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五:任素玄的两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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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元川在拿到贾璟的诗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家中,明天就是韩国公府的温锅宴,所以全府上下都几乎在忙,以至于任元川找了一路都没有找到任素玄。
就在任元川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任素玄才和任元昭走了进来,任元昭手中还拿着一大叠请帖,一张一张的递给任素玄看。
任元昭道:“二姐,就这些了吗?”任素玄点了点头道:“就这些了,你拿去问问爹娘,要是爹娘没有什么补充的,你就让任三他们给发出去。”
任元昭点了点头,随后任素玄又想起什么的道:“你先等一下,有一些比较重要的贵宾的请帖还在我那儿放着,我去给你取来。”
任元昭点了点头,随后就跟着任素玄进了任素玄的屋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的任元川一见任素玄回来了,便是急忙惊喜的站了起来道:“姐!你回来了!”
任元昭有些意外的道:“元川?你今天怎么没上值?”任元川嘿嘿一笑道:“我当然是请假了!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我能不帮忙吗?”
任元昭脸色有些发黑道:“请假?你是锦衣卫仪鸾司,仪鸾司的兵哪来的假?”任元川理直气壮的道:“我就是请假出来的!还是跟姐夫请的假呢!”
任元昭闻言一愣:“姐夫?”任素玄却知道是什么意思,连忙瞪了任元川一眼,随后对满头雾水的任元昭道:“少听他胡扯,元昭你随我来。”
任元川见状急得上前道:“姐!我有事找你…………”任素玄面无表情的打断他道:“没看到我在忙正事吗?”
任元川一噎,没敢说话,随后任素玄便在桌子上的小匣子中拿出一叠十分华贵的请帖,递给了任元昭道:“这些都是给贵客们准备的,所以你在问过爹的意见之后,亲自给送到各家府上去,知道了吗?”
任元昭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任元川却在这个时候钻了出来贱兮兮的道:“有没有给姐夫的?我康康………”
说着便抓住第一份,随后便满含深意的怪叫了起来,只见第一份拜帖上赫然写着的便是“敕封宁侯官封五军都督府左都督贾讳璟晦玉敬启”!
任素玄不由得脸色微红,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面无表情的对任元川道:“你鬼叫什么?”
任元川顿时老实了起来,干笑了两声把请帖还给了任元昭,任元昭虽然神色也有点怪异,但是很懂事的什么也没敢说。
任素玄微微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但是还是装做无所谓的道:“四大都督都是要请到的,就算是成国公这样不一定能成行的,也务必要亲自送到,听明白了吗?”
说着却有些幼稚的故作遮掩的把那份给贾璟的请帖放到了最下面,任元昭原本还没怎么在意,但是任素玄这样做,任元昭反倒在意起来了!
不禁面色微微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任素玄,以他对他二姐的了解,要是真的没什么关碍,不放在心上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任素玄见到任元昭的表情就有些后悔了,其实是的确是有些关心则乱了!不由得有些暗自恼怒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任元川在一旁看到任素玄的表情便是一阵憋笑,但是却又不敢笑出声,生怕招来他二姐的报复,这个时候她正是羞恼的时候,这个时候作死,怕是就真死了…………
任素玄咳了咳随后对有些发呆的任元昭道:“元昭?我说的都听到了吗?”任元昭回过神来,连忙点了点头道:“听,听到了二姐,我现在就去!”
说着便满脸古怪的抱着一大叠请帖去了,任素玄虽然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实则两颊却是早已发烫!
不由得撇了一眼一旁正在憋笑的任元川冷冷的道:“你还站在这儿做甚么?”任元川整个人打了个哆嗦,随后连忙道:“呃,我,姐,我把东西还回去了。”
任素玄这才脸色稍微好了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任元川满脸问号,什么叫我知道了?这就…………完了?
任元川连忙甩了甩脑袋对任素玄道:“但是姐…………呃,贾璟没要,他说这首诗就当作是送给姐姐了。”
任素玄闻言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冲着任元川伸出了手,谁知道任元川却递给了她两张纸,任素玄微微有些奇怪的看向任元川。
任元川眨了眨眼睛道:“还有一首新诗,贾璟说是特意为姐姐作的,姐姐要是不喜欢,我就…………”
任素玄面色澹然的抢过了两张纸,任元川看着任素玄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任素玄感受到了弟弟的嘲笑,不由得微微蹙着眉头看向他道:“你还有事吗?”
任元川一愣,随后道:“呃,不是,姐,你打开我也跟着看看………姐,姐你干嘛啊?”
任素玄先是面色澹然的把两张纸放到了袖子里,随后朝四周看了看,随后不知道从哪抽出了个鸡毛掸子,任元川顿时就感觉的屁股微微发烫,心下暗道不好!果然任素玄翻脸不认人的就开始抽任元川的屁股。
任元川连忙吱哇乱叫的躲避着,随后实在是顶不住了才大叫道:“好了好了!我不看了!姐!我错了!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着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任素玄这才把手中的鸡毛掸子掷到了桌子上,随后轻移莲步走了出去,双手把在门上,看了看四周,随后才关上了门…………
任素玄的表情陡然变得兴奋了起来,像是个小女孩一样,急急忙忙的便张开双手扑倒在了床上,随后从怀中掏出那两张纸,激动的抱在了怀里,在床上打着滚儿!
“啊啊啊啊!
!贾璟的手书!还是两份!
!太幸福辣!
!”
任素玄两眼放光的看着天花板,谁知道她在外面忍的有多痛苦?让任元川去把诗还回去的时候,任素玄其实心里面都在滴血!鬼才不想要!她一直都想要一份贾璟的手书好罢!
但是还是外面的正事重要,而且给贾璟的印象也同样重要!所以这才忍痛叫任元川给送回去的!实际上呢?实际上任素玄当天晚上就后悔的睡不着觉!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儿都没想明白!
眼泪花花的想了一晚上都没劝慰好自己!还好这首诗失而复得了,不然暗地里任素玄还不知道要伤心到什么时候!
最重要的是,这次不仅是失而复得,而且还得到了一份新的!特意写给自己的!
任素玄轻咬樱唇,双眼不由得弥漫上了一阵水雾,这可是特意写给自己的,“特意”写给自己的哎!
他会在上面写些什么?情诗吗?还是求爱?会不会太快了?虽然两个人是在双方家长…………永熙帝应该算是贾璟的家长,双方家长的默许下接触的,很有可能将来也就是彼此了…………
但是彼此连面都没见过哎!虽然自己见过他一次,但是那次未免太不正式了!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这样的情况下,说什么情诗海誓山盟什么的,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真到了这个时候,任素玄反而有些犹豫踯躅了,颤抖的手指在纸上摩擦而许久之后,才惊叫一声…………转身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随后颤抖着手轻轻的打开纸,却仍旧是把脑袋埋在被窝里,整个身体都变得滚烫了起来,脸蛋也是蒸的粉红粉红的,内心建设了许久之后,任素玄才颤颤巍巍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向着那张纸看去。
只是看完之后,任素玄却整个人都迷了,嗯?这写的都是啥?确定是特意写给我的?
任素玄坐了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在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任素玄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纸,但是却愈发的迷惑了…………
这,好像,怎么看,都像是个怀才不遇的人写的发牢骚罢…………虽然的确是还是很霸气,但是,不管怎么看,好像都和自己不沾边罢?
任素玄单手摸着下巴,沉吟着看着面前的诗,不!不可能的!贾璟怎么会这么无聊?既然他说是特意写给自己的,那么肯定是有他的深意!
任素玄开始满脑门子问号的钻研这首诗,难道,是有什么暗语?这也不像啊…………
琢磨了一晚上的任素玄,终于放弃了,她选择直接问贾璟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是要讲语言的艺术的,不然叫贾璟知道了自己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怎么办?
若是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是自己的知己的话,他一定会很失望的罢?任素玄心中一凛,一双美目微眯,不管是事务的处理,还是夫妻间的关系,身为完美主义者的任素玄都不能忍受失败!
任素玄想了想,还是起来铺好了纸,磨好了墨水,随后贝齿轻咬毛笔的笔杆头,皱眉苦思了许久,才缓缓的写下:“玉郎敬启…………呃,不好不好!太露骨啦!那就,宁侯敬启?会不会太生分了?都已经是互通笔墨的关系了,还称呼官面上的称呼不太好罢……………”
“璟郎敬启!这个好!既不生分,又不太亲切!承赐墨宝,素玄感激不尽,回书以…………”
昏黄的灯光下,原本大气优雅的少女,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歪着脑袋在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还撅着小嘴苦苦思索,正是情不知何起…………
…………
“臣璟奉陛下旨意,今日特来进宫请陛下恩典!”
这已经是贾璟第三遍这样喊了,但是大门紧闭的乾清宫就好像是陡然变成了坟墓一般,没有一丝生息,贾璟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随后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就在贾璟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乾清宫的宫门缓缓地打开了,贾璟精神一振,结果出来的却是一抬抬礼品。
贾璟不由得愣在了当场,随后便见戴权缓缓的走了出来,贾璟连忙上前道:“我说老戴,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呢?”
戴权看向贾璟,却丝毫没有原本的亲近的意思,只是悄悄的退后了几步和贾璟保持了距离,随后面无表情的拱拱手道:“宁侯容禀,陛下龙体欠安,这几日就先不见了…………”
贾璟神色不由得一凝,戴权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眼帘微垂面无表情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道:“这里是陛下早之前和您说好的,送到韩国公府庆贺韩国公温锅的礼品,清单在此。”
说着把手中的一个红册子递给了贾璟,贾璟眉头紧锁的接过了,随后戴权又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圣旨道:“这是陛下为韩国公准备的贺喜圣旨,也请侯爷代为宣读。”
贾璟也是接过了,戴权随后队则贾璟躬身一礼,从头到尾没有私自跟贾璟说什么无关的话,转身便又进了乾清宫,随后乾清宫的大门又是缓缓的关闭,就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贾璟看着面前的十几抬贺礼,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乾清宫,便叫几个小黄门儿将礼品抬着便要出宫去了。
谁知道还没出宫便遇到了同样在往外走的上官仪,上官仪看到贾璟似乎很是意外,但还是上前笑着看了一眼贾璟身后道:“刚从乾清宫出来?这些都是陛下赏赐韩国公的礼品罢?”
贾璟圣旨在身,不敢随便行礼,只是点了点头道:“是。”上官仪点了点头,随后问出了一个让贾璟心头一动的问题:“陛下见你了?”
贾璟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他,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试探道:“月斋先生这几日见过陛下吗?”上官仪缓缓摇头苦笑道:“陛下有旨,这几日内阁但有不决之事,延后再议,若是可有内阁定论之事,诸阁老可便宜行事。”
贾璟眉头紧锁,也许是因为太上皇的缘故,永熙帝可是一位对权柄非常看中的皇帝,他居然会说出“诸阁老便宜行事”这种话?这可是对别人极大的放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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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永熙帝这意思,看起来是是要躲在乾清宫里不上朝了?不理政?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一直荧惑守心,难道皇帝要一直躲在乾清宫中?成何体统?
上官仪看了一眼贾璟,发现他皱眉不语神色凝重的低着头,便笑道:“陛下最近的确是有些行为怪异,但是其实并无多大的影响,如今京营尽皆在京,内阁可自行运作,五军都督府也全力运作了起来,文武重臣皆警醒谨慎,天底下还能有什么事,能敌得过这偌大的朝廷?”
贾璟沉默不语,上官仪笑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人主生畏,我等便要为陛下肝胆!若是陛下畏惧了,你我也要畏惧,这朝廷,这天下,可如何是好啊?”
贾璟回过神来,站住脚看向了上官仪,直觉告诉他,以上官仪的水平,他铁定知道永熙帝究竟为何如此,也知道永熙帝的全部想法!
但是同样,他绝对是坚定的无条件的站在永熙帝的一方的,所以自己不可能从他口中得知任何有关于永熙帝的消息…………
贾璟只好拱拱手道:“受教了!”上官仪笑了笑道:“年轻人要有冲劲儿,怎么看起来比老夫都要胆子小?”贾璟一阵苦笑,您有冲劲儿不怕死,我能行吗?
上官仪笑着叹了口气道:“朔望大朝看起来是没机会了,陛下短时间内不会出来的,京营的调动,你还要多上上心,该防一手,还是要放一手的。”
贾璟笑了笑道:“这种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会帮忙看着的,倒是您那边儿的事儿,连我都听说了河南直隶这些日子的雨情,都快持续半个月了罢?诸位阁老还没有定论吗?”
上官仪叹了口气道:“这次受灾之地不少,短时间内赈济灾款上不来,如今陛下又不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尽量维稳,谁敢多做?”
贾璟沉默了,是啊,这样的事情,多做多错!谁敢主动站出来承担这个责任?那可是数万黎民百姓啊!张龚怕是能跪下来给他磕头叫祖宗!
贾璟沉声道:“月斋先生,迟则生变!那可是数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不忍言之事发生,诸位阁老还是想想,该如何打消陛下的怒火,以及天下悠悠之口罢!”
上官仪沉默了,随后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老夫也要尽快赶回去参加韩国公的温锅宴,就先失陪了。”贾璟拱了拱手道:“晚辈稍后也会赶过去的。”
上官仪笑道:“那就,一会儿见?”贾璟点了点头道:“一会儿见!”随后贾璟便站在原地看着上官仪抖搂了一下身上大红的官袍,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迎着蒙蒙细雨向着远处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