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战争的设想

日本宣布投降后一个月里，中国陆军参战部队几乎是以急行军的速度奔驰在这个岛国的各个重要城市，而强大的海军，赋予了陆军更高的机动性，12月22日，向北进军的先头部队陆23师即告进入阿依努自治省重镇青森，25日，陆军24师进入中都西部重镇富山，31日，四国重镇冈山、鸟取、大阪、松山都接受了海军陆战第一、第二旅的和平接管，至于九州各县，早在12月20日前就为中国军队占领。

1891年的新年眨眼就到了，代替海军中将出任东瀛特别军事长官薛超走马上任，在仍是一片废墟的日本中都省首府京都临时官邸内发布了新年致辞，强调如今的东瀛四大自治区必须遵守和平发展宪章，致力农业和轻工业的发展未来，同时，他宣布将在日本发达的初级教育基础上，大力发展工商教育。

而原有明治政府下建立的一系列军事院校将被全部废除，同时，根据和平法案，将在接下来立刻展开对旧政府的官员的公开审理，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对日本天皇的审判！

出于几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北京很快答应了东瀛四省新党派的建议，给予了日本明治天皇和日本旧内阁予以特赦的机会，但前提要求，是明治天皇必须对旧有军国路线进行深刻反省，而这一建议，被没有被在押的明治天皇以及部分旧阁僚认同……

当薛超的电报送到北京总理官邸后，秦铠自然第一时间获得了这一消息，明治天皇那个顽固分子，自己可从未报以太多希望，只有日本陆军出身的那些狂热扩张分子，更是无药可救的家伙，倒是首相伊藤博文、海军出身的西乡从道、山本权兵卫、外交大臣井上馨等人，显然头脑清醒许多，都十分谦恭的签署了认罪书，并且同意进一步配合中国政府在日本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

“总理。日本人不值得信赖，我看伊藤、西乡之流，绝对未曾放弃他们所谓的帝国梦想，现在做出这种惺惺作态的认罪。不过是委曲求全的应招而已！”对于日本那边的消息，正在总理府议事的军政部大佬周瑞东立刻作出了十分肯定的判断。

秦铠冲着自己这个得意门生点了点头，“瑞东，那个岛上有四千万人口，而且。除了几十万虾夷人外，其他都是所谓大和族，要彻底让他们拜服在我们泱泱天朝的脚下，自然不是这十年间的征战能达成的……不过，这未必不是个不错的开端！让这些人为我们中华工业的未来垫垫脚，未尝不是个选择！”

周瑞东显然对于自己这位教官天马行空的想法也并非都能摸得到路数，这件事情上显然有些没想明白……不过，这完全不重要，自己这个教官，绝对有识人善用的大才。此番派薛超去东瀛监国，自然会授意锦囊妙计，自己也懒得去操那份心，小日本那点军力，说实话，还真不放在眼里！

今天自己来的重点，自然不是早已臣服的小日本，“教官，吕翰15日到天津，授勋的事务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赓堂对于您要在当天宣布和德国的合作事项有些疑虑，特别拍发电报来，希望你将该项决议作为国家级密约进行执行。赓堂之言，海军认为，如今将这一绝密计划泄露出去，有害无益，更不能像如今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布！”

秦铠对于这个消息，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惊讶。似乎完全料到了海军方面的反响，他起身在桌案右边如山的公文中翻出来一摞整理的异常整齐的油印报纸，“瑞东，海军和南洋军校一起搞的《中国海军学报》，我想你肯定也经常看吧，最近一年里，海军那帮家伙的眼睛可都长到脑门顶上了……”

周瑞东对于这份海军内部的学术性报纸自然不陌生，主要似乎刊登海军方面的学术论文、战术资讯，事实上，陆军方面也有一份类似的刊物，题名还是他去找书法大家张佩纶给提的，叫做《中国陆军论坛》。

这些都是军方内部的东西，参与投稿的不仅仅限于军官和文职教员，甚至有来自南洋重工方面的高级技师们，短短一年多时间里，这两份军方的重要报刊，已经成为了论述中国军事发展的重要理论出版者。

周瑞东忽然听秦铠说起军方内部学术性刊物，作为从底层军官成长起来的年轻军政部总长，他立刻听出了秦铠的言外之意，面对着不断的胜利，军方应该有更清醒的头脑和更决断的行动，而事实上，随着复兴党全面掌握国家大权，军方军事上的胜利连连，那种浮躁的风气，当下正在军中慢慢滋生。

难道教官是希望狠狠打打压下这些会影响军队成长的不良风气？但这与15日要宣布的军事机密，难道有直接关联嘛？他抬头看了看秦铠，自己这位雄才大略的教官，此刻都并没有准备听取自己的意见，而是站起身来，面朝着身后悬挂的庞大帝国地图，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周瑞东拿着桌上《中国海军学报》、《中国陆军论坛》边翻阅边思索，而秦铠却盯着庞大疆域的地图一言不发，两人间的沉闷持续了足足有十几分钟！

“教官，难道那德国人和英国人迟早要打一仗？”周瑞东忽然皱着眉头，抬头看了看毫无动静的这位帝国掌权者，从马尾港一直走到北京城，自己这位教官的旅途上充满了传奇。

秦铠听到周瑞东的话，也有些惊讶的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这家伙的悟性还真是经常出乎自己的预料，“瑞东，我们都不是预言家，但是，审时度势，那是我们驭国者必须要有的觉悟，海军十年的成长史，那是铁与血的战争中崛起的……对于远东，我丝毫不怀疑赓堂和玉珊他们能够击败包括英国人在内的所有列强，但是，有时候战争并不能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

“教官，您的意思……我们暂时还必须承认英国佬作为第一强国的地位！直到我们有足够力量去彻底的击败他们！”周瑞东立刻开口说出了他的想法。

秦铠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这个锐气十足的学生，争霸天下，永远军人心中不熄的烈火，这厮显然也是如此，有这种锐气，很好……很好……

“瑞东，我们主政眨眼间都快3年了，如今我以为，国内要整饬的事务，远比想象中的要多的多，这三年间，老百姓家的余粮有没有更多？腰包有没有更鼓？两广那边，我倒是不担心，但放眼国内，我们复兴党主政的不过6成行省，废除旧体制的捐税，并不意味着那些银子就进了百姓的腰包，要聚拢举国之力，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

周瑞东一下子就明白了秦铠深思熟虑的事情，那是远比战争、胜利更具价值的民心，对外战争的不断胜利，为复兴党积淀了最坚固的根基，但是，民意民心，最终还需要以治国的成绩来聚拢，毕竟，无论如何，军队的枪杆子也不应该指向民众！

“教官，我明白了，我回头就跟欧阳庆商议一下……”说到这里，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联合舰队回国时，还邀请了观摩这次日本作战的英国佬和德国佬，授勋的时候，是不是也让他们一并参与？”

秦铠微微一下，那是必须的嘛，约翰?拉什沃思?杰利科少将，这位的来历，自己倒也没仔细研究，，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清楚这位的未来――日德兰大海战的真正指挥者、大英帝国大舰队司令官。

事实上，德国佬一直都在远东和南洋部署了德国海军中不小比例的力量，在海外殖民地上远远落后于大英帝国的这个新兴工业强国，每时每刻都在深刻担忧于死敌法国人和一直态度摇摆的俄国人之间的联合，而德国海军，虽然随着威廉二世继位后，相继提出了一系列振兴帝国海军的计划。

而此番乘坐德国战舰“巴登”号突进型防护巡洋舰观摩中国海军作战的德方重要人物，正是三年前即开始担任德皇威廉二世海军副官的古斯塔夫?冯?赛登上校，这位官阶仅为上校的42岁德国军官，来访中国之前，被正式任命为德国海军内阁负责人。

德皇威廉二世对海军权力的拆分，经由这次设立海军内阁而划上最终句号，海军最高指挥部、帝国海军办公室、海军内阁三权分立的背后，威廉二世通过海军内阁，已经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全面掌控，而古斯塔夫?冯?赛登上校，事实上已经是德国海军体系中关键性的人物。

代表着这时代和未来最强大海上力量无疑是中国、英国、德国海军，而这三国真正意义上的海军领导者之间的划时代碰面，秦铠想想就觉得十分有趣……虽然战争并不能代表一切，但是，国家最强力的手段，无疑就是这冰冷的巨舰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