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笑着对宝玉道:“你放心好了,大哥难道还会亏待你吗?放轻松!冷静点,不用害怕!”

虽然这样说,但是宝玉却还是抖个没完,满脸都是写满了恐惧!

水溶见状便是双眼难免有些不屑,宁王的儿子,就是这个德行的?真是虎父犬子!

不过宝玉这个德行反倒是更好,要是宝玉是太强硬的性子,水溶反而还觉得难办呢!

所以水溶只是安慰了几句贾宝玉便是没有继续搭理宝玉了,而宝玉也只能是继续如坐针毡的看着众人怼自己欢呼的样子。

“大哥,这个就是宁王的儿子?我看着怎么,,,怎么这样啊?”

“哎!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提士兵们看到宝玉这副样子而微微有些士气下降的样子,就光说前面此时久久没有得到回音的士兵们终于是忍不住开始命人抬来擂木撞门!

“爹!外面已经开始撞门了!咱们该怎么办!”

任元晖对任京礼大吼着,任京礼眼神中微微闪过了一丝绝望,但是很快便是被坚毅给代替了。

任京礼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宝剑,随后目光缓缓的扫视四周,四周的士兵们都是眼神热切的看着他。

任京礼沉声道:“话不必多说,在场的诸位只要记住,今日,我们都是为了陛下,为了大燕在这里浴血奋战,我们是死得其所!任某和你们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众人都是沉声回应着,随后便是在任京礼当头带领下,向着门口的方向而去!

吴逵和任京礼站在最前面身先士卒,两个人全副披挂的端着刀站在门前,看着大门一下一下被撞的摇摇欲坠!

最终一声巨响过后,大门轰然洞开,任京礼双眼勐地一睁在外面还没来得及欢呼的时候,任京礼便是大吼一声:“杀!”

刚刚兴奋的欢呼的叛军们万万没想到撞开的大门后面并不是引颈待戮跪地求饶的残兵败将,而是一声怒吼之后,瞬间响应的喊杀声!

一瞬间仿佛是喷薄而出的洪流一般,任京礼吴逵率众从大门处杀了出来!

一时慌乱之下,叛军顿时打乱阵脚,但是毕竟是人数上有近乎于碾压的优势,所以很快双方就是激战到了一起!

水溶不屑的笑着看着任京礼等人奋杀的样子,嗤了一声:“负隅顽抗的残兵败将罢了!全体都有!给我杀进去!”

“是!”

“轰!轰!轰!”

刚才还是一脸不屑的水溶顿时便是一缩脖子,满脸惊恐的看着四周,原本正在激战的任京礼和叛军们也都是震惊甚至有些惊恐的看向四周。

“这,这这,这是,打雷了?”

“浑说!青天白日的,连雨滴都没有,哪来的雷?”

“我说老王叔,该不会,该不会是遭天打雷噼罢?”

“,,,俺不知道啊。”

显然军心顿时便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弄得起伏不定了起来,水溶见状急忙大吼道:“怕什么!这不过是炮击罢了!有什么好怕的?都给我杀,,,”

“我看谁敢!”

刚又准备杀到一起的任京礼和叛军们一怔,随后便见贾璟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骑着马在韩国公府远处的更高的高台上,四周都是他的亲兵。

贾宝玉见到贾璟之后便是兴奋的大喊:“二哥!你回来了!你快帮帮我,我不知道大哥这到底是要带着我干什么,我想回家,,,”

贾璟没搭理贾宝玉,只是看着水溶,水溶见状便是笑道:“哟,原来是宁侯回来了!怎么您的消息居然这么灵通吗?不会是您压根儿就没往宣府去罢!”

很显然,自己这里刚起事,贾璟就能出现在神京城,贾璟就是千里眼顺风耳也不可能这么消息灵通!所以水溶断定贾璟也未必是没有一点儿别的心思!

贾璟果然没有回答水溶,只是冷冷的道:“北静王,你带着这么多兵马围攻韩国公府,是奉谁的命令?可有五军都督府的调令!可有陛下的调令!无旨,为何调兵!”

水溶闻言好笑的对贾璟道:“我是奉宁王的命令,扶正朔,振朝纲!”

贾璟闻言冷冷的道:“宁王的命令?可有王令?可有信物?”

水溶面色一变,这正是他的软肋之一!但是很快水溶便是坦然一笑对贾璟道:“信物就在本王身边,难道这么多年,宁侯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吗?”

水溶说着,便是指着贾宝玉道:“这位,就是本王苦苦寻觅多年,才在暗中寻得的宁王遗孤!当初为太宗皇帝潜邸于你贾家!贾璟,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贾璟闻言仍旧是面色平澹的看着水溶,随后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平举着张开手掌:“证据。”

水溶面色一变,贾璟继续道:“当初宁王遗孤失踪之时,传闻太子宝印也随同被包裹在了绣有遗孤名字的御赐明黄暗云龙纹锦缎襁褓内,另有宁王遗留赠子的玉佩上刻‘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宝印呢?玉佩呢?”

水溶先是面色一紧,因为三件信物,前两件最重要的,水溶都没有!

太子宝印那是天子六印之一,可以说是有了这方印,才算是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

永熙帝没有,那是因为永熙帝是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就被禅让的,所以理所当然,但是要不是永熙帝这种情况继承的,那么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你连太子宝印都没有,你凭什么说你是储君?古人对这些看的很重,你没有这个步骤,就是没有这个名义!

而那襁褓也不是等闲之物,因为明确规定,明黄暗云龙纹,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样式!

除了皇帝之外,你任何什么亲王也不好用!否则就是僭越!甚至连宁王都不配用!

而李璟能用上,就足以看出太上皇当初对这个太孙的重视喜爱,若没有后来的变故,太上皇还活着的话,这皇位到底是永熙帝的还是李璟的,还犹未可知!

所以这两件才是真正最重要的信物,但是没有没关系,听到最后一个,水溶的脸色便是坦然了不少,伸手对旁边的宝玉道:“殿下,请出通灵宝玉,给这些没见识的人开开眼罢!”

贾宝玉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毕竟从小到大展示的次数也比较多了,便是将领口解开,将用黄金包住的通灵宝玉交给了水溶。

水溶接过之后,便是高举着通灵宝玉大吼道:“看清楚了!上面是不是‘莫失莫忘,仙寿恒昌’!贾璟,你还有何话说!”

四周的人都是一阵惊叹,原本动摇的军心瞬间便是平稳了下来,而贾璟则是冷笑一声:“随便打个玉就是信物吗?那我说,我这个还是呢!”

说着贾璟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那枚虎符,只见虎符的腹部正正也是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四个大字!

水溶顿时便是脸色一变,心底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立马便是红了脸大吼道:“大胆!贾璟你居然敢质疑殿下!居然敢伪造信物!你想要干什么!”

贾璟当即冷冷的回道:“伪造信物造反的是你!”

听贾璟这般一说,水溶反而是情绪平稳了下来,只是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就算是我造反,你想怎么样?你要平反吗?靠什么?靠你身边的这些臭鱼烂,,,”

水溶话还没说完,从贾璟身后便是缓缓的传来了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水溶顿时便是面色一变!

装备一新的玉麟军从贾璟身后缓缓走出,车粼粼马萧萧,刀剑如雪,摄人心魄!

虽然叛军的人数占绝对优势,但是玉麟军的士气和名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许久未见的林锋缓缓的凑人群中走出,高举胳膊冷笑道:“全军列阵!”

“杀!”

玉麟军可以说是在不止敌人,连带着大燕的军队当中,都是给人留下心理阴影的存在!几乎每一个见过玉麟军的将士们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

玉麟军,不可敌!

所以仅仅只是一声喊杀,就让叛军已然是阵脚大乱!玉麟军平举着长矛,似乎战争爆发就在一瞬间!

“这,就是我依靠的底气,怎么,你不服气吗?”

水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下甚至连吴逵都是忍不住喝彩了一声,原本已经陷入困境的任京礼等人也都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虽然擅自调动军队不对,但是最起码贾璟是站在自己等人这边,,,的罢,,,

贾璟面色澹然的看着水溶道:“方才的炮响,就停在城外港口,七百多艘战舰,将近三千多门大炮,只要我一声令下,足以将整个神京城夷为平地,你,还觉得我没有这个底气和资格吗?”

这下原本还在惊喜的任京礼和吴逵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的眼中看出了那么一丝惊恐!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水溶果然面色一变,当即大吼道:“贾璟你敢吗!你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贾璟,你,,,”

贾璟冷冷的打断道:“不要叫我贾璟,我,叫,李璟!”

水溶面色一怔,或者说不是水溶,而是在场众人闻言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贾璟,可以说是目瞪口呆!

贾璟一挥手,清风便是将手中的卷轴展开,只见里面赫然便是贾家祠堂内供奉的贾代善遗像!

水溶在看到画上的人时,顿时便是童孔一缩!

只因为贾代善不能说是和贾宝玉有十分的相像,只能说,俩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水溶震惊的转过头看着贾宝玉,贾宝玉似乎是被水溶看的有些心虚,不免缩了缩脖子,,,

你丫是个冒牌货啊!

不过水溶还是硬撑着道:“你放屁!贾璟!我没想到你原来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原来你才是想要造反的那个!好啊,你不是说我没有信物吗?难道你,,,”

贾璟掀开斗篷,高举着手中的太子宝印高呼道:“我乃宁王嫡子李璟!有太子宝印在此!尔等还不速速放下武器!见我缘何不拜!”

“跪!”

“跪!”

“跪!”

贾璟身后的京营士兵和玉麟军也是齐声大喝!叛军一瞬间便是慌乱了起来!

贾璟缓缓的骑着马从自己的军中向着叛军的方向走去,水溶惊恐的大吼道:“拦着他!他是假的!假的!”

可是但凡是不瞎的,都该知道哪个是真的了!贾璟或者说李璟,又有信物,又有宝印,最关键的是,人家连决定性的一击都打出来了!贾宝玉和贾代善,那是真的像的一批!是那种任谁见了都知道是亲爷儿俩的那种!

于是李璟好像平静海面上的一叶孤舟一样,骑着马举着宝印,缓缓的走进了叛军当中,而叛军们则是一脸敬畏的避让着他!

李璟扫视四周,每个被他看到的士兵,甚至能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一股暖流往上涌!

这才是宁王之后!这才是当之无愧的将王之后!

于是李璟可以说是畅通无阻的走到水溶面前,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带着些疑惑的看着仍在狡辩的水溶:“他是冒牌的!你们拦住他啊!把他的宝印夺过来!那是他从殿下的手中抢来的!对!一定是这样!”

贾宝玉有些胆怯的看着李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李璟,让他有些陌生:“二哥,,,”

李璟看了他一眼:“回家去罢。”

宝玉怯怯的点了点头,随后急忙的便是骑着马从万军之中穿行而过,最后的看了一眼李璟,随后向着贾府的方向狂奔!

“不要!你不要走!殿下!”

李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抬起头颇为有些疑惑的看着水溶:“怎么,你造反之前,都不调查一下的吗?”

水溶面色一僵:“你,,,”

李璟用腰间的刀带着刀鞘一击便是将水溶打落马下,水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不知所措。

李璟则是高举着手中的刀大吼:“本王奉命!扶危主!正朝纲!今首恶已除,念在尔等亦是一片拳拳为国之心,下跪者,免死!同行一概不论!”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懵逼不知所措的叛军们便是渐渐的有人放下兵器跪在地上,一个人这样做了,自然接下来很快便是十几万大军同时下跪!

李璟站在一片跪倒的众人当中,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呼:“宁王威武!”

叛军们在愣了一下之后,便是同时发出震彻天际的吼声:“宁王威武!”

“宁王威武!”

李璟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而在他不远处站着的任京礼和吴逵等人,此时还沉浸在无以复加的震惊中!

就连刚刚打探到消息有点儿不对而私自跑出来的任元川都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我姐夫变宁王了?”

“啊!”

永熙帝满头大汗的惊醒,随后无比虚弱的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而在这天旋地转之中,永熙帝却又朦朦胧胧之间能够听到几声“宁王威武!”“宁王威武!”

永熙帝顿时吓的强撑着起来,他此时的身体状态已经急速恶化,此时的他浑像一个肺痨鬼,嘴唇干裂苍白,眼圈又黑又大!

但是永熙帝还是强撑着努力用干哑的喉咙大喊道:“来人,,,来人!”

戴权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跪在永熙帝的床前:“陛下,您吩咐。”

永熙帝死死的抓住了戴权的胳膊,随后便是用一种令人恐惧的眼神看着戴权:“水溶,反了?”

戴权咽了口唾沫,不敢看永熙帝道:“最新的消息,水溶被平叛了,,,”

永熙帝有些迷惑的看着戴权,戴权满脸复杂的对永熙帝道:“宁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宣府赶回来了,并且,并且,,,”

戴权将事情说了一遍,永熙帝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但是却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床上!

“陛下!陛下!您要保重龙体啊陛下!”

戴权眼含热泪,永熙帝则是紧紧的抿着嘴,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永熙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居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戴权含着泪给永熙帝抚摸着胸口。

剧烈咳嗽一阵之后,永熙帝才瘫倒在床上:“好小子,好小子,连朕都给骗过去了!朕说呢,原来如此,,,”

一瞬间永熙帝便是通透了,太上皇为什么对贾璟这么情有独钟,又为什么要对贾璟用皇子的待遇!为什么又不许贾璟接触军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都是说的通了,为什么贾璟的长相会这么像李氏皇族,为什么之前贾璟从三山堡回来留胡子之后的样子让自己厌烦,就是因为,他留胡子之后,和他父亲宁王有那么七八分相像!

原来这小子和太上皇,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原来不是太上皇和自己的争斗,是太上皇为了自己,和这小子的争斗!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贾璟姓李!而自己却亲手为贾璟一步又一步的将他推到了今天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