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拉窝在椅子上静静听着外边的播报声,掌声已经三次如雷贯耳。在见到那巨大的匈牙利树峰的那一刻,看着它尾巴和脊背上那闪着寒光的尖刺,白花花的獠牙,时不时喷出的火,盖拉才如梦初醒,伴随着耳鸣声,盖拉只觉得胃里翻腾,手心发凉,浑身像被针扎一样——那不是个模型,那是一只真正的龙,一个庞然大物。她已经没有心去想别的东西了,木讷地上场,便闻到了,仿佛被血水浸泡过的空气的味道。此刻,她感受不到腥味带来的糟糕体验,满脑都是面对这一切的木然——深呼吸一口气,从洞窟的阴影中走出,踏入那堆放礁石的赛场……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头黑色遮耳头发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此时,斯莱特林们都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过,大多数是看着她如何为斯莱特林丢人的。嘴上说着不担心的德拉科却感到自己整个心都提起来了,维那斯不安地搓着手中的塔罗牌,斯加德微微俯身偏头,观察着隔着几个人远的黑发少女,随后低下眼皮。

那巨龙见到盖拉从阴暗处出来,喷出了一口火,盖拉不暇思索将魔杖举起,一个由微微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水盾马上形成,与耀眼的红色相撞,势均力敌。看台上一阵惊呼声,斯内普微微压着的嘴角也平了一些。邓布利多看见斯内普的神情,皱了皱眉,还是将眉心松开,脑海中却回忆起几天前少女与他见面的情景。

“你是说,果然另外制作了魂器——但是这不可能。”“我想不是新的——他还没有□□——应该是过去制作的某个——或许是,金杯。”日记被毁,也不会是从霍格沃茨拿走的,因为彼得被吃了,卡卡洛夫和小巴蒂克劳奇是这个学期才进来的,不会在假期将冠冕拿走,项链和冈特家族的戒指已经被邓布利多销毁——这点他已经告诉她了,没人会有病到把蛇关在图书馆——只剩下金杯。

“但是关于接下来的动向我无法得知——我想卢修斯应该知道点什么。”分析的过程只是在脑中暴风雨般的进行,她在几秒后说:“我认为我比斯内普更能胜任这个工作——我们两个做的事情该有所不同吧。”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呢?”老人对她保持着面对孩子一般的和蔼微笑,直到她说出那句:“谁会对一个孩子格外防范呢——还有,那个人想要我——一定不是我的力量——是我的躯体,告诉我,我们家族的血液是否对他有什么好处。”老人将头沉下去,盖拉第一次见这个伟大的白巫师这副模样,他花白蓬松的长发垂在肩上。

“纯净的血液,很难得,受到祝福的血液,更难得——这样说吧,比独角兽的血更加珍贵——并且,不会受到诅咒。”老人抬头看向了盖拉,“据说,喝下血液的人同样会受到祝福,让破碎的灵魂被治愈,让濒临死亡的人再次朝气蓬勃。”

“所以,他应该是了解这些——他那脆弱的灵魂,也该需要些滋养。”

“不,或许不是——灵魂对他不会是最重要的,魔力才是——也许……”

“也许收到祝福的血还能增强他的魔力。”盖拉将老人的话接了下去。

“是的……恐怕是这样的。”

“那么我就会有充分的理由靠近他。”

“正相反的——你可能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这我并不在乎——我从没打算当个逃兵——我只有一个愿望……”

“但是他对于计划同样……为什么呢?”

“我以为你只会想要知道交换的东西。”

老人一愣,眼皮微动,蓝色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平和地看着盖拉,轻叹一口气,说:“好吧——交换。”

“我,用我,交换他。我没有说不许他参与,只是不许他参与到核心——我希望,你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孩子,你不了解他——”

“你知道的,我其实很了解,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盖拉眼里是对一切都掌握的轻松,面具之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做出这个选择,她多不情愿。她多希望能凭借一己之力将他保护周全,不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哪怕付出一切——但当她发现自己真的无力阻挡与黑魔王相同程度的摄神取念,一切都发生变动时,才觉得自己从前的自大都是多么可笑。家族水系魔法的研究又是一筹莫展,已经陷入僵局——她担心一切失去掌控,但是,她现在有邓布利多,她将这个最厉害的白巫师保下来,就多了一重大保障。她必须好好利用。

“还是,你为什么觉得你能代替他。”

“就凭——他感受不到魂器——但是有纯净血液的我,可以——当那个人又制造出别的魂器时,寻找魂器的效率也会因为我的感知能力而大大提升。”

“但那个魂器也可能不在你身边。”

“但斯内普根本就不可能感受到——我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除非你能找到更好的——不过我想你也没有。至于信任程度——就看这次了。”盖拉握紧了袖口。

“好吧……好吧,但是,监视动向的任务,仍然是他的。”

“请你,一定,在关键时刻保护他的安全——这是我对你的信任,我认为对你,我不需要牢不可破咒。”少女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看穿,希望看见他的真诚。而他的话,真正让她安心:“我会的。”

老人闭上眼睛——思绪回到赛场上,大家第一次见盖拉这样奇怪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