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旧亚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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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教会镇。
鲍尔温回头仰望,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
他的目光正位于欧顿小教堂的尖顶,在那里,有一只没有形体却实实在在存在之物。
这东西是那样巨大,即使是强化后的灵视也无法用感知将其笼罩起来。
和那个玩意的体积比起来,他的感应能力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只能看到一对像是两个巨大的巴掌一样的物体,分布在教堂的两侧。
他再次燃烧了一缕灵魂,再一次尝试将自己的感知发散出去,放大。
大脑深处传来一声诡异的声响,感知在触碰到目标的瞬间,就这样穿了过去。
这感觉就像是手在抓取空气,什么也没有得到。
“强度不够……数量也无法弥补吗?”鲍尔温喃喃自语。
灵视强化时间提前结束,世界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塔顶空无一物,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异常,只能观察到塔顶的墙壁上那一些沧桑的裂纹。
无形之欧顿。
他知道那肯定是它。无非就是躲藏在噩梦中,受到限制,只能靠着能力影响现实的怪物罢了。
可怕?强大?
不,它或者说这些【古神】、【上位者】,能比得上镜子大师刚特?
玩弄人心,刚特是目前鲍尔温见到的玩弄人心最强大的存在。
既然猎人能够杀死这些古神,那他鲍尔温凭什么不可以?
带着这种笑容,鲍尔温对欧顿大礼堂投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又转过身,走向了旧亚楠的方向。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平台,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厅的入口,只不过入口被一块厚重的石棺压实,周围还镶嵌了进去。
如果他还能使用魔法,自然能够控制重力将这些移开,但他不想浪费魔力。
而且,既然石棺出现在了这里,根据周围的凹槽也不难判断出,它是经过特殊设计的存在,只需要找到特定的机关,便能移开石棺,露出入口。
凭借着超强的感知能力,他迅速地发现了隐藏的机关。
鲍尔温将被皮质手套包裹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平台上的机关拉杆,向下一拉。
伴随着他的动作,拉杆与它连接的机关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显然,它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到处都是灰尘和锈迹,更不用说锈迹斑斑的内部机械了。
也是,谁又会想到回到旧亚楠呢?那个被抛弃的地方。
鲍尔温不由地佩服机械的神奇。制作这个机关的机械师一定技术精湛,即使锈迹斑斑,依然能够运作。
在拉动拉杆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当然,这难不倒他,以他的【力量】,扛着重剑和岩石巨魔对砍也不是什么难事。
当机关被启动后,那压在大厅入口上的石棺便开始了缓慢移动。
鲍尔温从平台上一跃而下,来到石棺的边上,随着石棺被移开,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首先,他闻到了一股极其刺鼻的气味。那是木材被火焰炙烤后发出的呛鼻的焦臭。
哦,当然还有独属于兽血的味道。
鲍尔温看见,一条倾斜的楼梯,沿着黑暗的甬道一直延伸下去,楼梯与墙面上布满了尘埃,每一个台阶上都积满了一片灰尘。
他顺着阶梯朝下走去,四周虽然漆黑,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视线。
“我真的越来越不像是人类了……”一边打量着四周,鲍尔温一边自我调侃道。
当他走完这段阶梯后,来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大厅中,然后,他就看到了极为惨烈的一幕。
这样的场景他看得太多了,实际上他也没有多大的感觉。
在大厅的地面上,躺着几具靠着角落的尸体,尸体的水分显然已经全部流失,这些耷拉在骸骨上的衣物已经被熏成了一片漆黑。
在不远处,也同样是某个角落,他看到了一具骷髅身穿几乎面目全非只剩下可以辨认出来的猎人风帽,在他的边上,还静静地躺着一把略显陈旧的猎人手枪。
这或许是一名教会的猎人,同样死在了这里。
鲍尔温猜测,这些人是想要逃出旧亚楠,却没想到出口已经被人封死,活活地被浓烟熏死?
这正好验证了,吉尔伯特那句话:治愈教会放弃了旧亚楠,放弃了那里的亚楠人,放弃了被蒙在鼓里前去执行猎杀任务的猎人。
鲍尔温弯下腰,稍微地检查了一番这把略显陈旧的猎人手枪,发现它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坏,甚至里面还装填了子弹。
他将手枪扔进存储空间,随后转身走向了下一截阶梯,继续往下。
这段阶梯其实并没有多长,没走多久,他就来到了一个更加宽敞的大厅。依稀可见一些木炭,还有一些铁质的桌子。
显然这里应该是有人驻守的,至于起到什么作用?
这里是旧亚楠和教会镇的连接之处,而教会镇是治愈教会的大本营。
执行完任务的猎人要想回到教会镇,自然要经过一番检查,针对兽疫的检查,任何拥有兽化症状的人,又或者被怀疑有兽疫的人,都会被遣返回旧亚楠。
当鲍尔温走到大厅中央时,信使们的吟唱声随之响起,熟悉的白色小人托着一盏小灯从地面缓缓升起。
在信使们的渴求声中,鲍尔温伸出手指,触碰灯的边缘,白色的火焰当即就明亮了起来,随之便钻回了地里。
不过,它们其实没有实体,只是类似血之回响的存在罢了。
鲍尔温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就看到了一扇厚重的、被熏得漆黑的铁门,在铁门上还贴着巨大的纸条,上面同样沾满了黑灰。
他微眯着眼睛,依稀地分辨出来其中的字样,几乎是一瞬间,它所表达的意思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无论是谁,当你看到这条讯息的时候,请及时回头。后面只有被烧毁的城市,那里已经没有活人了,立即回头!”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写的。
鲍尔温耸了耸肩,伸手按在门扉两侧,“真的没有活人了吗?”
稍微用力,很快,一条能够供两三名成人并肩通过的通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属于旧亚楠的,一股更加刺鼻的焦糊味,夹杂着一股怪异的气味,钻进了鲍尔温的鼻子里。
兽血的特殊气味几乎浓郁到了极致,鲍尔温已经进入了警戒状态,右手拨出了猩红的钢剑。
他向前踏出一步,从大厅走了出去,抬眼望去。
相比新建起的亚楠,更加密集、更加令人震撼的建筑群。
旧亚楠还在燃烧着,那场焚城大火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在建筑与街道夸张的高低差之中,远处的点点火光与弥漫的黑色烟雾将其营造得仿佛不似人间。
他仿佛置身于传说中的炼狱中……黑暗中赤色的火光,那一座座阴森恐怖的建筑物,还有那一声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凶兽咆哮,这些都是对人精神的一种极大的挑战。
鲍尔温进一步抬头,在他的头顶上,高悬着一轮冰冷的圆月。在这比教会镇和亚楠都要矮上一截的旧亚楠,这轮圆月似乎更加逼近。
就像是猎人梦境中的那般巨大,仿佛一个跳跃,便能触手可及。
怪异……这是鲍尔温的第一感受。
他知道这种诡异的现象并不科学,尤其是当他凝视那轮圆月之时,他能感受到轻微的眩晕。
“还不行吗?”
鲍尔温摇了摇头,他能够猜测到,这轮圆月可能是月之魔物的化身,无论如何,这轮圆月都和它脱不了干系,只不过,他看不到它的形体,更看不到本质。
收回目光,他继续向前走去,观察着周围。
鲍尔温站在一栋高大而又狰狞的建筑物两侧,他可以看到不少尸体。
它们都被布匹包裹着,但难免地依然能够破损的衣物内,看到那严重兽化的尸骸,除此以外,还有依然保持着人类模样的尸体。
这些尸体无一例外,均存在一处以上的致命伤口,毫无疑问,那是利器及枪械所造成的。
要么被尖锐的武器刺穿了胸口,要么被刀刃砍断了喉咙,要么,则是被某种重物直接砸碎了脑袋。
更甚至,他看到了一具胸口直接被破开的尸体,里面的内脏与血肉已经惨不忍睹。
它们以头向下的方式被倒挂起来,双手则清一色地被某种看起来很坚韧的绳子束缚在一起。
野兽的脸上是狰狞的,而那些还保持着人类模样的人脸上,从那些五官与面容,他看到了惊恐、愤怒……
这些应该就是猎人执行的“任务”。
对居民们展开毫不留情的屠杀,不管他的身上是否出现了兽化的特征,所以死之前才会露出愤怒的表情,直到现在吗?
突然,他中断了自己的观察,扭身挥舞着手中的钢剑,在漆黑的夜色中,划出一道美丽妖艳的弧线!
两名悄悄靠近,其实早已被发现的偷袭者在朦胧的烟雾中翻倒在地,接连两声惨叫却被强行吞了回去,却是鲍尔温一左一右踩住它们的胸口,结束了它们的生命。
噗呲,血液喷涌。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撕裂空气的声音,身体本能传来危险的气息,他直接朝着旁边的一块墙体滚了过去。
下一秒,密集的枪声响彻破败的城市,依靠在墙体后的鲍尔温似乎还听到了机枪发出的咔咔声。
伴随着持续的枪声,剧烈的火光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炸开,坚硬的岩石地面被打得四分五裂,无数细小的碎片四下飞溅。
鲍尔温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机枪,机枪哥?不,不一定。”
机枪哥只是玩家对一名火药桶猎人的称呼,他是一名尚存理智、可以交流的猎人。
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这群来自火药桶工厂的猎人是最早尝试将用于近战搏杀的冷武器和热武器结合在一起制作出全新猎杀工具的组织。
他们最经典的设计便是将能够引发爆炸的枪械与武器融合在一起,这使得在近距离猎杀的时候,他们能够利用手中的武器来轻松制造出剧烈的爆炸。
想想如果能将这群猎人带回到猎魔人世界,那么亚甸王国的军事实力又会提升一个档次,毕竟能够使用魔法的也就少数人,军队的作用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这叫什么?这叫降维打击!
科技与魔法的碰撞,或许会摩擦出与众不同的火花。
比如他的老师卡尔克斯坦,一定能和这群“火药桶”猎人有共同的话题。
但是,暂且不提能不能将这些人带回去,除了机枪哥,不知道还有没有火药桶猎人的存在。
要知道,火药桶猎人之中,有不少猎人都丧生在某些新武器的研究过程中,活下来的猎人也有部分死在猎杀之中,或者感染兽疫变成了野兽。
至于机枪哥?他明明能够离开旧亚楠,却依然留守在了这里,他会愿意前往一个新的世界?
反正鲍尔温是不相信的。
这些为了抵御兽灾,由火药桶工场制作出来的城防机枪,发挥着它应有的强大的威力,尽管只是普通的子弹,接连不断的猛烈火力也足以将兽化人射成筛子。
密集的弹幕还在持续,疯狂倾斜的机枪子弹似乎没完没了。
不过鲍尔温并不想等待子弹耗尽,他很快就锁定了敌人的方位。
“高塔?难道高打低就安全了吗?”
蓝色光芒一闪而过,鲍尔温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猛烈的火力依然覆盖在他之前停留的墙壁处,似乎想要将墙壁彻底粉碎。
虽然在距离上的把控上出现了一点小失误,但鲍尔温依然出现在操纵着机枪扫射的身影背后,手中的武器依然换成了不会散发炙热温度的锯肉刀。
没有任何犹豫,锯肉刀狰狞的锯齿直袭身穿某种猎人服装的猎人。
铛!
火花四溅!
一把造型独特、长着锯齿的长矛堪堪地挡住了横扫而来的锯肉刀,持着长矛的主人接连后退,一个踉跄,最后抵住机枪的支架才将身形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