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晕倒的?”

程星青眨了眨眼,他似乎没什么印象了,他只知道明代再一次离他而去,他一时失控没忍住才晕了过去。

“明代呢?”

程星青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明代又不是我的人,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房泽没好气的道。

“他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房泽,我找不到他了,他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看着脆弱又敏感的程星青,房泽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慰吗?

好像所有的语言安慰在此刻看来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他只能拍了拍程星青的肩膀。

“坚持住,哥们儿,不就是一个明代?难道离了他你就活不了了吗?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帅哥,你啊,就是长时间不出门,没有见识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等你见识到了不同男人的妙处,你就会明白,明代一个人实在算不上什么,要不今晚我带你去夜店?我们兄弟两个叫上几个男孩子,不醉不归?”

程星青就用恐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房泽了。

被这么一双毫无感情,犹如冷血动物一般的冰冷双眸盯着,房泽表示他吃不消啊。

“不找就不找,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程星青这才移开自己的目光,“我想知道明代在哪里,他是回到庞睿身边了吗?”

“没有,庞睿这两天跟掉了魂儿似的,整日在酒吧买醉。”

程星青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握起。

明代不去找庞睿,他又能去哪里呢?

毕竟这几年,庞睿是他全部的依靠与支撑,离了庞睿,他又能去哪里呢?

“派人去告诉他,明代失踪了,让他一起找人,我怕代代出事。”

“好的。”

房泽认命的跑腿去了,程星青这货一点儿自觉也没有,使唤他上瘾是吧?

程星青是第二天得到的消息,明代在医院里。

明代从程星青这里离开之后,发现他竟然惨的没有地方可去,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去了酒吧。

几瓶酒下肚之后,胃里烧的火辣辣的痛。

明代觉得他这么作,距离领盒饭已经不远了。

其实半年前,他就隐隐察觉到胃部开始不舒服了,吃饭的时候总是想吐,所以他尽量少吃,许多菜都会觉得味道不对,不和胃口。

这段时间更是没有好好吃饭,所以后遗症就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程星青到的时候,庞睿神情憔悴的坐在明代病床前,他的眼圈红红的,似乎是刚哭过。

见到程星青的时候,庞睿只是抬头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连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

“代代怎么样了?他没事儿吧?”

程星青不说话还好,他这一开口庞睿就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出去,代代不想见到你。”

“庞睿,说谎话也得有个限度,这些天代代一直跟我在一起。”

“那是因为他失去了对你的记忆,现在这样你开心了?是不是非得等他死了你才会放手!?”

程星青眉头一皱,脸上阴沉下来。

“庞睿,明代会长命百岁,请注意你的言辞!”

庞睿就对着程星青失魂落魄的冷笑起来,他一边儿笑,眼泪忍不住的一边往下掉。

程星青刚想说,你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怪不得这么多年过去了,跟代代还是那副样子,要是换成是他,他也不会喜欢庞睿这样的男人。

庞睿冷冷的瞥了程星青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这里不欢迎程总,程总请离开吧。”

“代代,没醒过来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程星青拉了一个凳子,在明代床的另一边坐下了下来。

庞睿手里拉着明代的一只手,程星

青就赌气似的拉住了明代的另外一只手。

房泽进来的时候面色不太好看,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程星青一眼,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自打遇见明代以来,他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与日俱增。

他也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说。

明代跟程星青到底是有缘无份,天可怜见的。

哪里能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报告出来了?明代是怎么了?他得了什么病?”

房泽同情的瞥了程星青一眼,将病历扔给程星青,“你还是自己看吧。”

程星青翻了半天,上面都是鬼画符,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你直接告诉我明代得了什么病就完事儿?扔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医生?”

“胃癌!”

“什么?”

程星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定是房泽这个心大的家伙说错了。

“胃癌。”

房泽重复了一遍。

程星青捏着病历一角的手开始颤抖。

“胃癌也分良性的跟恶性的,明代这是良性的对不对?只要做个小手术就可以痊愈的那种?”

房泽闭了闭眼,不忍再看,他干脆一股脑的将明代的病情给说了出来。

“抱歉啊,程子,明代这病是恶性的,而且发现的太晚,已经是胃癌晚期了,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三个月的生命,即使化疗,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多也就半年!”

程星青不敢置信的望着房泽,他只能看到房泽一开一合的嘴唇,却听不到声音,脑子里嗡嗡嗡的嘈杂极了。

怎么会这样呢?

是不是哪里不对?

他才刚见到明代没多久啊。

天知道当他得知明代还活着的时候,有多欣喜若狂,从来不信命的人,竟然还跑到寺庙里去上了香,为明代祈福,他甚至向佛祖祈祷愿意折寿十年,换明代这一世安康无忧。

可是现实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现在,您满意了吗程总?您杀死他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才解气是吗?我倒是想问问,明代到底哪里得罪了您?至于您如此大费周章?

他就是个小医生而已,他到底哪里碍了您的眼?

我们就想安安稳稳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你非得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为什么要刺激他?

现在这个结果,程总可心安?”

“我”

程星青的身体摇摇欲坠,要不是房泽在后面及时的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怕是会直接坐不稳,瘫软在地上。

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也从来没想过要害明代。

他就是喜欢明代,想他留在自己身边,想跟他一起生活,想每天早晨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明代而已啊。

“怎么?无法反驳了是吗?就是不知道你们强行挖取明代肾脏的那一天,可想过今日的结果?

你们强行抽取他骨髓的时候,又可想到有这一天?

或许这些你们仍旧嫌不够?

你们究竟还想他怎样?

是不是要他把心掏给你们才算完?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说这些的时候庞睿已经忍不住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他随手抹去。

庞睿说的这些话,每说一个字就等于是在程星青心口扎上一刀。

他何尝不知?

可当这些他之前做过的种种,被人当面一件件一桩桩的说出来,他心里就好受了吗?

这无疑是有人拿着刀一下一下凌迟他的心。

“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欠了他,这些我都认,我就是个混账,王八蛋,人渣,我该死!”

程星青控制不住的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那些在他心底压抑许久的情绪,愧疚,自责,懊恼,心疼、忏悔、无助、茫然

通通席卷而来。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错了就是错了,谁来为他的错误买单?

无非是即将失去生命的明代而已。

庞睿哭累了,哭够了,便冷冷的看着程星青。

“程先生,这里是医院,希望您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病人休息,我跟明代都不想再见到你,请你离开。”

程星青怎么舍得离开呢?

他怕自己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明代了。

“我不会走的。”

明代从昏睡中醒过来,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软的跟棉花似的,他这是怎么了?

明代刚想伸出手摸摸自己刺痛的脑袋,就被人给握住了。

他记得他一口气喝了不少酒,喝完之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后面的事情他就记不清楚了。

“别动。”

明代茫然的往身旁看去。

“庞睿?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明代试探着想要起身,却被另外一只手给按住了肩膀。

“代代,你躺着别动,你现在需要休息。”

十分沙哑粗噶的声音。

明代转头就看到程星青坐在他的另一边,与庞睿遥遥相对。

明代,“”

哦豁,都到齐了?

又到了表演的时候了。

于是明代看向庞睿时温和的表情突然一变,眉头一皱,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这么说的时候,明代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程星青神色黯然,他忙拍着明代的胸口道,“代代,你别激动,千万别生气,你不想看到我,我出去就是了,你千万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不值当,好了好了,别气了。”

明代就只是死死的瞪着他,那样厌恶仇恨的模样让程星青恨不得原地死了给明代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