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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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理工腰间缠着束带,各种工具像枪一样插在其中,一只小手悄摸摸凑过去,想要摘去上面的那把电钻。就像士兵的反应一样,修理工下意识地护住电钻,弹了一下苏萱萱的头,“小鬼,再不老实,下次断的就不是你家楼梯,而是你的小脑瓜了。”
“楼梯是妈妈踩断的。”苏萱萱崛起小嘴很不服气,为什么闯祸的嫌疑就不能是大人。
这个时候,始作俑者端着一盘水果款款走来,“师傅,能打折吗?”
“我一大早就是赶轮渡过来的,饭也没吃,你这楼梯损坏严重,我得给你安装同类型的木料,这楼梯看起来才好看吧。按照市场价,一根橡木板500,你的楼梯需要十八块橡木板。因为橡木比较贵,我也不给你打钉子了,就用最新出的强力胶吧,还有我的人工费、船票钱,这些费用加起来,就给一万吧。”修理工边说边把橡木板从车上搬到了屋里。
还没开业,就要搭进去一万,这一万对苏文静来说不是安家费,而是智商税,欺负自己是个女的,就狮子大开口,太小瞧自己了。
“我不要橡木的,要最便宜的。”苏文静说着就来到了车前挑挑拣拣起来,随手拿起一块木板,“松木就合适,100一块?”
维修工知道苏文静会讨价还价,但没料到苏文静根本就不按自己设好的路子走,“换松木也行,但胶粘不牢,必须得用钉子钉,我今天没带,只能明天再来了。”
维修工假装收拾工具箱往外走,知道苏文静连一晚也捱不过,肯定会叫住自己。
“等一下。”苏文静果然叫住了维修工。
“想好啦,还用橡木板?”维修工嘴角露出笑意。
“师傅先坐,我去找钉子。”苏文静几乎是把维修工按在了椅子上,转身跑出去,直奔街对面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花婶正和隔壁的强哥、强嫂闲聊,见到有人光顾生意,自然是堆上笑脸,但看到是苏文静后,笑意僵化,开始阴阳怪气地含沙射影,“你们城里来的大姑娘不是都爱网购吗,还有什么东西非要来杂货铺买啊?”
“老板娘,有钉子吗,钉木板的。”苏文静不予理会,径自去货架寻找。
“修楼梯啊?”花婶对楼梯的事早有耳闻,从货架低处拿出一包钉子,在苏文静眼前晃了晃,“你好像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诶。”
“什么规矩?”看着花婶不怀好意的面相,苏文静战术性地撩撩头发。
“一般像修楼梯这种木工活,我们都是去找莫眼镜来修的。”花婶把钉子扔在柜台上,又补充了一句,“只收现金哦。”
一张纸钞放在了桌上,谁也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随身带纸币,因为他们不知道苏文静有时会梦游到远方,身上随时装着点现金,吃早点、打车、借手机都比较方便。
“都在岛上住,不光顾自己人,让肥水流到外面去啊?”强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吸溜了一口米粉,言外之意是推销自家的米粉。
“是吗,岛上还有这种传统啊,那太好了,等过两天我的民宿开业了,你们可都要光顾呀。”此言一出,三人呆若木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苏文静的处事风格。
钉子很快交到了维修工手上,拿也不是,丢也不是,还是低估了这个女子。苏文静见维修工傻愣愣站在原地,不失礼貌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桃木不结实,每阶得铺两层,”维修工心想着不能白跑一趟,怎么也砍她一刀,“我带的桃木不够,还差几块,要不这样,我用桃木板托底,再用几块橡木板做面。”
“缺几块木板托底是吧。”苏文静看起来总是有办法。
在刚到民宿门口那天,苏文静就注意到民宿墙角下摆着一个孤零零的木质沙发,那个沙发久经风吹日晒,漆掉了,腿瘸了,除了野猫和飞鸟偶尔落脚,它早已被时光遗忘。
都说就地种菜是女人天性,就地取材是男人天性,但是苏文静两者兼备,那个破旧沙发只看了一眼,就装进了她的脑子,如今正好利用起来。
嘭嘭嘭!苏文静挥舞着斧头,劈砍着沙发,只要卸掉几块沙发面板,母女俩今晚就可以踏着楼梯去二楼睡了。
一粒木屑溅入了眼睛,苏文静睁不开眼,疼得丢下斧头,正想着揉眼,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想得结膜炎,就别揉眼。”声音和那只手都不容反抗,明明是关心的话,听起来却那么漠然。
一只眼进了木屑,但苏文静另一只眼没瞎,眼前这个出手相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饮白。因为莫饮白没再穿皮衣,而是一身白t恤,白衬衣,这是他第一次以真容出现在苏文静面前,所以苏文静根本没有把眼前这个人跟那天的头盔男骑手联系起来。
想不到这个纯朴的岛上还会有如此入眼的原住民小帅哥,苏文静身子一软,就往莫饮白身上靠。
“你能扶我到民宿吗?我家里有消毒水。”苏文静瞬间娇滴滴起来。
“睁开眼。”莫饮白没有中计,而是做出了一个令苏文静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把脸凑近了,轻轻吹着苏文静强睁开的泪眼,一阵薄荷味的清风缓缓送来。
木屑终于被吹掉了,苏文静的脑子也进了木屑,一时缓不过来,从未有过一个男孩子这样近距离看着自己,更别说这么温柔地对着自己的眼睛吹风了。
“斧头拿走,沙发留下别动。”
“??”苏文静很诧异,眼前这个男孩怎么一下子失去了光环,刚才的温柔都去哪儿了。
“阿姨,刚来就毁坏公物,你是想跟整条街作对吗?”
熟悉的称呼,熟悉的嘲讽味道,苏文静半张着嘴巴,终于记起来了眼前这个男孩就是那个两次救下自己的机车骑手。
好感随着海风瞬间灰飞烟灭,苏文静顺了一下头发,露出整张脸,故意让莫饮白看完整,“首先,不要叫我阿姨,这张脸接得住阿姨的称呼吗?其次,虽然你帮过我,但不要以为从此我就欠着你什么。最后,这张沙发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废品,我这是废物利用。”
“废品?”莫饮白的眉毛一挑,寒气更甚,“就算是,也轮不到你来回收。”
“好,既然不是我的,那我搬走行了吧。”苏文静说着就要搬走沙发。
莫饮白一把按住苏文静的手,意识到对方是个女子后,突然又抽回来,面带难堪地拦住苏文静,“你不能搬走,它以前就在这里。”
“它在我的民宿墙下,就是在我的领地里,我就有处理权。”苏文静觉得这个男孩的理由很奇怪,不想再跟他狡辩,拽着沙发的一角就往路边拖。
“休想。”
莫饮白碍于男女有别,不敢去触碰苏文静,只好坐在沙发上阻止苏文静的拖拽。
突如其来的阻力,让苏文静失去平衡,身体往后一仰,不偏不倚,四平八稳地坐在了莫饮白的怀里。
花婶正准备出门,恰好看到这一幕,差点尖叫起来,赶紧转身回到杂货铺,趴着窗口细细地观看起来。
“对不……起……我……”苏文静嘴上支支吾吾,脑子里却莫名其妙盘算起该给店里的座椅铺什么坐垫呢,舒适耐磨是第一位的。
“你在干什么!快起开!”莫饮白最为紧张,在这个时候要是被人看见,自己永远也别想解释清楚。
就在苏文静要坐起来的时候,一件更糗更糟糕的事发生了,苏文静的例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而且苏文静还没有垫卫生纸。
“丢死人了……”苏文静脸上挂着无数黑线,怎么办?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喂,你睡着了?”莫饮白原本不耐烦的脸突然石化了,“你在我身上……尿裤子了?”
苏文静脸全红了,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从莫饮白怀里弹开,头也不回地跑回民宿,中途还因为慌张差点摔在台阶上。
而莫饮白,低头看到裤子上的血迹后,他的脸变得比血还红,比强哥锅里的米粉汤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