是为了王位，为了国王的认可，为了所有人的认可。

他们厮磨数月，如今安东尼只回了训练场一天，就想起了他最初的目的，这让艾瑟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就像她没有离家出走时在亲人身边一样，无人在意她的喜怒哀乐，只能留在原地，期盼着他人的亲近。

墨斯昆汀大宅已经整修完毕，侧院的梧桐树下，埃德蒙正训练阿奇决斗技巧和身法，他自己十五岁就开始靠各种决斗比赛赚钱，后来一次严重受伤伤口恶化引起的高烧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若不是杜鲁门及时出现救了他，他恐怕早就死了。

阿奇很小开始就已经和埃德蒙学习过一些招式，当他只有五六岁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经常会从窗口偷看在后院练习的埃德蒙。

埃德蒙发现后，会瞒着杜鲁门和劳瑞偷偷训练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阿奇现在的年纪刚好适合进行正式全面的战斗训练。

两人你来我往的套着招，把埃德蒙教他的防守进攻都试了一遍。

阿奇体质轻盈，手脚利落，动作迅速，这让埃德蒙十分意外，他知道这孩子心里有一股劲儿，想变得强大去为亲人复仇。

阿戈斯蒂诺盘在枯树枝上眯着眼睛睡觉。

不知道他保留了几分人性，他能听懂阿奇的话，也替阿奇毒死了一些人，但是阿奇还是没有对他多说什么，没有跟他谈论过母亲的离世和过去的事，更多时候阿奇都还是和以前一样孤冷沉默。

“集中点！”埃德蒙的拳头挥到阿奇眼前时他正看着树上的阿戈斯蒂诺发愣。

“我累了，休息一下吧。”阿奇又瞥了眼阿戈斯蒂诺，皱紧眉头显得心烦意乱。

阿奇低头进屋后，埃德蒙和惊醒的阿戈斯蒂诺面面相觑。

“这时候本该你去和他谈的，但是……好吧，我来。”

埃德蒙来到客厅时，阿奇正坐在沙发上拆掉缠绕着手掌的布条。

“怎么了？”

“没什么。”

“他让你分神了。”

“我只是……我尝试回忆起小时候和他相处的感觉，但是……我只感到愤怒。”

“他离开你太早太久了，你生气是应该的。”

阿奇努力回想有关父亲的所有童年记忆，不幸的是，那些快乐都发生在他记事以前。

“你记得那天吗？我发着高烧，你带我在花园里溜达了一整个下午？”

埃德蒙点点头，那还是阿奇十来岁的时候，那天阿奇因为生病一直哭闹，不肯喝药嚷嚷着要找爸爸妈妈，埃德蒙跟他说喝了药他们就会回来，阿奇乖乖把药喝了，傍晚的时候劳瑞独自回来，神色凝重。

阿奇期盼地询问爸爸在哪里，劳瑞对他说阿戈斯蒂诺再也不会回来了，那天是派恩伊凡出现的日子，赛尔特消失了几个月，阿戈斯蒂诺本来已经回归家庭，阿奇以为他重新拥有了父亲，可是他又一次离开了。

他选择了另一个儿子，这是阿奇第一次对父亲绝望。

阿奇的整个童年都在等待父亲回家，后来他开始习惯不再找他，再后来他逐渐明白父亲离开的原因，怨恨在他心里猛烈增长，目睹了母亲无数的乞求和挽回，父亲屡次的拒绝和背影，他开始对阿戈斯蒂诺的来去不再关心。

阿奇每一次生病，每一次受伤，从在人群中搜寻着父亲的身影，到躲起来连劳瑞都不肯告知，他慢慢把自己封闭起来。

别相信那些说会一直陪着你的人，他们嘴上说着爱你，结果总是会离开，这是阿奇对自己的警告。

“你敢相信吗？他真的爱上了她……一个女巫，爱令他愚蠢、盲目。”阿奇低着头不知是在哭还是笑:“我以为是我的错，当他不肯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我不够好他才选择了另一个家庭和另一个儿子，我告诉自己要懂事听话，向他证明自己是世上最乖的儿子，但是……他从来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不，不是你的错，你说的对，是爱情令人盲目。”

“他真是墨斯昆汀的耻辱，爱情？呵呵，去他妈的爱情。”阿奇吸了下鼻子抬头对埃德蒙笑了:“我会找到赛尔特，杀了她，打破这个诅咒，那个混蛋欠我一个道歉。”

阿戈斯蒂诺爬进客厅仰头看着阿奇。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别那样看着我，你这自私的蠢货。”

阿戈斯蒂诺缩回脑袋吐着信子，从来没有剧毒眼镜蛇像他这样怂过。

温伯尼庄园里，杰森趴着睡得正香，盖文开门进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无奈地摇着头，已经快到中午，每次珍妮不在他都睡懒觉。

盖文捅了几下炉火让它燃烧得更旺盛些，正值冬末，天气干冷。

诡异的呼噜声吓了盖文一跳，走进一看原来是三个小蝠怪睡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杰森扔了一小块绒毛毯子在里面，小蝠怪翻着白眼睡得灵魂出窍一样。

“上帝啊，合上你的腿法里皮诺！我看见你的生殖器了！”盖文嫌弃的关上了抽屉。

三个小蝠怪应该是吓醒了，在抽屉里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杰森猛得爬起来跪在床上打量着四周:“发生什么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盖文拉开抽屉，小蝠怪一个接一个飞了出来。

“珍妮回来了？”

“还没呢，不过你也该起床了，你已经错过了早餐的薄麦饼和热乳茶。”盖文从衣柜里取出杰森今天要穿的衣服塞到他怀里后开始叠被子，使劲呼啦搞得小蝠怪被风吹来吹去，杰森下了床到沙发旁换起衣服。

他纤细的胳膊鼓起了两块肌肉，肩膀也变宽了，往后几年他的体型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声音也会改变，盖文非常欣慰自己能亲眼见证他从小小的婴儿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你闻起来好香。”杰森凑近盖文嗅了几下眯着眼睛问:“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是阿曼达的生日。”盖文有些拘谨腼腆。

“真的？是今天吗？”杰森突然兴奋起来:“我们要给她庆祝生日，你……你准备花了吗？礼物？”

“没有。”

“拜托了，你需要鲜花和礼物。”

“我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衣服！首饰！女人不是都喜欢这些吗？”杰森说完冲出门去。

“你去哪儿？”盖文赶紧加快速度整理床铺追了出去。

杰森跑到厨房，阿曼达正带着两个厨娘和几个年轻的女仆热火朝天地料理着午餐。

“午安，鲁迪太太，德拉梅尔太太，午安阿曼达。”杰森走到灶炉旁两位厨娘身后欣赏着那些锅子里冒着热气的汤菜。

“你还知道午安，没吃早餐很饿吧，我们这儿马上就好了。”德拉梅尔太太一脸严肃，用勺子舀了些热腾腾的肉汤送到杰森嘴边，杰森迫不及待尝了一口，赞许地点头。

“少爷！你怎么来这儿了？快出去，这里太脏了，活鱼的血，到处都是面粉，会弄脏你的衣服！”阿曼达惊慌地放下手里的面团，拿起抹布擦拭起杰森身旁的料理桌。

“抱歉我起来晚了，今天是你的生日阿曼达，快停下，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跟我来。”杰森拉着阿曼达跑出厨房，女仆和厨娘们被风风火火的少爷逗得直笑。

“小心点少爷！”拎着水桶走向厨房的吉米差点撞上杰森，因为闪避水撒了一地。

“吉米！今天是阿曼达的生日，我们应该庆祝！”

“怎么庆祝？”吉米放下水桶期待地问。

“我要给她放个假，让盖文带她出去约会，然后……你去地窖拿几瓶好酒上来！”

“不必了少爷！我还要做饭呢。”阿曼达害羞地摆手，盖文颠颠地跑过来。

“露西！快去给阿曼达拿一件斗篷来，她要去约会了。”杰森冲身后的女仆笑道，黑发蓝眼的漂亮少女灿烂地笑着跑开了。

“噢我亲爱的少爷！我还需要阿曼达给我揉面团呢，你最爱的黄油面包她还没有弄完！”鲁迪太太从厨房追出来，身后跟着她的女儿斯黛勒和唯一的黑人女仆伊莱莎。

“拜托了鲁迪太太，是她的生日，盖文迫不及待想为她庆祝生日。”

“事实上我……”

“盖文！去取一辆马车，带阿曼达去菲尔比转转吧，鲜花和礼物，知道吧？”

“那你怎么办？”

“我有吉米。”杰森拍了拍吉米的肩膀，盖文和阿曼达看了眼彼此羞怯地笑了。

盖文正了正领结，伸出右手邀请阿曼达，阿曼达犹豫不决地看着杰森，杰森扬了扬下巴，于是阿曼达搭着盖文的手俩人走向马厩。

“给她买些漂亮的裙子！和玫瑰花！”杰森大喊着，身后厨房门口的女仆们一个个喜笑颜开，虽然她们都比杰森大几岁，可这浪漫的少爷也很是让人心动。

“跟我来！”杰森领着吉米跑去了花房。

“发生了什么？”傍晚回来的珍妮一进客厅就看见满屋子鲜花，挂满屋顶和扶梯的彩色布条，餐厅的长桌上摆放着美食和葡萄酒，女仆们还在不停地上菜:“少爷呢？”

“他……他在厨房。”露西小心翼翼地说，珍妮皱起了眉，她可从没见过杰森去厨房。

珍妮来到厨房时，女仆们正围着杰森和吉米，杰森撸起袖子把吉米递过来的姜饼和水果装饰在一大块烤面包上。

“亲爱的！你在干什么？”珍妮的声音一出，女仆们和吉米赶紧慌张地离开了厨房。

“你回来了。”杰森抬起脸蛋，鼻子尖上还蹭着褐色的面粉。

“这是什么？”

“阿曼达的生日蛋糕，鲁迪太太烤的面包和姜饼，你看见我们的布置了吗？”

“看见了，可真是乱七八糟。”

“不，我觉得我们做的非常好。”

“盖文呢？”

“我让他带阿曼达去菲尔比约会，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杰森一脸得意。

“你什么？”

“约会，他们喜欢彼此，对吗？”杰森的话让珍妮有点意外，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撮合别人，也许不该让他看那么多爱情诗集。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又不瞎，盖文喜欢阿曼达，你喜欢索菲亚的父亲。”

“什么？我没有！”

“那你今天一整天去哪儿了？”

珍妮无言以对，她今天确实和扎克亚斯见面来着，虽然只是和贵族夫人们在城堡里喝茶聊天听音乐，扎克亚斯短暂地路过了一下，和所有夫人打了招呼，并没有和珍妮单独交流。

“我不喜欢他，我只是努力维持和王室的亲近，跟贵族们的友谊。”

“为什么你不喜欢他？他看起来很不错。”

“他是国王，杰森，我不会像你母亲那样。”珍妮脱口而出，这让杰森受到了小小的冲击，他有点得意忘形了，一时间没想起珍妮是个女巫，不能和人类相爱。

杰森失落地点点头，珍妮赶紧抱住了他:“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但是你明白的，我不会爱上他，我不能，只是保持友好，让我们能平稳的生活。”

“我懂。”

“他们回来了！”吉米跑进来说。

看起来这两人的约会进行的非常愉快，阿曼达穿着蓝色的裙子，气色红润，面带笑容。

“你真美阿曼达，盖文买给你的吗？”杰森跑过去问，阿曼达点点头。

“你肯定饿了吧，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杰森拉着阿曼达进了屋，盖文和珍妮看了眼彼此笑了，这孩子真是精力充沛一整天都没闲着。

本不该和主人同桌吃饭的仆人们今天被杰森一个个强制安排上了餐桌，他还让吉米给每个人倒了酒，告诉大家可以尽情享用。

气氛随着空酒瓶的增加逐渐活跃起来，这种热闹和谐的场面是杰森最喜欢的。

大家都把他照顾的非常好，阿曼达不仅负责他的饮食还是他的乳娘，就连他的衣服都必须亲自清洗，绝不让其他女仆动手，她失去过一个儿子，然后她把自己所有的母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都投放在了少爷身上。

“我想感谢你阿曼达，感谢你们所有人，我能幸福健康的长大都是因为你们全心全意的照顾，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杰森说完吉米带头鼓起掌来。

珍妮揉着杰森的头发欣慰地笑了，盖文也是一脸慈爱。

他是一个如此平易近人，懂得理解和感恩的孩子，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没有人和他相处过后会不喜欢杰森温伯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