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把自己的袍子脱了下来,垫在走道里又领着我坐下。

我还没有坐稳当他就又凑了过来,紧紧把我揽在怀里。

“也许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场梦……”弗雷德喃喃道,又低头在我额角吻了吻,“等我一醒来……身边还是除了你的衣服外什么都没有……不管我用什么方法也留不住残存的你的味道……”

他突然拧过身深深往我的颈窝埋去,“你食言了小青蛇……你骗了我……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你居然忍心让我一个人在没有你的世界过那么久……”

有灼热的液体滴到我的肩上,缓缓向下滑去,直直烫到了我的心脏。

“对不起,弗雷德,对不起……”我把头贴在他的发顶,“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你的……我也不想……”我几乎要说不下去,眼泪疯一样的涌出来,“我也想和你白头偕老……一起看着休曼露娜长大、看着他们结婚生子……我也不想年纪轻轻的就……”

我还不到四十岁……

还没有看着休曼从霍格沃兹毕业……

还没有等到露娜收到那封属于她的信……

还有弗雷德……

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在一起……

弗雷德直起身子重新把我搂进怀里。“别哭,小青蛇,别哭……”他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去我脸上的泪水,“这一次……这一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我抓紧他的手,哽咽着应了一声。

过了很久,我们才慢慢平复下来。

“跟我说说……之后的事情吧。”我把头靠在弗雷德肩上,少年的肩膀还有些瘦削,有点硌。

弗雷德正在把玩我的手,揉揉捏捏的不亦乐乎,听我这么问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问。明明知道这是在往我伤口上插刀——”

他散漫着拖长腔调,却在我愧疚的又要哭出来时及时打住。

“露娜一觉起来嚷嚷着想吃蛋卷,我让她小声点别吵到你。她呆了足足五分钟,然后就大哭着跑过来趴在你身上喊妈妈。”

弗雷德的语气异常平静,几乎到了冷酷的程度。

“休曼是乔治去接的。他红着眼睛咬着嘴唇,叁天没有说一个字。最后在你的葬礼上一张口就哭了。”

“瓷娃娃直接哭晕了过去。”

“我……”

“不要说了!”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带了点哀求的望着弗雷德,哽咽道,“不要说了,弗雷德……不要说了……”

弗雷德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这可是你先问了我才说的。”

我抽泣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好啦,小青蛇。”弗雷德放软了声音,“别哭了。”

“每次……你就只会说这一句……”我抽抽搭搭的说,“这么多年了……你也只会这一句……”

“……”弗雷德哽住了,错愕的盯了我半晌,“你这是觉得我不会说话?嫌弃我哄你的技术不高?”

“反正……每次都是你把我弄哭的……”

弗雷德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痛苦的几乎发疯,各种情绪交织着在我胸腔里横冲直撞,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攥着弗雷德的手胡言乱语一通,大脑也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你……啧。”弗雷德瞪了我半晌还是软化下来,把我揽在怀里拍了拍背,“好啦,都过去了。这次我们从头来过,一切、都是新的。”

“可是……”我伏在他的怀里喃喃道,“休曼和露娜……我们还有机会看见他们吗……”

想到这两个孩子,我一时痛苦难言,只能默默流泪。

我竟然让他们在尚且年幼的年纪就体会到了骤然失去母亲的苦楚……

他们该有多痛、该有多慌……

弗雷德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我,半晌他低头吻了吻我的额角,“这辈子……我们不要孩子了吧。”

“你说什么?”我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弗雷德·韦斯莱!你说什么?”

弗雷德避开了我的目光,嗓音有些沙哑,“你都是被他们拖坏了身子——”

“可是我爱他们啊!”我紧紧追寻着弗雷德的目光,哀求般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他们,弗雷德。”

“我也爱他们。”弗雷德勉强动了动嘴角,“但我更爱你。若是他们的出生注定了你的早逝,我宁愿没有孩子。”

“弗雷德——”

“别说这个了。”弗雷德打断我,“如果你还是要这么早就离我而去,那这个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他深深的凝视着我,“我这辈子是为你而来的,小青蛇。”

“可是——”我抽泣道,“弗雷德——我们可以有很多法子——就像麻瓜的剖腹产——”

“但你不能保证你没有一点风险不是吗?”弗雷德淡淡道,“我无法忍受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不想再过十几年没有你的日子。”

我攥紧他的毛衣,只能流着泪摇头,除了哀求的望着他以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弗雷德动了动,他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别这样看我,小青蛇。你知道我和你一样难过。”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恍惚的发现他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弗雷德……”

我重新把自己深深埋入他的怀里,眼泪通通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弗雷德紧紧抱着我,把头靠在了我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