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向前、向前

曾纪泽的担心，秦铠自然也有，不过，一个让他十分确信的现实其实已经摆在面前，崛起的中国……必须面对这时代真正意义上的超级帝国，否则，所谓的国家和民族的崛起，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5月的北京城，虽然天气颇为凉爽，但是，英国人主导的这场外交风波显然正如一个慢慢凝聚的风暴，让此刻的东亚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在秦铠当面拒绝了鲍尔的一系列要求后，周瑞东立刻将军政部完全提升到战时紧急状态，一封封密电不断传出北京。

19日，荷兰、美国、葡萄牙三国领事再次向中国外交部提交照会，要求中国就远东紧张局势作出进一步的说明。

对此，外交部总长曾纪泽完全未予理会，而是高调携德国公使施莱尔、奥匈公使罗兰德就开设三国教育互惠召开了一个不小规模的新闻发布会，这位代表中国政府喉舌的外交高官，高调评价了德意志帝国在科学技术上的先进理念，同时双方决定，在未来10年间，中国将向德国派遣5000名以上的留学生。

而高调对外的宣传后面，施莱尔获得了一些重要的消息，中国政府将邀请德国专家考察部分中国最先进的重工厂，增进双方合作研发的动力，这一消息，可远比所谓的教育交流要让施莱尔兴奋，如今，在欧洲，中国掌握了某些神秘武备的猜测早就不是新闻了。

而对于这个传闻最跺信的恐怕就是德国政府了，如今秘密建立在科隆的合成氨工厂，正是这一先进技术，让威廉二世增强了与控制海权的大英帝国竞争的信心，否则，几乎垄断南美硝石贸易的大英帝国，依靠封锁就能让德国人的武备都变成哑炮。

随着双方海军建设上的协作，尤其是凯撒级战列巡洋舰的建设计划，更让德国人坚信与中国间还有更大技术合作空间，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这让施莱尔不禁暗暗嘲笑跟在英国佬身后那些愚蠢的荷兰猪和法国高卢鸡们，只要远东中国不断崛起，德意志帝国的利益。将得到最大程度的放大化。

所以，当天施莱尔完全是一面倒的发言，高调宣布了两国教育方面的协作外，他对于远东殖民地的存在也表示了德国政府的观点――中国政府保护国民的要求显然是合情合理的，德意志帝国完全认同中国政府为此做出的艰难决定。也愿意为远东和平担当中间调停者的角色。

德国、奥匈一唱一和的表演，自然让英国人大为尴尬，却又不得不仔细考虑德国人掺和其中的奥妙……两天后，正当鲍尔公使在领事馆考虑如何才能取得伦敦方面授权，以便自己能够在与中国政府谈判上占据一些主动时，荷兰公使波特拉一脸哭丧的表情匆匆赶来拜访。

“亲爱的波特拉，你今天不是去向曾纪泽提交抗议嘛？难道中国人拒绝了你们的抗议？”

“鲍尔公使，外交部还不是老样子，我们去抗议，他们照单全收。但是完全不予答复……我去找曾纪泽，这位就当我是空气，根本不接见……我是从中国人那里听到一些消息，他们说，北京的军政部正在调集大军，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鲍尔显然意识到什么，不过，波特拉愁眉苦脸的回答，让他立刻明白，自己对中国政府、对那位秦总理的判断。显然还是太幼稚了！至于中国人为什么向波特拉透露这种显然十分机密的消息，这让他和荷兰佬也是大为不解。

不过，让他们一直来感到无比气馁的是，尽管联合了法国、美国、荷兰等八国展开对中国政府的联合抗议。对方竟然完全熟视无睹，当然，这其中对待英国和对待其他国家还有略有区别的，鲍尔多次拜访曾纪泽，虽然气氛不错，但却毫无结果！

就在这时。英国领事馆的参赞凯森忽然在门外急促的报告，“鲍尔爵士，有海峡殖民的紧急电报，请您务必现在就签阅！”

似乎预料到什么，荷兰人波特拉立刻站起身来，十分紧张的看着门口，而鲍尔结果参赞递上的电报后，一眼扫过，也是神色吃惊，考虑了几秒钟后，他还是将电报放在了桌案上，示意波特拉看一看。

“什么……中国叛军已经攻陷苏横省，加拉璜北海岸线上也有中国军队出没……”波特拉几乎是绝望的发出的哀嚎！原本指望利用大英帝国的力量，迫使中国人就在南安迪止步，没想到，竟然完全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鲍尔这下子显然也十分的被动，对于荷兰人的现状，他倒是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匆匆翻出一份小地图，他比划了一下，结果还是让他大感吃惊，短短不到两周时间，所谓的中国叛军和土著武装，竟然从南安迪一直向荷属东印度的核心地带不断进发，如果加拉璜城陷落的话，那就意味着巴达维亚的大门已经彻底敞开。

这种情况，可不再自己的预料之中，要知道，根据波特拉代表的荷兰官方的说辞，整个荷属东印度的驻军，包括将近6万的正规荷兰军队和不少于2万的土著仆从军，虽然陆军在前期损失了一个步兵团，但这并没有丧失军队在绝对数量上的巨大优势。

只是，现在的实际情况听起来却有些糟糕过头了，而且难以想象，天知道中国人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彻底占领荷属东东印度？稍微安慰了荷兰人两句，鲍尔立刻大声下达了命令，“凯森参赞，立刻向海峡殖民地拍发电报，请沙尔曼少将立刻派出战舰赶赴巴达维亚了解战况，我们需要最准确的消息……另外替我准备一下马车，我要亲自到总理府了解中国人的目的！”

几乎是同一时刻，西加拉璜靠近勿家泗交界出的然甘盾河东岸，一场激烈的陆上攻防战正在展开，荷属东印度第四师三个团的步兵两天前进驻加拉璜的途中，在加拉璜以西7公里的诺伦村遭到了数支中国军队和土著叛军的袭击。

第四师师长德斯维特少将原本指望前锋第三团能迅速击破战斗力羸弱的叛军，但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惨败，第三团组织了营级规模的正面突袭和侧翼包抄，结果正面的进攻部队遭到了对方猛烈的炮火袭击和机关炮的扫射。一个营只撤下来不到半个连队，参与侧翼进攻的第六团更惨，直接包抄进了对方的包围网，入夜后才逃回来三两个小兵。全军覆灭。

这下子，德斯维特少将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第四师那是荷属东印度地区的主力师，历年参加过至少7次以上的大规模平叛，至于小范围的作战更是不计其数。例外的对手都是一击毕功，极少有陷入持续作战的，而战斗损失从未超出过小队级别。

很快，从捕获的两个土著俘虏身上，他了解到一些重要的消息，据说对面当地华人军队竟然有比较完备的军事训练，而且，在他们身后，还有大批身穿绿色军服的中国军队出现……当然，那些军人的来历。这些充当临时炮灰的土著根本没搞明白。

权衡利害之后，德斯维特立刻与侧翼的第二师范德萨少将沟通，希望两军先行向后退却到然甘盾河以西，利用河道构筑第一道防线，然后再考虑向东继续进攻。

只是，范德萨少将、这位自鹿特丹的荷兰贵族，显然根本没把德斯维特的考量放在眼里，反倒是求战心切，非但没有同意向后撤退的计划，而是当天就展开行动。从侧翼包抄第二师正面的华人军队。

总体上来说，这个作战计划并不能算糟糕，西加拉璜地区多为低矮丘陵，在范德萨少将看来。只需要控制西加拉璜向东的退路，然后构筑防御工事，对方这种毫无军队严肃纪律性的叛军，失去退路和补给后，几乎注定就是被屠宰的结局。

可惜的是，张开大嘴巴的荷兰人。这一次却打错了算盘，他们打算包抄的对象却是实力一般，但是，在荷兰第二师东北方，南华陆军司令官贺小均同样正指挥着南华第一、第二师准备包荷兰人的饺子。

贺小均的计划只有四个字，“向前、向前，推进到敌人眼皮底下，包围和歼灭所有遭遇的敌人！”

双方的行动几乎是同一时间展开，而当天下午4点，荷兰第二师四团二营的一支前哨与南华第一师三团侦察连同时进入了西加拉璜靠近博达村西300米的一处丘陵……

率先登上200多米土丘的三团侦察连潘东升连长刚刚举起望远镜准备观测下地形，就被西坡上密密麻麻正在爬坡的荷兰人吓了一跳，他接到的命令是向西搜索荷兰军队主力，同时标绘进攻地形，却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对方主动出击。

几乎是在毫无掩体可言的情况下，战斗一触即发，率先登顶拉开的这不到30米距离，让三团侦察连立刻占据了主动性，而侦察连配置适用于遭遇战的AK02S新型短柄冲锋枪，也让这场短距接火变成了一面倒的火力压制。

潘东升一声怒吼，山脊上咕噜噜滚下来的数十枚手雷，立刻在荷兰人队伍中产生了一连串爆炸，这让只有几门还驼在牲口背上山炮的荷兰人立刻被炸的晕头转向，接下来的猛烈扫射，更是直接放倒了正面至少上百的荷兰兵。

潘东升敏锐的发现了对方阵型的松动，立刻带领连队冲下山顶，短距离的接火彻底打残了荷兰这一营的先头部队，接火不过十几分钟，整个山脊西侧已经到处可以见溃散的荷兰士兵，而三团侦察连几乎是一路冲击直扑到山下，当场缴获了2门荷兰人的野炮，俘虏了包括一名营长在内的70余人，剩余的敌人鼠窜逃入山岭之间。

审问荷兰人之后，潘东升立刻放弃了继续向西搜索的计划，而是派出几个两人小队分别以当前占领的1号小高地为中心向周围搜索敌踪，同时，立刻把消息向后传递回去，入夜前，荷兰大军就一头撞上了三团侦察连据守的小高地。

从小高地下西看去，不断有荷兰军队进入山脚下的博达村，然后又纷纷向1号高地西侧集结，西北方另外一处不到100米的小高地上，荷兰人的马车拖来了野炮，趁着黄昏的余光开始拼命构筑起炮兵阵地，而1号侧翼另外一处被侦察连1排控制的2号小高地下，也出现了试图包抄的荷兰人，而1排的几名狙击手成功的阻止了荷兰人走小路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