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物事高达百丈,上覆泥土沙石,瞧来好似三座巨大的土山罢了。但这物事生有巨首,上生有九目,原来竟是活物。

就见那土山上的巨首缓缓转动,九目各生灰光一束,片刻之后,这九目土山上就生出一座巨大的石山来,此球初时只有数丈之高,其后越长越大,很快就是百丈了,竟与这土山一般大小了。

忽听城外兽禽发一声喊,那百丈石山腾空而起,就向北面城池撞来。

残余子在空中瞧得明白,叫道:“不好,此物名叫山魁,有化土为石之能,这城池再固,又能被撞上几下。”

那石山滚滚而来,就在黄光上一撞,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石山被撞得粉碎,化为粉未一般,但黄光亦被撞出里长的缺口,北城外兽禽涌入,城池两处皆在告急了。

说来搬山之道,只是小术,但若想以搬山之术攻城,就得撤去黑旗,这样一来,城中修士亦可施展法术,从容破敌。故而寻常搬山之术却是无用。

如今在黑旗禁制之下,那山魁化土为石之术却是天生之技,不受黑旗禁制,诸修却受黑旗限制,诸法难施,因此面对这山魁化土为石之技,自是大感头痛了。

仙庭之中奇物多有,山魁半生半死,只能算是半个活物,乃是混沌古兽之一,世尊开辟混沌之后,化混沌五气为石为土,遂有乾坤。但山魁化土为石之能,却是反其道而行之,自然惹得世尊不快。

这世间万物,无土不生,山魁却要化土为石,若容山魁肆虐,那世间怎有活物,因此世尊创世之后,斩杀山魁无数,几乎令此物绝迹了。

却不知那凤七从何处寻来三名山魁,用来攻城。

若只是用山魁攻城也就罢了,原承天最担心的还是这山魁一旦在仙庭复生,他土为日,不消百年,必是万物凋零,生机全无。

凤七只顾着逞一时之快,却不知种下奇大的灾祸了。

原承天道:“且不论这山魁会打破城池,最要紧的是,那山魁化土为石,逆天行事,非得立时诛杀了不可。”

残余子亦是晓事的,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三只山魁,需得立时诛杀,若容此物在仙庭存在,的确是心腹大患了。”

丹铁生道:“残余兄,你谨守此物,我与苍穹兄出城诛杀山魁。”

这时东北两处城池厮杀正急,那凤七见诸多兽禽已与城中修士短刀相接,便不再令山魁攻城。那巨石打过去,未必能打得到城中修士,但诸多兽禽却是躲不过的。

这时原承天已取出青铜战车上,与丹铁生御着战车,就向城外冲去,途中遇着黑山城主,亦御着一辆战车,见到原承天便叫道:“苍穹兄,那山魁乃是逆天之物,非得立时诛杀了不可。”

原承天喜道:“城主所见极是。”

丹铁生却笑道:“黑山城主,你我各选定一只山魁,就看谁先诛杀了。”

黑山城主哈哈大笑道:“谁若输了,罚酒一杯。”

两辆战车同时出城,却远远瞧见早有一辆战车冲出城去,诸修凝目瞧去,那战车上正是元华月。黑山城主不由笑道:“不想竟被城主抢了个先。”

三辆战车逆流而出,冲开层层兽禽,就向山魁杀去。

铁扇散人与独目仙正在城池边上与兽禽厮杀,瞧见此景,立时对独目仙道:“独目兄,苍穹兄屡建大功,我等岂能落后,与其在这里杀些蒙昧兽禽,不如去诛杀城外巨物,那才算是奇功一件。”

独目仙叫道:“你既有此心,我怎能不助你。”

当下一马当先,就向城外冲去。他修成的惊煞神光杀人如草,那黑光只一转,谁能抵挡,因此一连走出数百步去,便如闲庭信步一般。

但冲到黄光外之后,惊煞神光便是运转不灵了,那城外的青铜战车上黑旗摇动,法术怎能施展。

虽是如此,独目仙倒也不慌,取出两柄法剑来,一步步杀将出去,那铁扇散人亦步亦趋,与他寸步不离,二修渐渐就杀到兽禽大军深处去了。

这时元华月独御战车,已冲到城外百里去,眼瞧着离三只山魁已是近了,便在这时,有两辆青铜战车横过来拦住去路,元华月微微一笑,将车中青旗摇动,御使四周兽禽助他攻杀。

那两辆战车上的修士也只好挥动青旗,三车在阵中各御兽禽向前,场中顿时血肉横飞,却苦了这些蒙昧兽禽,也不知前生造了何孽,今世今生,竟遭此劫。

原承天与黑山城主各选定一只山魁,又被兽禽冲来,故而两辆战车相距便远了,片刻之后,黑山城主亦遇到两车阻路,黑山城主同样挥动青旗,与双方斗法。

至于原承天这一路,奇的是竟无人拦阻,这也是因他于前几日斩杀火凤弟子数人,那火凤弟子见着了他,人人吓得绕路而走,竟无人敢出头。

因此原承天冲得最远,刹那间就冲到一只山魁面前。

那三只山魁身周,原有十辆战车护卫,见到原承天杀来,心中连声叫苦,其他修士或可躲掉,这十辆战车要守卫山魁,又哪里能躲得掉。

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齐声大叫,十辆战车同时冲来。

原承天凝目瞧去,只见十辆战车上的修士不约而同,皆持紫旗在手,心中不由一惊,那七面紫旗就可召出紫龙虚识来,若再容紫龙虚识现身,此番怎能讨得好去。

而对火凤弟子而言,动用紫旗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紫旗强行召来紫龙虚识,每用一次,便算是得罪了紫龙一次,那火凤也曾下过严旨,不遇极其难缠的对手,这紫旗是绝不可动用的。

火凤虽是狂妄自大,可对龙族亦是忌惮三分。

而若想令对手唤不出紫龙虚识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夺走四面紫旗再说。

原承天立时将一面黄旗,一面青旗交给丹铁生,那丹铁生会意,便将这二旗摇动,来战对手。

原承天抢了这三辆战车入城之后,诸修皆是大感兴趣,人人皆来参悟,故而对这战车上的诸般运用,如丹铁生与城主这般的高境界修士,皆是了然于胸了。

丹铁生先将那黄旗一摇,便打出金印来,此印认旗不认主,一道金光,就向十辆战车沉沉压去。

十辆战车上的修士见到金印,齐齐暗叫不妙,那金印随旗而生,本不受黑旗禁制的。以黑旗压住对手,以这黄旗祭印打杀,本是早就拟定的战法之一,哪知却被对手抢了先。

欲挡这金印,别无他法可想,唯有同时祭出七面黑旗,加强禁制,方能阻这金印下落。

那车上修士不约而同,人人抢过黑旗来摇,至于手中紫旗,那是来不及动用了。原来若想召出紫龙,这七面紫旗需得同时摇动不可,此时人人心慌,怎能同时出旗?

十面黑旗同施,那禁制自是强大无比,就见那金印在空中翻翻滚滚,被那黑云阻住,怎样也落不下来。

就在此时,原承天已弃车上前,欺近一辆战车上,抬剑便刺。那车上两名修士,正在争竟不休。

一修道:“你既持了这黑旗,这紫旗该交给我才是。”

另一修道:“本日里都是我持紫旗,怎能交给你?”

本来车上二修,一个主攻,一个主守,只需依平日法度,倒也是井井有条,只因今日遇到原承天这个煞星,人人皆是慌了手脚,都心急动用小旗御敌,却反而乱了法度。

原承天此刻怎能容情,一剑一个,便诛了二修,夺去紫旗黑旗各一面。身子绝不停顿,又向另一辆战车冲去。

就在这时,丹铁生已弃了黄旗,摇起青旗来,四周仙禽被这青旗召来,齐齐向九辆战车冲去,一时间仙禽摭天,将九辆战车层层围住,那车上修士,哪里能瞧见对手?

若被那仙禽冲撞到身上来,可不是糟糕,九辆战车上的修士不约而同,忙将青旗抢在手中,拚命摇来,只盼能御使仙禽改变心意,速速离了战车。

可怜这诸多仙禽,脑中不停的有法令传来,却是大相径庭,本就是蒙昧兽禽,灵慧不足的,如今所接受的法令却是大起冲突,遂使许多仙禽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绕着战车盘旋罢了,惹得车上修士心惊肉跳。

更有些仙禽不管不顾,立时玄爆了,激起漫天血肉。

就在诸修慌乱之际,原承天已欺到一辆战车上两名修士身后。

他的隐字真言向来是不离身的,因此若是他的身形被物事挡住,谁也探不着他,因此才可借仙禽摭身,悄然欺到车上修士身后。

那二修正忙着摇动青旗,御使仙禽离开战车,怎料到原承天欺到身后,便听到一声惨叫,车上一修就被刺中,另一修急忙转身来瞧,胸口也中了一剑,顿时就不能活了。

原承天夺了车上小旗,心中暗忖道:“紫旗已夺了两面了,再夺两面,那紫龙雷劫便可避过了。”

就在原承天与两大城主于阵中大战之时,独目仙已深入敌阵。或因有三辆战车引去火凤弟子,竟无修士来理会独目仙了,独目仙瞧着离三只山魁已近,心中暗暗欢喜,忽的向身边一瞧,却不见了铁扇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