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胜子坐着荣国府的马车,一路优哉游哉地到了供小太监们出入的西侧宫门口。下了车,正好遇见相熟的小太监也从外面回来,两人便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进去了。

荣国府的车夫见贾琏给小胜子两个上等的封子,满心以为小胜子下了车会从中拿出一两个银锞子赏他,没想到小胜子理都没理他,就进去了,连个铜钱都没有摸着。

气的那车夫冲着小胜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骂道:“真是个绝户吝啬的。”又想到小胜子本身就是个太监,可不就是绝户?又骂道:“呸!原是个没有子孙根的杂种,也配让爷送你过来。”,一遍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驾着马车回府去了。

却没成想他这一番做派,却被后面经过的一个小太监实打实地看在眼中听在了耳朵里。

小胜子进了宫里,先去找到抱琴,将信物与荣国府托付的银钱都给了她,又被元春看见,拉着说了几句话,问了些荣国府里的情况,小胜子也俱一一都说了。

半个时辰后才从乐安苑中出来,自然也没少领了元春的赏。

回道太极殿,小胜子准备找师父把在荣国府看到的都说一说,没想到左右找不见刘福和圣人的踪影。

刚想到茶水房暖和暖和,就见一个相熟的小太监过来找他。二人便相携进了茶水房。

小胜子伸手在火炉上烤着手,笑道:“你来的还真是巧,我也是刚回来。”

那小太监也笑道:“我看见有马车送你回来了,这才过来寻你说个话儿。那是谁家的马车,看着很是气派呢。”

小胜子见他这样问,也不答,只笑道:“你个猴儿,不在丽妃娘娘跟前当差,专门盯着我做什么?”

那小太监也是经常帮着丽妃出宫办事的,其实早已看出那马车是哪一家的,只是想着试探一下,见小胜子不说,便也不再问,只嘿嘿一笑,对着小胜子的耳朵边说了几句话。

只见小胜子瞬时就变了脸,怒声问道:“此话当真?”那小太监道:“谁要是说瞎话,天打雷劈。我就是心疼哥哥你,帮着人忙里忙外的,反而让人家背地里骂了去,冤不冤啊。”

一句话刺的小胜子心里怒火腾腾,耳红目赤。

那小太监瞅见,忙从柜橱里寻了个茶杯,给小胜子倒了碗热水递过去,安抚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们做奴才的,哪天还不挨上几句骂呢。”

小胜子冷冷说道:“挨骂也是挨主子的骂,什么时候轮到他一个奴才骂我了。行,这事我记下了。”又对着那小太监说道:“多谢你来告诉我,改天请你吃酒。”

那小太监也是个乖觉的,见这根刺已经扎进了小胜子的心中,也不再多说什么,笑着客套了几句,便回去了。

小胜子一个人闷坐在茶水房中,一肚子也无处发泄,更加想找师父说道说道。

而此时,刘福正陪着金泓在皇城根的一处民宅中。

这处民宅地处皇宫的西边,一个不显眼的胡同子里。虽说位置不打眼,却是金泓设在出宫的密道出口之一。

原来,在太极殿暖阁中,有一条密道直通西郊大营外的一处庄子,若有宫变,圣人便可从此密道中逃脱去西郊大营。

此密道只有历代的君主知道,每当帝王接替之时,便将西郊大营的兵符连同玉玺,并这条密道的消息一同传给下一代帝王。

金泓登极之时,老圣人便把这三样东西都交给了他。过了一二年后,金泓越来越觉的皇位不是很稳当,生怕生出些变故来。

便让漠婴在这条密道的基础上,又偷偷开了几个出口,也算是狡兔三窟,权做保命之用。

再后来,有一二处便成了金泓偷着出宫去的落脚之处了。

金泓坐在房中,刘福在一旁侍立着,房间中虽说烧着炭盆,还有有些冷,金泓紧了紧围着的氅衣,问道:“漠婴去了多久了?”

刘福从怀中掏出金表看了一眼,说道:“小半个时辰了。”

金泓嗯了一声,又陷入沉寂之中。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外面院子中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刘福快步走到门口,挑着帘子看了一眼,回身笑道:“回来了。”

说话间,就听见漠婴在外面低声说道:“主子,属下回来了,人也带来了。”

金泓面上不见喜怒,说道:“进来吧。”

漠婴闻声,从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清丽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