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跑远后,季未然立刻托着褚又夏的脸仔细端详,之前被他们推着撞到了墙上,还被扇了一个巴掌,现在她的脸又肿又红,一定狼狈极了。

又夏挣扎着往后退了两步,用手遮住自己的伤口不让季未然继续探究,“我没事,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季未然不明白又夏的心思,随着她的节奏往前也走了两步,把她逼到了墙边,伸出一只手摁了摁她的伤口。

“嘶——很痛!”又夏捂着脸皱着眉头看向他。

“不是说不痛?”季未然的表情欠欠的,摆明了就是在拆穿自己。

又夏放弃挣扎,随便了,她今天已经够狼狈了,就算被季未然看透了自己的丑态又能怎么样呢!

“走吧,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你这个脸上的伤要是处理得不及时可能会破相的。”

一听到会破相,褚又夏急了,她可不想自己的额头上永远顶着一块疤,丑就算了,会时刻提醒她,自己差点就被两个不法之徒侵犯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

“啊,那走吧,我不要留疤!”又夏主动跟着季未然,但是之前被拉摔倒时她的脚扭了,现在每走一步都觉得钻心的疼痛。

“好了,你就不要逞强了。”季未然第一时间拉住了又夏,微微下蹲,一手放在了她的膝盖处,然后毫不费力地就把她抱了起来。

这是除小时候被爸爸抱过之外第二个抱又夏的人,还是特别羞耻的公主抱,又夏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小幅度地挣扎了几下,“就不能换个抱法吗,这样很羞耻诶!”

季未然恶作剧心起,“你有点重哦,抱牢了,不然掉了我可不负责哦。”说着还配合着往下滑了一阵,吓得褚又夏紧紧箍住他的脖子。

走出了小巷,外面就是灯火通明的人间烟火,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一些好奇心重的人一直看向这边搂搂抱抱的两个人,褚又夏抗议无果,只好把头埋在季未然的衣服上装鸵鸟。

季未然把褚又夏带到了一家牙科诊所,这里的医生是他朋友,一听说季未然的来意立马抗议,“大哥,我是牙医不是外科医生,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季未然轻踹了他一脚,“别废话了,抓紧点,要是她脸上留疤了,我拆了你这破诊所!”

杨维骂骂咧咧地拿了一些消毒包扎的东西,一边帮又夏清理伤口,一边跟她吐槽,“小姐姐,你别被那禽兽的外表蒙蔽了,他经常无缘无故殴打我这个朋友,我怀疑这人有家暴倾向,你还是早日脱身为妙。”

褚又夏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杨维的眼神上上下下地在两个人的身上逡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合着季哥你这是见义勇为呢,我才发现原来我身边还有个道德模范呢!”

季未然气得又踹了他的椅子一脚,“赶紧的吧,废话怎么那么多!”

杨维蛇打七寸,“诶,别影响我啊,我这万一被你影响一个手滑,把这小姐姐的脸给弄出疤来,你可得怪你自己。”

季未然只好收回了还想继续踢一踢的脚,吃瘪似的站在又夏身后,甩了杨维一个白眼。

杨维从小到大被季未然使唤,好不容易扳回一城简直不要太开心,他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褚又夏包扎好,一边热情邀请她,“小姐姐,以后常来玩啊,要是有牙齿方面的问题一定要来我这里,所有的费用我承包了!”

不是他过于热情,是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季未然有服软的时候,他可真是太好奇太激动了,不行不行,待会儿一定要把今天这事跟另外几个兄弟说一说,让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褚又夏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为什么话痨的朋友也是话痨!她现在头晕脑胀的,只想静静!

“好了,这两天不要洗脸,尽量别碰生水。”

呼,总算好了,褚又夏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他道谢,“谢谢你啊杨医生。”

季未然走过来打断她,“这人有什么好谢的,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你要是实在想谢的话就谢我吧,请我吃饭也行,请我看电影也行,你选一个。”

杨维看不下去,“老季啊,你可真够不要脸的,这种事情还有主动说的吗?”

季未然睨了一眼褚又夏,“不主动,大概我还要等上个三年五载才能加上微信呢。”

又夏假装听不懂他的话,向门口走去,“有点晚了,我要先回家了,改天我请你们俩一起吃饭!”

“诶——你的腿不是还走不了嘛,着什么急呀!”季未然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又夏,头微微一侧,“老杨,你送我们回家还是我把你的车开走,自己选一样吧。”

杨维啐了他一口,老老实实关店开车。

褚又夏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十分钟后,车在她的小区停下,她勾着一只脚跳下了车,刚准备跟他俩道别,发现季未然也下了车。

他自然地带上了门,跟杨维告别,而后作势蹲下,似乎想继续抱着又夏。

褚又夏吓得单脚后跳好几步,好不容易稳住,忙不迭摆手,“不用麻烦了,有电梯,我自己走回家就好。”

季未然不听她的,半蹲下来,“你是要我背还是抱,自己选一个吧。”

褚又夏无奈,只好扑上了他的后背,emmmmm背着起码比抱着要自然一些,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到了家,季未然小心翼翼地把褚又夏放在了沙发上,而后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又夏以为他是口渴了找水喝,哪知他拿了一杯冰块出来,“有毛巾吗?”

又夏指指厨房边上的厕所,“在里面。”

忽的,她想起自己昨晚洗完澡随手把内裤洗了晾在了厕所的挂杆上,“诶等等等等,客厅里有新的毛巾!”可惜太迟了,又夏说完这句话时,季未然已经拿了一块毛巾出来了。

“淡绿色的。”季未然朝她挑眉。

褚又夏秒懂,脸红的不像话,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她内裤的眼色!真不愧是混社会的,脸皮就是厚!

“鞋子脱了。”季未然用毛巾抱住冰块,做了个简易的冰袋,大掌一把就握住了又夏的脚腕,因为拿着冰块的缘故,他的手心冰凉,又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那条路不安全,我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过来,今天我要不是提早帮我妈办好了事情,想着过来看看,你就危险了。”季未然的手法很专业,冰块透过毛巾刺激她的皮肤,凉凉的,好像脚上的疼痛感少了许多。

又夏当然知道,但是没办法,她叹了口气,“我跟领导说了,可是她不同意我的申请。”

“这么过分,要不要我帮你去打她一顿?”

呃打人虽然很爽,但是这是个法治社会,还是尽量别了吧。又夏抬起上眼皮看了季未然一眼,刚想拒绝,却发现他抖得不成样子。

“你笑什么!”

“笑你好天真,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呢?是不是我跟你说我曾经杀过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又夏睁大了眼睛,犹豫道,“真的吗?”

季未然笑得更大声了。

“我是个好人。”季未然看着褚又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又夏表面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怀疑。

其实也不怪褚又夏把他往坏人那个方向去想,季未然家里是古早拆迁户,赔的钱全拿去造房子,现在是好几栋楼几百户租户的房东,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他说不上班,要每天收租,家长也由着他去了。

所以,严格来说,季未然是个无业游民,平时还会时不时和一群臭味相投的朋友组织点群体性的活动,在外人眼里还真有小混混的意味。

“工作的事情,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呢?我的建议是尽快换一份工作吧,找个安全一些的地段上班,毕竟我也不能保证每天都能来接你下班。”

其实又夏自己也有想辞职的打算,但是

“但是我们机构一般都是一个月才能结算一次薪资,我怕我提前离职了他们会卡我的钱。没有那笔钱,我会生存不下去。”又夏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这个好办,明天你去辞职的时候叫上我,要是你们领导不愿意当场结工资,我就砸她几张椅子桌子的,再不给,我就把机构里的钢琴砸几台。”

又夏被他的话逗笑了,“损坏东西要照价赔偿的。”

季未然不满地揉乱了又夏的一头秀发,“我在给你出气呢,你到底是哪边的!”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空气中的气氛忽然暧昧了起来,又夏咳了咳,不自然地把自己的头发捋好,“事先说明,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今晚的仗义相助,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我现在对你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感情,在我没有喜欢上你前,就算你帮了我很多,我也不会勉强自己跟你在一起的。”

季未然拍了拍她的脑袋,“知道了!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