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苏文静和女儿打算在灯塔多躲几天,等事件平息后再回去,而且莫饮白也准备报警,相信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是第二天清晨,真相就大白了。当时,住在晒谷场旁边的居民正在准备早饭,把洗菜的剩水倒在神树下,希望神树能早日恢复健康,结果一抬头,看到了可怖的画面。

树上吊着一个昏厥的男人,对方的手里还握着一把斧头,镇上几个经常伐木的人比对神树上的斧痕和那个男人手中的斧头,发现完全吻合。

当众人把男人放下来,才发现是莫全。当白发长者一口水把他喷醒后,莫全神情惊恐,胡言乱语起来。

“神龙饶命……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众人一听,觉得此事蹊跷。

“全子,你说什么?”白发长者摇晃着莫全的肩膀,让其清醒过来。

莫全面露愧色,“神树是我砍的……”

“啊?”人群里此起彼伏的惊呼,谁也没想到做出这种违背祖宗的事竟是自己人。

“为什么!”白发长者一巴掌扇过去。

“我……我……我恨它,”莫全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每年过节都要给它捐献,一开始还只是几十块,后来是几百块,再后来是几万,我捐的钱少,每次都在族里抬不起头,是它害得我被你们骂没出息!我当然要砍掉它!”

人群激愤起来,莫老板也在其中,傻眼了,识趣地离开了。

“等等!那到底是谁把你吊起来的?”白发长者问道。

“我也不知道,昨晚本来我还想过来砍树,结果被一个全身穿黑衣的男人打晕了,后来的事我就记不起来了。”莫全回忆道。

“是不是昨天救走苏老板的那个人?”白发长者生怕莫全对不上号,提醒道,“就是那个披床单的人?”

“不是他,昨天那个人听声音很年轻,但是昨天那个人有些年纪。”

说着,莫全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昨晚的画面,那个时候,自己刚走到树下,举起斧头就要砍,突然从大树背后闪出一个人影,那人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脸,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自己。

他到底是谁呢?莫全心中也起了疑惑,肯定不是昨天那个人,他其实也清楚昨天的床单男是自己的哥哥莫饮白,但是昨晚的人绝对不是他,那种眼神很陌生,更不可能是莫彦德,毕竟半夜砍树是莫彦德派他去的。

莫全思索之时,人群里又起了喧嚣,原来是莫家族长莫官正带着莫六叔等人来领人了,就算莫全犯了众怒,但是毕竟是莫家的人,按照族规,理应带着他去祠堂接受惩罚。

莫六叔一脚踹倒莫全,拽着他的头发,往祠堂拖行,看到莫家人如此对待莫全,镇民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其实莫官正这次来也算是解救莫全的,不然的话,愤怒的镇民还不得把他打个半死。

一通鞭刑后,莫全都在地上无力站起来,族里的长辈挨个朝着他唾弃,但是轮到莫彦德的时候,莫彦德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阿全,以后你就是我的副手了。”

另一边,苏文静带着女儿重新回到了民宿,发现一楼大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狼藉,只不过是地上有一些丢进来的鸡蛋和菜叶子,然后门口的墙上被涂上了骂人的字眼。

“还好,损失不大。”莫饮白在身后安慰道。

“难道这就完事了?他们冤枉我,践踏我的尊严,至今别说赔偿,就连一声道歉都没有,这件事可不算完。”苏文静恨恨地说道。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人,苏文静必会有仇现报,但是对方是全镇居民,仅凭一己之力,她什么也做不了,为此,她只能等待,把这个仇记在心里。现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后走在东山镇的街道上,她要把头昂得更高,因为所有人都亏欠她。

在粮仓里,一场秘密会议正在进行着,讨论的就是这场神树被砍的风波。

“想不到,搞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对那个女人毫无影响。”莫彦德有些遗憾。

“伯伯,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人,我们一定要把他揪出来!”莫全恨恨不平。

“行了!他是谁我还不知道吗,”莫彦德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只怪你没能力,如果你放倒他,那么昨天挂在树上的就是他了。”

莫全知道莫彦德说的是谁,“伯伯,我发誓那个人不是白哥,另有其人。”

“错不了,”莫彦德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眼下民宿那处宅子是到不了手了,不过我们的生意不能再耽搁了,尽快另找一处临时地,我们的赌场必须赶紧支起来。”

一场风波过去了,虽然苏萱萱当时跑到山上躲过了当时的疯狂人群,但是她还是从同学的手机上看到了拍下来的视频片段。看着视频里的妈妈被人们无情地撕扯扭拽,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震颤,首次见识到了人性的丑恶,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为了安抚女儿兵荒马乱的心灵,苏文静从西山县买来了一只猫咪,陪着萱萱作伴。看着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苏文静内心宽慰了许多。

接下来,她就腾出了时间和经历投身到恢复民宿生意上来,很快一切都恢复了原貌。只是那个人不再是之前令人讨厌的痞子了,莫饮白一直在寻找机会跟苏文静搭讪,但是每一次话题聊到两三句就被苏文静以繁忙为借口收尾了。

一天,两人在骑楼街上再次相遇了,为了躲避莫饮白,苏文静坐在算命老头的摊位前,假装没有看到莫饮白。可莫饮白偏偏凑了过去,笑话苏文静迷信。

算命老头开始给苏文静占卜,说苏文静五行全克,尤其克夫,苏文静听后非常感激,给了他很多卦金,还冲莫饮白无奈地耸耸肩。其实那个算命老头是被苏文静提前收买的,苏文静故意让老头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莫饮白知难而退。

莫饮白不在乎,看着即将离去的苏文静说道,“太好了,我天煞孤星,在一起岂不是能替世人解困消厄。”

为了让莫饮白彻底死心,苏文静还故意跟民宿里的男顾客们谈笑风生,故意让自己的笑声穿过街道,闯进对门莫饮白的的耳朵里。

“我今天给大家做一顿环太平洋,如何?”苏文静围上了围裙,笑眯眯地拿起了铁铲。

“什么是环太平洋?”背包客甲迷惑不解。

“就是章鱼炖海虾,科学家不是说章鱼的祖先来自外星球嘛,所以章鱼就是海怪,海虾就是机甲战士,哈哈哈……”苏文静不等众人反应,就被自己的幽默逗乐了。

但是这个笑话很冷,大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带头的背包客乙说话了。

“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时间不早了,走吧。”

看着这五个游客陆续离开,苏文静不甘心起来,难道自己的厨艺不精,还是说外面还有更好的美食,对一家民宿来说,如果留不住客人们的肠胃,迟早会被竞争对手乘虚而入的。

于是,苏文静悄悄跟在了这五个游客身后,想看看他们究竟会去什么地方吃饭。但是五人并没有走进骑楼街的饭馆,而是去超市买了面包和饮料,然后就拐进了一个巷道里。

苏文静更加困惑了,看起来这些人兴致很高,他们到底是要去做什么呢?

继续跟踪,苏文静看到五人最后走进了一家昏暗的房子,那座房子处在两栋自建楼的中间,所以站在路边很难发现。

苏文静慢慢靠近,上了旁边的自建楼,然后在楼梯的窗户往下望去,只见里面摆着好几大桌子,很多人都围着桌子疯狂地投着注,原来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场。

怪不得最近登岛的游客对海滩和登山失去了兴趣,原来他们都被这座赌场吸引了,这座房子的门开着,就像张着一个血盆大口。

苏文静第一个想法就是报警,但是手机不在身上,只好跑回去。苏文静离开后,一个隐藏在自建楼高处放哨的马仔看到了一切,随即跟莫彦德汇报了这一军情。

很快,就在苏文静刚挂断电话,赌场这边就行动起来,所有的赌具都被藏起来了,麻将和象棋被摆上了桌子,而且看场子的大汉们也离去,被镇上的老头老太太代替。

就这样,一个地下赌场摇身一变,变成了供老年人娱乐休闲的棋牌室。

苏文静恼恨自己报警太晚,却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莫彦德盯上了。为了给苏文静一个警告,莫彦德派出一个马仔,登门拜访她们母女。

深夜,老金街上的居民都熟睡了,这个马仔用铁丝敲开了房门,溜进了民宿,他抽出了匕首,一步一步踏上楼梯,他的计划是在苏文静的床边刻下一行字,作为威胁。

但是楼梯还没爬完,就冲出来一只猫,马仔立刻抓起它,看着这只猫,他改变了计划,不如就拿这只猫开刀,鲜血更能制造恐怖。

于是,马仔拎着猫,来到门口,找了一根绳子,做了一个套子,套在了猫咪的脖子上,准备一刀刺死后挂在门上。

岂料,苏萱萱半夜醒来发现猫咪不见了,于是下楼寻找,看到了马仔举着匕首正要刺向自己的猫咪,吓得苏萱萱即将尖叫起来。

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把攥住那把匕首,马仔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打晕在地上。

神秘人随后把猫咪脖子上的绳套解开,把它放走,并拖着马仔来到了街边,找了一棵树,将其放在了树下。

随后,他即将消失在黑夜中,苏萱萱认为这个人是莫大夫,于是跟在了后面,但是神秘人没有走向莫家大院,而是选择了上山。

苏萱萱出于好奇,继续跟着,只见那人进了一个山洞。看着黑乎乎的洞口,苏萱萱止步了,难道是狼人?吓得苏萱萱急忙转身,拔起小腿就往山下跑。

这一夜很惊魂,苏萱萱回到民宿的床上的时候,小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