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原揽工汉聚集地,位于黄原东关的黄原桥下。

孙少安到了黄原之后,出了车站,在黄原桥下,蹲了一个下午,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份工作。

阴历四月份的天,天气还足够的寒冷,野外睡觉肯定不行。

孙少平不舍得花钱住旅店,想去车站候车室白嫖住一晚,又被赶了出来。

因为可伶又可悲的自尊,不愿意去投奔自己的好基友金波。

所以孙少平,只能想到去投奔,孙玉厚说过的,家住黄原北关阳沟大队,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表舅。

不过黄原怎么说也是地区,黄原城比原西大了不少,靠着两条腿,现在已经天黑,孙少平从东关走到北关也不现实。

所以孙少平,最后苦思冥想,想到去当年来黄原讲故事,有过一面之缘,老家位于原西柳岔公社的,诗人贾冰家里借住。

要说脸皮厚,还是要说孙少平,王满银最多也就是白嫖一下过路的货车。

孙少平直接就想到,白嫖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半个老乡,去贾冰家里借住去。

孙少平去了之后,自然不会受欢迎,不过主角自然有气运,遇到了都是贵人。

孙少平提出了借住的要求之后,贾冰态度一般,贾冰婆姨的态度冷淡。

不过贾冰是一个文化人,恻隐之心比较重。

不愿意看到半个老乡孙少平落难,让孙少平在家里的窑洞里面,借住了一宿。

贾冰家里不欢迎,孙少平没办法继续住下去。

孙少平第二天就又跑到了北关,远房亲戚马顺家里。

远房舅舅和妗子,当然也不会欢迎,孙少平这个二十多年,才是第一次见面的远房亲戚来自己家里借住。

苦自己过惯了,现在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至亲都因为穷,不常走动,谁家会希望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家里白吃白住。

又不是人人都是孙少安,愿意无怨无悔的养活孙少平。

就算是孙少安,现在婆姨不也是不愿意补贴孙少平。

不过这个远房表舅马顺为人也不差,不冷不热的问过了孙少平的情况之后。

把孙少平介绍进了,家里正在箍窑的阳沟村支书曹支书,家里做小工。

也就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已经帮着从农村过来的,揽工汉穷亲戚介绍了一个工作。

已经非常的够意思了,真不能再有更多的要求。

但是显然孙少平没有这样想。

孙少平明显的觉得,既然是亲戚,马顺就应该和孙少安一样,无怨无悔的为他孙少平付出。

首先介绍的工作的时候,孙少安就不尊重马顺这个远房表舅。

在马顺在帮孙少平争取利益,索要一天二块钱工钱的时候,就自己插嘴只要一块五的工资,自己取得了曹支书的好感,马顺在村支书面前枉做了小人。

等着工作以后,曹支书的婆姨,对孙少平稍微表示一下关心,从背石料的重体力劳动,调整到了相对轻松的钻炮眼。

就忘记了自己比其他人拿着低廉的工钱,大受支书一家子的感动,觉得曹支书一家子比自己表舅好多了。

被曹支书家感动的孙少安,为曹支书干活更是卖起来了力气,主动揽上了一些最重的活。

干活之余,孙少平还帮助曹支书一家,做了不少的家务,担水,扫院子,帮着支书家里的两个娃娃补习功课。

称呼曹支书两口子为叔叔婶婶,孙家二少爷不愿意在家里伺候父母,伺候着曹支书一家子倒是安之若素。

甚至在曹支书家,合龙口的当天,背刺了表舅马顺一把。

曹支书毕竟是阳沟的支书,虽然支书已经比不上集体时代的权利,但是在农村仍然是普通村民需要巴结的对象。

便宜表舅也来了曹支书家里帮忙,马顺甚至为了巴结曹支书,主动的背起了最重的一块合口石。

要不说人都双标的严重,孙少平同样的伺候着曹支书一家子,就可以认为自己是感恩。

便宜表舅为了人情世故,帮着曹支书家干活,孙少平就认为是谄媚。

按着习俗,龙口石不能沾血,不然会被认为不吉利。

恰巧马顺因为逞强背了最重的石料,太过于卖力,手擦破了一块皮,让石头上面沾染了血迹。

事情只有孙少平一个人看到,孙少平本来对这件事,有很多妥当的处理办法。

但是选择了,让自己便宜表舅马顺,最丢人的一种办法。

在准备合龙口的关头,当众揭穿了马顺让石头上面沾染上了血迹。

最后的结果就是,马顺得罪了村支书曹支书,孙少平也得罪了便宜表舅马顺。

如果事情到处结束,也可以理解孙少平的做法,相处两个月的曹支书,比只见了一面的便宜表舅更亲近。

但是接下来孙少平就过分了一点。

合龙口结束之后,没几天,曹支书家的窑洞就完工结算了工钱。

无处可去的孙少平,就又打算去自己刚背刺过的远房表舅家里借住。

被冷淡对待,拒绝了之后又怨恨表舅一家。

一点不念,自己刚来黄原,表舅马顺帮自己介绍工作的恩情。

自己背刺马顺是应该的,没有考虑过马顺得罪了村支书,以后一家子在村里生活会遭到怎么样的刁难。

也不知道孙少平怎么还有脸是上马顺家门。

马顺起码给孙少平介绍工作,孙少平只有背刺了马顺一把,最后还要怨马顺不念亲戚之情。

无处可去的孙少平,只有继续去揽工汉聚集地,东关黄原桥下等待被包工头选中。

揽工汉竞争压力很大,人多工地少,没有意外孙少平没有被选中。

没有包工头选中,自然没有地方睡觉,孙少平就又想到了好基友金波。

这一次孙少平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落魄,总算干了两个多月的活,挣到了几十块钱,还买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等到了晚上,没有揽到工,孙少平把自己收拾一新之后,就按着之前和金波写信联系的地址,上门找好基友去。

也终于收到了孙玉厚,托人捎过来黄原的信,让孙少平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