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的是,肯定不会比脸上少。

那双眼也没了光彩,感觉木木的,有种提线木偶的感觉。

对她来说,这刘家怕是人间地狱。

周玉兰看了看她,却没接她手上的碗。

季文兰也不说话,指了指方秀英的方向,她这才端起碗,一口气喝了里面的水,把碗递给了季文兰。然后又开始蹲在地上割麦子,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字。

季文兰猜测,叶程一家估计对她还是比较友好的吧,至少是没欺负过她的。不然她也不会在指了他们一家的时候,接过她递过来的水。

季文兰拿过碗就回来了,只是脸色却不太好,显然是被周玉兰的事情影响到了。

叶程看到了,顺手朝她的脚边丢了一小块泥巴,惹得季文兰狠狠的朝他瞪过来,“你怎么这么讨厌,丢我泥巴干什么?”

叶程也不回答,起身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心里烦。”

“烦什么?”

“你能不能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想理你们这些臭男人。”

叶程一顿:还真生气了?

叶程抬起手臂努力闻了闻,点头说道:“嗯,确实挺臭的。”

季文兰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烦死了。”

知道她心情有所好转,叶程又靠近她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不是所有男人都是刘大刚那样的。你放心,我会对我媳妇儿很好很好的。”

他说完就跑去捆麦子了,留下一脸不可置信的季文兰:他这是吃错药了,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还是说他想努力证明自己不是臭男人?可是他证明的对象不应该是自己呀。

嗯,他应该是忘记吃药了。

方秀英看见小两口讲悄悄话,和叶志祥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

笑得嘴都合不拢的那种。

季文兰也感受到了方秀英的目光,赶紧装作没看到,放好碗就去继续割麦子。

叶程干活不是吹的,确实挺能干。不仅要帮着捆麦子,还会帮着割麦子,有了他的加入,剩下的田很快就割完了。

等他们收工回家的时候,好多人都还在地里忙活。

“秀英啊,你们今天咋收拾的这么早,都割完了吗?”吴英看着走过来的一家人,热情的招呼了一声。

“嗯,我们刚刚收割完。吴嫂子,你们呢?”

“我们也快了,你们今年多了一个人,速度就是不一样了呢。小程啊,你可别把你媳妇儿累着了。”吴英笑着打趣着,地里的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的人们大多还是比较朴实的,没什么坏心眼。当然,也有那见不得人好的。

“我说志祥媳妇儿,你这好不容易娶了个儿媳妇,咋还出来干活呢,这些活呀就该留给年轻人。”

“谁说不是呢,王大娘,我要是像你这把年纪,还娶了好几个儿媳妇的话,肯定不出门干活,在家享福多好。只是我现在还不老,咋能光吃不干呢,你说是不是。”

那王老婆子被方秀英一怼,讪讪的不回话了,还被几个儿媳妇狠狠瞪了一眼。

王老婆子有四个儿子,她年轻的时候也厉害,经常搓磨几个儿媳妇,把她们制的服服贴贴的。

可年纪一大,反倒被儿媳妇们制住了,每天下地干活不说,还讨不到好,时不时被骂几句也不敢开腔。

这难道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方秀英平时看着挺温柔的,没想到怼人这么厉害。季文兰不得不对她竖起大拇指,果然不能小瞧了女人的战斗力。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麦田上渐渐笼罩起金色的寂静,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

踏着夕阳的余晖,一家四口回了家。

季文兰用昨天买的肉做了碗红烧肉,炒了个土豆丝,煮了个白菜汤。没有煮饭,烙了些二合面饼子。

这样的晚饭在村子里算是顶顶好的,可能大队长家也没这么好。这可得益于叶程时不时往黑市卖点猎物,赚点钱买的粮食。

白天的吃的话太打眼,他们也只敢在晚上做些好吃的。现在是农忙时节,这么高强度的劳作不吃好点身子扛不住。要是身子垮了,要拿什么去挣工分?

对自己好点儿,总是没错的。

一家人吃的饱饱的,坐在椅子上休息,叶程主动去烧洗澡水了。

洗漱好后,季文兰和叶程就进了房间。

“叶程,你知道针放在哪里吗?”摸着手掌心的水泡,季文兰就想掐破它,可是刚刚试了一下,太痛了,还不好掐,只得找其他办法。

正在整理地铺的叶程没发现她的动作,还以为她要补衣服呢,就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补衣服吗?现在光线太暗了,对眼睛不好,还是明天补吧。”

“不是的,我有其他用处。”

铺好地铺的叶程转身就瞧见她在弄着手心,连忙走过去抓住她摊开的手指。仔细一看手掌心里,有两个大大的水泡,薄薄的,还能看见水泡里的水。

“你割麦子的时候弄的,怎么不说一声?”叶程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儿责备,早知道她手心里有水泡就不让她做饭了。

“没事儿,这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天就好了,只是摸着不舒服,我想把它弄破。”季文兰一脸的不以为意。

叶程只好出去找针了,再在煤油灯上烤一下消消毒。

他拿起针轻轻的在水泡上扎了一下,水泡里的水就流出来了,再用干净的帕子擦掉,小声叮嘱着:

“现在水泡破了,你要注意点儿,别把那点皮磨破了,不然会很痛很痛的。”

“知道了,你咋这么婆婆妈妈的。”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关心,季文兰有点不知所措。

她虽然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还时不时撩一下他,甚至有过想扑倒他的想法。可真要到那时候,她又感到害怕了,想退缩。好矛盾呐!

“狗咬吕洞宾!”叶程说完就躺下了。

“喂,你什么意思,谁是狗?赶紧说清楚。”季文兰说着就走过来,想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