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西北

圣旨堪称灵丹妙药，圣旨一到马府，马成腾的病就好了，等宾客上门道贺时，马成腾都出来招呼客人了。

庄若兰到了晚上，累得都不想动了。

彩云一边给庄若兰卸妆，一边说道：“夫人，以前几位表姑娘暗地里笑话你选了老爷，可现在她们谁不羡慕你呀！”彩云想起那几位表姑娘羡慕嫉妒的神情，她就一阵痛快。当时自家主子挑选老爷的时候，几位表姑娘暗地里说自家主子得了失心疯。可现在呢，都说自己主子有眼光。

庄若兰取下手上的镯子放在梳妆台上，虽然很累，但是她心里头却很高兴。丈夫连升三级，这在大元朝也是极为罕见的。不说将来出阁入相，有了这次的功绩，丈夫将来的仕途会平顺很多：“别说她们，就是我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今日的风光。”当日她挑选马鹏，主要是觉得马鹏是个忠厚老实不好美色的，加上只有一个继室婆婆，觉得嫁给马鹏将来日子不会难过，至少以马鹏的性子不会宠妾灭妻。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挑到这么好的丈夫。

庄若兰想起丈夫独自在任上两年多也没纳妾，心里头就泛起了一丝甜蜜。庄若兰以前并不相信一世一双人，她认为一世一双人只有话本上才有的，所以她一直对丈夫有所防备，这样就算丈夫将来喜欢上别的女人她也能保持淡然。可丈夫这两年的表现让她相信了这世上其实也有一心一意的男人。

彩云笑着道：“这是夫人的福气。”老爷在任上数年都没纳妾，中馈都是由管事妈妈掌管着。老爷平日无事就在家中教导大少爷跟二少爷，洁身自好的让京城不知道多少的夫人奶奶羡慕自家主子的福气，就是今日这么喜庆的日子也有人说酸话呢！

庄若兰很赞同这句话：“是啊，是我的福气。”嫁给马鹏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英明的决定。

彩云笑着说道：“老夫人怕是心底不痛快了。”庄若兰的异母妹妹在鲍家过得很糟糕，跟庄若兰比，那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庄若兰轻轻一笑：“不痛快就不痛快了。”鲍氏不痛快跟她又没关系，只要爹跟弟弟好就成。

庄若兰的福气，不说其他人，就连月瑶都有些羡慕：“表哥真的是万里难寻的好丈夫。”跟表嫂成亲有十年了，身边妾室通房没有一个。嗯，那个初夏只是摆设。

月瑶这话正好让进门的安之琛听到了，安之琛看完床上的三个儿子后问道：“怎么突然发出这样的感慨？难道我做得不够好吗？”

月瑶抿嘴一笑：“跟我表哥比，和悦你还差了一点。”月瑶对安之琛的表现非常满意，可以说月瑶觉得自己眼光非常好，挑了一个好丈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安之琛从没说自己不纳妾。

安之琛笑了一下：“有些事不是靠说的，得需要时间做证明。”安之琛知道月瑶话里的意思，就是希望得他能承诺一辈子不纳妾。安之琛从没纳妾这个心思，但是他却不会跟月瑶说。他觉得做出来的才是最有说服力的，誓言什么的很空白。

月瑶一愣，转而笑道：“好。”成亲两年多了，月瑶也知道安之琛的性子。不是一个能说甜言蜜语的人，但是做出来的事却让她很安心。安之琛虽然没对她承诺不纳妾，但有这话，月瑶仍然安心。

安之琛问道：“大表哥再过半个月大概能到京城，能赶回来过年了。”别人觉得马鹏好运，安之琛却不这么认为。能将辖内的堤坝修得牢固，要费人力物力，这若不是他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岳父给他撑腰，马鹏再多的想法也没用。

月瑶听了这话笑道：“这也有五年没见大表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变样了？”说起来月瑶也觉得奇怪，两人上辈子都没什么交集，可这辈子感情很深厚，丝毫不逊色于别人家的亲兄妹。

安之琛笑了一下，已经成人了，模样都定型了，样子肯定不会变到哪里去，五年没见最多也就显得更成熟：“子长，西北有个空缺，侯爷觉得那个职位很适合我。”

月瑶一听就明白这是要外放了。西北的环境比较恶劣，可连升两级月瑶觉得有些不靠谱：“会不会有什么事呀？”

安之琛以为月瑶会说什么反对的话，没想到月瑶竟然想的事跟他担心的不在一根线上，说道：“不用担心，我能胜任。”在军营之中士兵崇尚的是强者，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压制得住下面的人，所以连升两级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负担。

月瑶看到安之琛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军营之中的事她完全是门外汉，问了也不懂：“怎么着也得过完年再去吧！”月瑶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所以安之琛现在提这个事她也不惊讶。只是想着再过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心理有些舍不得。

安之琛摇头道：“要去也得明年三月，时间还早着呢！子长，你一个人要带着四个孩子，我有些担心你应付不过来。”若是孩子现在有个三四岁，他肯定会将妻儿都带到西北去，可问题是最大的可馨才两岁，三个小不点才几个月，那么长的路孩子肯定吃不消。

月瑶一笑：“你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他们。等孩子大些，我就带着他们过去寻你。”孩子是多了点了，但是有乳娘跟妈妈们，她也不用太操劳。

安之琛看着几个孩子，摇头道：“西北那边环境不好，没有京城好。你还是带着孩子在京城等我回来吧！”

月瑶也不跟安之琛争论这个问题，孩子还小，争也争不出一个结果出来。月瑶倒是担心另外一件事：“和悦，蛮族这几十年来修生养息，已经恢复了元气。最多五年，战火就会再度燃起。”不是战火会再起，而是五年以后一定会开仗。

安之琛有些诧异。他不是诧异月瑶说蛮族会开仗，这个在他的预料之中。蛮族当年兵强马壮，趁着元朝内乱的时候打过来，差点打到京城来。后来英宗皇帝即位，励精图治，用了十年时间就将蛮族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英宗皇帝将蛮族土地肥沃的领土归到元朝疆域之内，另外一半贫瘠的领土留给他们，可饶是如此，英宗皇帝还是要求蛮族每年上贡大量的牛羊马匹，这对蛮族来说是沉重的负担。当然，也正因为英宗皇帝的这一举措，让蛮族三十多年来都没法恢复元气。这也就是当今圣上仁慈，免除了满足大量的岁贡，才让蛮族休养生息。可蛮族是一个好战的人群，他们恢复了元气，绝对不会安分守己。这一仗，只是迟早的事：“你怎么知道最多五年？”别说他了，就是侯爷都不敢确定，这可不是儿戏。

月瑶神棍似地说道：“我说不出五年，那肯定不会超过五年。你去了西北，要好好准备一下。”月瑶记得上辈子蛮族叛乱，打了西北军一个措手不及，结果死伤了不少的人。本来蛮族虽然骁勇善战，但毕竟人口不多，而大元朝却是兵强马壮，就算打了一个西北军措手不及也很快就能解决。可偏偏几个皇子都想要西北军的军权，为此明争暗斗，各种阴毒的手段层出不穷。原本只要三五个月就能灭掉蛮族，结果却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死了二十多万，国库都空了一大半，真正的劳民伤财。月瑶之所以这么清楚，还是听师太偶尔一次念叨的。

月瑶想到这里，心头一凛，将自己的担心跟安之琛说了一遍。

安之琛心头惊骇不已，压低声音道：“太子还在，几个皇子就算想要争权，也不可能争斗得这么厉害。”

月瑶在记忆之中太子就是在这一年薨的，可到现在太子还好好的，月瑶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错了，或者说历史已经改变了。思索片刻后，月瑶还是说道：“我听明珠说太子身体很不好，三四年以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这也算是比较婉转了。

太子这两年身体一直都不好，特别是今年开始身体越发不好，月瑶说的还真有可能。安之琛想了一下后说道：“嗯，这件事我会跟侯爷商议的。”

月瑶面露难色：“这件事暂时不要跟侯爷说，等事情定下来再说不迟。”现在只是罗韶提议，也没正式确定下来。

安之琛笑了一下：“成，那明年再说。”

腊月二十二日，马鹏到京。

月瑶听到马鹏回到京城，非常奇怪：“原本不是说大概在二十七八才能到，怎么提前了四五日。”

过来传信的婆子说道：“回表姑奶奶，我家老爷是日夜兼程赶路，所以提前五日到京。”

月瑶听了嘀咕道：“表哥自己吃得住，也不想想两个孩子身体可吃得消！”这当爹的，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疼惜孩子。

传信的婆子笑着说道：“表姑奶奶放心，大少爷跟二少爷除了有些疲惫，其他一切都好。”

马家打发这个婆子过来，是请月瑶明日过去一聚。

月瑶还是觉得马鹏行事很莽撞，这当爹的太不负责任了，你拿孩子的身体当回事呀！只是这话也不好当着一个婆子的面多说：“你跟表哥表嫂说，明日我会带着孩子过去的。”

婆子得到自己想要的话，恭敬地退出去了。

细雨瑶对于婆子的恭敬有些奇怪：“夫人，这婆子感觉怪怪的。”这恭恭敬敬的模样，就好似自家夫人是她主人似的。

月瑶没在意婆子的模样，转身喂又饿哭了的老三了。月瑶看着吃得正欢快地小儿子，自言自语道：“你姐三个多月的时候比你壮实多了，可也没你这么能吃呀。”当日月瑶喂可馨的时候，奶水有多，可喂养安宁的时候，却是刚刚够。

郝妈妈在旁笑着道：“小子比姑娘吃得多，等他们长大了，吃得就更多了。”民间有一句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月瑶笑着道：“能吃是福。”孩子吃得好才长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