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出技术，你管理

在王县令锒铛下狱事实的刺激下，告示贴出去的一个时辰内，负责处理此事的罗岩已经在衙门里接见了至少二十人，而在第三天截止时间前，陆陆续续又有四十余人走进了衙门里，而心存侥幸的剩余分子，早就在这么多主动交代者的记录中写的清清楚楚。

第三天一到最后截止时间，昭平县到处都是骑着快马的秦铠亲兵队再抓人，其中被抓者不乏当地一些土豪、大族家的子弟，不过看到荷枪实弹的护国军士兵杀气腾腾而来，原本还有些底气、有些依仗的那些贪渎分子，被快速处置，统统没收贪渎所得、流放500里！这500里外自然就是越南的矿山啦……废物利用嘛！

而主动交代的这些人，在退回贪渎的银子后，也被清除出官吏队伍，早多出来的位置，立刻被大批从前线因伤退伍的军官、士兵所取代，昭平县的吏治几乎在一夜间就大见起色。

而接下来昭平县翻天覆地的变化，却让新人县令杨霖更是嗔目结舌……

短短几天内，一家挂牌南洋矿业昭平分公司的厂子就成立了，这家厂子可是头顶着总督府的金字招牌，开始在昭平县招募矿工，对于一个以耕种为主业的县城来说，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家厂子，要招募工人进山去干活，这立刻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招人的事务自然是由现在无所事事的互济会来承担，作为互济会幕后的老大――秦铠，自然不会让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陷入空转之中，这就是一个培养人力资源的试炼场，人才有千种万种，但是精于组织、善于鼓动的人才，永远是最管用的一种。

而这种人才，很大程度上都需要一些天赋和后天的机会，互济会就是提供这个机会的地方！秦铠的目的很简单，马尾的教育体系为他提供者各种人力资源。但是那个体系出来的人年龄层次太低，而且在以重工业和技术为切入点，优先发展军事的大前提下，科研方面的人才需求极为庞大。他甚至不得不到海外去寻觅合适的人才。

而互济会在发展壮大中，却能有效的培养出一批基层的管理和组织人才，这些人当中，读书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在这时代。读着圣贤书的读书人，被普通百姓视为掌握着某些真理的特殊阶层，但是，其他的人群，尤其是基层商人、胥吏、学徒中，已然能发现不少的可用之才。

这些人这被招募进互济会的核心组织，他们成为了马尾军事体系和工商业体系外围的辅助团体，在秦铠嘴里，他们有一个新的名字――“互济会开拓组”，而所有进入这个层次的互济会成员。才会真正接触到这之后庞大的南洋体系。

这次负责昭平县矿区招募矿工的开拓组，就是由10名成员组成，其中两名广州人、两名福建人、6名是来自越北的华族子弟，他们的任务也很简单，招募矿工和对南洋体系有用的人才，并且在昭平成立互济会分会，培养当地的互济会人才。

余炳是越北太平府的人，两年前的他还在当地的一家洋行里替洋人打杂，虽然凭着自己的聪明颇得法国洋商的信任，不过他心底非常明白。那些洋鬼子也就是想通过自己来奴役其他华族和越南土著而已，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具而已，对此，他虽有想法却无力挣扎。

当威武的护国军出现在太平府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作为中国人，可以同样用自己的能力来创造属于自己的天地，他立刻报名去参加了华人营，却因为体能不合格给刷下来了，不过。对于有上进心的华族青年，护国军是不会浪费的。

招兵的军官立刻开了条子介绍他去互济会，在那里，他迅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在招募成员和鼓动百姓方面，干的有声有色，在一年后，已经成为了护国军开拓组的一名小骨干，这次他是做为小队长来昭平县负责此事的！

在越北招募成员的经验，让他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有效工作方式，两个队员一组，除了留下一组在城里负责此事外，另外4组都在护国军士兵的陪同下到周围村镇摆开架势，他亲自去昭平县最大的镇子文竹镇。

到了这边，盖着总督府大印的布告立刻被张贴出来了，两名秦铠的亲兵负责向百姓解释，另外雇了名识字的伙计读这榜文，这立刻引起了镇子上的轰动。

王家村的王小三常年打柴送进镇子里卖些闲钱接济家用，昨天进镇子的时候，听到那个让他兴奋了一天的消息，说是青天大老爷、新任的总督大人要把自家给贪官多征的杂税退回来，自家去年为了那二两多的杂税，连给二哥娶媳妇的一口生猪都被拿去抵了税，一家人可为这事不痛快了大半年。

所以把这消息带回家之后，老爷子特地拿出几文钱去切了块豆腐，算是给一家七口人打打牙祭，他赶了一下午，又去砍了两捆柴火，今天一早又担到文竹镇，好歹也能换个十文八文的，不料刚到市集，就听到疯传的总督大人张榜给7钱银子一个月，招募矿工。

7钱银子一个月……这事啥概念啊，自己一天砍一担柴火，从山上背到镇子里，不过能赚个10文钱，有这气力，去矿上做，就能多赚一倍多的钱，自己租的田老爷的地，老头子和兄弟三个忙活一整年，刨除吃的用的，还省不下一两银子……

卧槽，果然是青天大老爷啊，这机会自己怎么能错过，王小三急吼吼以5文钱就把柴火处理给了相熟的一户人家，举着扁担就到镇子口来报名了。

他是恨不得立刻回家，把大哥、二哥一并叫来，三个人进总督大人的矿山做事，一个月就是二两七钱银子，二两七钱，那是啥概念啊，自己三亩地，五六个劳力干上三四年才能省下这笔银子！！

王小三排在队伍中，便琢磨边兴奋的思量着。正在做着挣钱的美梦呢，忽然身后有人拍他，“小三，你怎么也来了！”

王小三一看。原来是同村的王大壮，算起来还算是远房的堂兄弟来了，忙应道：“王大哥，是啊，你也要去。”

“今天也巧了。我媳妇让我到镇子里买盐来了，看到这么多人，所以来凑凑热闹，小三，这7钱银子一个月，你觉得靠谱嘛？”王大壮显然今天刚进镇子，还没搞清楚状况。

王小三还准备接话呢，一旁一个瘦个子的年轻人已经替他说了，“大兄弟，你还真是不不晓事啊。那榜文上的大印你看到了没！”

王大壮一愣，倒也有不好意思讪讪的一笑，“没啊，人太多了，挤不进去啊，那看得清楚……再说，我一个种田的，那识字啊！”

那瘦个子哈哈一笑，“那可是刚打的法国洋鬼子哭爹喊娘的秦总督亲自盖的大印，知道不。我可听镇子上的几个秀才说了，那秦大帅可是岳爷爷转世，要不然怎么兵法这么厉害！”

“这事我听说啦，我家太平府的亲戚本来要来避难的。听说秦大帅的大军一到，法国人就吓的屁滚尿流，磕着头求降……”一旁更有好事之徒立刻瞎掰起来，倒是引得一众人凑过来。

王大壮听得嘴巴张的鹅蛋般大小，这脑筋更是转不过来了！总督大人刚刚颁布的退税令，已经让所有的昭平人家都对这位青天大老爷充满了信任。立刻有人跟着哄道，“继续说啊，然后呢！”

“然后嘛……秦大帅自然拍马上前，手起刀落，斩了法国人的大将啦！”那好事之徒眼珠一转，这山里人哪懂什么近代战争，直接就套用了说书先生的段子！

“……”

现场一片嚷嚷之声，不过有几个衙役和雄赳赳的亲兵压阵，秩序倒是好的不得了，王小三好不容易挨到了，给他登记的正是余炳，看着汉子五大三粗的，两个手臂粗的跟老树根似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来当矿工的？”

“是啊，大哥，还有位置嘛？”王小三期待的问着。

“有啊，吃得起苦嘛？”

“能吃苦啊，我家三代种田，啥苦没吃过！”王小三一听这条件，自己那无论如何可都过得了关啊，他一拍身上的扁担，“大哥，你看，早晨刚挑了200斤柴火来镇子里卖呢！”

余炳那时候就是当兵因为体格不行给刷了，倒是留下写怨念，看到这小子这身板，也有些个嫉妒了，便笑着问道：“是条汉子，不过你这体格，为啥不去大帅军中投军，可想去？”

王小三一愣，自己倒是没考虑过这个，“咱就是来矿山上打工的，一个月挣他个7钱银子，给咱爹妈盖个新土楼，当兵哪有这个好！”

余炳一下子给气乐了，也懒得理他，“随你，我当年想当兵来的，要不是没你这副身板，我也能上战场去痛扁法国佬了，拿着这条子，十天后到昭平县东门的南洋矿业报道，一天包吃三顿，月钱7钱！”

一听说这位坐着的大兄弟当初还抢着要当兵，王小三直觉着就感了兴趣，接过那条子，只是还赖着不走，追问道：“大兄弟，那这当兵怎么当的？能赚得到钱不！”

“当兵哪能只想着银子，咱大帅的兵，那是天下一等一的精兵，能进去，那可都是你的福分！”余炳拍拍王小三的手，“好了，还有好多人等着呢，想明白了去找下那两位看榜文的军爷！”

秦铠坐镇衙门里，他这可是正儿八经出来躲着，顺便办点事，到了下午，梧州商人季樊已经来了，他可是接到电报就紧赶着过来，秦大人找自己，那可就是天大的事情。

自从自己上回接了生产零件的产业之后，他这才算明白了啥才叫大生意，别看就生产这么几个规定式样零件的生意，这其中的讲究可绝对是深不可测，若不是何大掌柜那边派了两个中级技术工来做指点，就算有机器、有材料，那也做不出来几个成品来。

不过，他这人做事情就是有股子拼劲，接了两个零件的活，买了8台机器回去，他就整天带着工人扑在厂子里，在两个技术工人的指点下。花了足足两个月才算是上了正轨，成品率从刚开始的不足半成，达到了工业生产需要的8成，而现在已经达到了一等品9成的质量等级。这在所有的十余家零件产业生产商中也属于前列的。

这也是秦铠此番叫他来的缘故，作为马尾工业体系的下游，他自然希望有大批想季樊这样专业于工艺的厂商，他以技术和机器在这些厂商中持股，而这些经过他仔细考察的商人为自己提供急需的管理。各取所需。

秦铠自然明白，要做要一家厂子的经营，绝非简单从技术上就能控制的，当然像自己核心工厂具备的那样变态和超前的技术底子，那自当别论，这些作为马尾工业重要补充的下游工厂，在技术上，肯定无法完成大幅度超前的，就需要从管理上来获取利益，要秦铠变出这么多管理厂子的人才。就算把马尾教育体系再扩大十倍，一时间估计也无法办到。

季樊自然不着调秦大人找自己干啥，他们是小家族，原本经营的土产生意，在那次灾民赈灾的大工程中，作为积极赈灾的那部分义商，他被秦铠相中了，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他们开办的厂子为马尾兵工厂定制了一大批零件，不过。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哪些用切削出来的零件派什么用处。

他不知道，秦铠自然是知道的，那是在马尾陆军武器中落选的AK01步枪的部件。目前而言，还没有派上任何用处，不过他相信，很快就能为自己创造一大笔财富，所以，对于认真完成订单的商家。他都很满意。

“季大掌柜，最近这银子赚了不少吧！”秦铠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广西汉子，其实这零件加工的收益很稳定，原料和产品收购价都是固定的，加工的收益就和质量、数量成正比，季家最近完成了几个大单，半年至少获得了八九万的纯利，刨除工人的薪酬，利润依旧可观。

季樊还是第一次被这位自家产业背后的大靠山召见，也有些诚惶诚恐，忙要磕头行礼，不过被秦铠叫住了，心中不免又是一番惊奇，这位秦大人果然如外界所传，特立独行啊，不过心境到是平和了许多，忙拱拱手应道：“都托的大人的照顾！不知大人今日招我来有何吩咐！”

秦铠微微一笑，“你那厂子办的不错，我这边另有一份产业，琢磨着你能行，昭平县离你们梧州业也近，不知道你有兴趣嘛？”

听到总督大人又有生意要照顾自己，季樊的心脏不争气的突突的跳了起来，这秦大人的产业，哪项不是日进斗金啊，脸色激动的有些发红，定了定神，才站起身来大声应道：“大人吩咐，在下必当全力而为！”

“很好！”秦铠点点头，从旁边拿出一份文书递给他，“季大掌柜，你看看这文书，这事我不瞒你，昭明县很快就能探明一处矿产……是金矿，可能还有铜矿、银矿之类的附生矿石，你来主持这边的产业，机器，我来提供，厂子你来经营管理，利润嘛，没投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能赚多少钱，你拿两成，你看如何？”

季樊听到金矿二字，早就懵了，这矿产的玩意，一项只有官办的厂子才能经营，也就是说，若是没了总督的后台，这矿产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手，但是，他很清楚的认识到另外一个问题，这矿产业那绝对是个暴利行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选中经营，若是收益过大，到时候会不会引火烧身啊……

“大人，这产业……让在下经营，恐怕有些不妥当吧，”想到这里季樊也有心探探口风。

“你只是参与经营，当然这产业是我总督府的名义啦，”秦铠也猜到季樊的心思，担心自己卸磨杀驴……这也是正常的很的想法，这时代多少商人、银庄都被朝廷官员这么着给干掉了。

“季大掌柜，我扶持你做这产业，看中的是你这份能耐，此外，就是你在当初赈灾时的表现，银子……一辈子都赚不完的，但是能用好银子的，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问题，忽然间他记得了胡大掌柜、胡雪岩的事情，是时候该关心一下了……这让秦铠有发现一个棘手的玩意！

而季樊显然被秦铠深奥的话搞的有些糊涂，细想一番才算大概搞清楚了，秦大人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赚了钱也别藏着掖着……那我还那么拼命赚什么银子啊！想着这么深奥的问题，眼神开始多少有些迷离了……跟着深奥的大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秦铠也发现自己说话似乎太高深莫测了，难道自己还要给这位说说卡内基那句名言――“带着财富死去是可耻的！”，讲讲卡内基的故事？问题是，卡内基那厮现在估计刚刚成立联合制铁公司，正在奋斗阶段，这句功成名就后才有资格说的话，估摸则那厮也没说过呢……

挠挠头，秦铠用了句大白话来概括了自己的意思，“季大掌柜，这么着说吧，跟我干，赚多赚少总归有的赚，只是我希望你把厂子越办越大，你那个生产小零件的工厂，希望日后能生产大零件！”

听到这么直白的讲话，季樊终于搞清楚了，忙不迭点头不止，说是立刻回去调集人手来处置这边的业务，他亲自来管这边的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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