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天启眉头一皱,知道对方又想打内帑的注意,便道:“朕记得前不久刚查封了虎字旗在各地的铺子,所得一切都归入了户部。”

“回禀圣上。”叶向高躬身说道,“查封的那几家铺子早就没有了人,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搬空,查封的只是几间铺面,不值什么银两。”

天启皇帝手指轻轻叩打咋盖碗的杯盖上,稍作犹豫后,道:“朕听说虎字旗在宣府和大同还有太原一带,颇有名气,待大军平叛了虎字旗,想来不再缺少银钱用。”

“圣上,郓城之事耽搁不得,每多一日都会多上不少百姓惨死在闻香教这股逆贼手中。”韩爌插言说。

边上的叶向高也说道:“臣以为不如先动用圣上的内帑,充实户部,待户部收到各地送来的税银后,在还给圣上,填充内帑。”

说完,他抬头看向坐在前面的天启皇帝。

站在他身边的韩爌也抬头看向了天启。

天启没有说话,目露沉思。

内帑中确实有一些银子,还是先帝留下的,他继位之后,又从内帑拿出几次银子填补辽东的不足,如今内帑中的银子所剩已经不多。

对于叶向高说的用户部收上来的税银填补内帑,他根本不信,户部就没有不缺银子的时候,只要银子出了内帑,就不会再有回来的一天。

“圣上,山东之祸已经大过西北之事,不能在犹豫了。”韩爌见天启不说话,出声逼迫了一句。

在郓城造反的徐鸿儒已经称帝,又是白莲教余孽,在朝中大臣眼中,远比西北的虎字旗更加严重。

“皇爷,大同来了折子。”

随着话音落下,魏忠贤快步从外面小跑进来,三两步出现在天启身边,并且双手往上一递,托起手中的两本折子。

韩爌撇了魏忠贤一眼,露出厌恶之色,身子更是往一旁躲了躲,不愿意与魏忠贤挨得太近。

这会儿魏忠贤视线都在天启身上,根本没有关注韩爌的小动作。

“大同的折子在这个时候送来,想来杨国柱应该平叛成功,顺利的剿灭了大同的那伙逆贼。”叶向高出言说道。

躬身站在天启身前的魏忠贤嘴角抽了抽,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皇爷,大同战事不利,这两本折子是大同巡抚和宣府总兵的请罪折子。”

他的话说完,天启皇帝脸色骤然一变,急忙伸手拿起魏忠贤手中的两本折子。

站在下面的叶向高和韩爌偷偷对视一眼,两个人脸色也都难看起来。

天启皇帝看完其中一本折子,随手丢到一旁,又拿起另一本看起来,当他看完之后,身形顿住,手中的折子掉落到地上。

魏忠贤急忙跪下把地上的折子拾了起来。

此时天启皇帝脸色一片灰暗,有气无力的抬手一指,道:“把这两本折子给两位阁老看看吧!”

魏忠贤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把手中折子递给了叶向高和韩趪两个人。

叶向高和韩爌两个人早就等不及了,一人拿起一本折子端在手里翻看起来。

很快,两个人看完折子,重新把折子还给魏忠贤。

拿回折子的魏忠贤退回到天启皇帝身边。

天启皇帝手臂拄在身边的矮桌上,语气略显无力的说道:“西北战事失利,山东又有白莲教余孽谋反,两位爱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你们说说接下来朕该如何去做,是另派大军去大同接替杨国柱继续对付虎字旗,还是派大军去山东平叛。”首发....

韩爌低着头没有说话。

大明明面上的兵马不少,但很多都是卫所的兵马,真正能战的兵马却不多,而且大明太大,很多兵马都在各地,调集兵马也不容易,一旦跨境调动,需要大量的粮草和军饷,加上辽东聚集了大明大半的精锐兵马,再想抽调出精锐兵马分别去大同和山东平叛,对朝廷来说十分吃力,也难以做到。

天启皇帝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叶向高身上,说道:“叶爱卿,你是内阁首辅,朝中大小事情你最清楚,你告诉朕,该如何去做。”

“臣,臣……”叶向高迟疑了一下,才道,“臣以为应该先去山东平叛,待解决了那些白莲教余孽,再去解决大同的乱匪也不迟。”

“韩爱卿你呢?”天启皇帝问向韩爌。

韩爌躬身说道:“臣与叶大人的想法一样,郓城的徐鸿儒自封中兴福烈帝,加之又是白莲教余孽,为祸甚于大同的那个刘恒和虎字旗,朝廷当以平叛闻香教为主。”

天启皇帝眉头轻轻一蹙,道:“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单大同的那个刘恒和虎字旗怎么办?先是大同兵马败其手中,后有宣府兵马再败其手,难道就放任不管了?”

叶向高和韩爌两个人都没有接话。

在他们眼中,山东闻香教已经高举反旗,比大同的虎字旗危害更甚。

天启皇帝见两个人都不说话,自己继续说道:“你们说朕从辽东调来一支兵马去大同如何?”

这话刚一说完,就见叶向高急忙说道:“圣上,万万不可,辽东兵马不可动。”

“是呀,圣上,女真人刚拿下广宁不久,这个时候从辽东抽调兵马,很容易引来女真人再次为祸。”韩爌出言劝道。

如今朝中已经很少有人在小觑女真人了,尤其在广宁兵败之后,朝廷只剩下一个山海关,一旦山海关一丢,后金兵马便可以挥师南下,直入京城,一路再无关隘险地。

“两位爱卿觉得大同的虎字旗就可以不管了?”天启皇帝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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