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压力忒大啦

秦铠刚刚到天津卫送别周馥的时候，就被潘博盛从北京城拍发过来的加急电报追上了，看到他有些莫名和惊讶的表情，周馥自然十分意外，看到消息后也是大为紧张，这两件事可都是坏事啊。

他立刻邀请秦铠到到直隶总督衙门与张树声商议此事，现在北洋的那点家底可都在马尾呆着呢，若是法国人打到基隆，这马尾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了！

对此，张树声到底是久经战事的老将，这两件事情他可是早一日就知道了，见面后就和秦铠议定了两件事，一是关于越北战事的，现在秦铠可是朝廷钦命的提督越北兵事的钦差大臣，这越北最强的一直武装不就是庆字军嘛，老张让带去手令，让吴长庆全力配合。

不过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不配合又能咋办，不配合连辎重都没了，那结果想都不用想，这做事就是坐的漂亮！秦铠听着张树声掏心窝子般的配合自己，他心底暗暗鄙视这老货一番，不过这事情对自己只有好处，自己吃肉，给老张分点总是需要的，吃独食那是要被爆菊的！

第二件事，自然是北洋水师啦，老张让秦铠无论如何要保全水师，言下之意，没有绝对把握，最好就安安生生的躲在港口！这让他一脸黑线，哪有这种好事，功劳要分，前线还不上，秦铠哼哼哈哈了应付着，可没一点打算少用北洋兵船的意思，这老货……。

张树声找了个由头支走了周馥，看到周馥远去的背影消失，这才故作神秘的告诉秦铠，“秦巡抚，还有一事，我从宫里的到消息，越北战事紧急，中堂大人要复出了，肯定是想着中堂大人和法国人谈判。太后还有意思，要让左大帅坐镇广州，负责南面通商口岸的防卫！”

这消息，秦铠还真是没地方去了解。他暗暗惊叹淮军系的神通广大，不可低估啊，估摸着老女人慈禧身边可没少张树声的眼线啊……对了，孙毓汶这个大赃官可不就是淮军系的消息筒子嘛！卧槽，收了咱的银子。竟然完全不干事！！

不过这消息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中堂复出，这厮铁定要掌外交的，曾侯可不是这李老头的对手，不过这李鸿章的外交手腕他自以为了得，不过确确实实算得上柔弱无骨！这跟欧洲不要脸的高卢鸡能软嘛，英国人、法国人可是有名的欺软怕硬。

而左大帅……这牛X人物跑广州来做啥，抢咱的地盘？刘坤一已经是一个老滑头了，没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干，这左大帅。那可是连老滑头都心服口服的人物，自己该如何应对？

秦铠脑袋一团浆糊，李鸿章自己可算是打过交道的，之前都是自己低调，躲在老丁后面，李中堂还算给面子，不过这越北的战事，若是这老头给自己上眼药，这前线已经颇多难处了，但是他还是心中有些底数的。

只是。这位大佬丁忧的这些日子，自己可没少给添乱，几次胜仗，悄悄把张树声算是给抬了起来。这次李中堂必然会抓住一切机会，来展示他外交才能，重新抓回他在朝堂上的话语权。

而且，更重要的一件更严重的事情，别看驻扎在越北的清军没啥事干，整天也就欺负欺负越南仔。但是这朝廷的饷银可是哗啦哗啦的流了出去，虽然其中很少一部分是各地总督、巡抚走了厘金的的路子捐的银子，其余的可是要这北京城里补足一大笔银子来的。

别看大清财政状况似乎不错，从光绪元年开始，每年收入白银已经超过8000万两，不过家大业大，这几百年下来，养活这一大票子铁杆庄稼的旗人得要多少银子，这么些亲王、贝勒、黄带子、红带子，加上官员薪俸、养廉金、各地的行政费、京城行政费，还有一大块就是这北京城的皇宫支出，光这些固定的常例的支出就超过了4800万两。

此外，近百万的八旗军、勇营陆军军费支出每年又是三千万两，这还不算上李大人的北洋水师和拖欠秦铠南洋水师的军费，此外，赫德掌管的海关每年需经费300万两，更有出使经费百万之巨、河道疏浚这些个基础工程又是上百万两，这么一算，看似风光的大清也是赤字的厉害。

到时候，这位李中堂大人在朝堂上一谈银子，估计不用他来提出建议，那宫内的老女人立刻就会提出尽快解决这越北的战事！什么法子能尽快解决……不外乎给法国人甜头，在割点地皮，反正那就是个不开眼的藩属国！

秦铠十分清楚的一点就是，这位李中堂大人外交上倒是颇为软脚虾，对内那可是出奇的强硬派，到时候张树声还能不能在淮军里挺直腰杆，这可都是未知数，自己可要好生低调行事，先把自家的地盘给稳下来再说，而现在首要的事情，自然是赶快让高卢鸡滚蛋！

他立刻拍发电报给吕翰，法国人送上门来，那可就完全没必要客气了，立刻执行“暗流”计划，但是第一要务是要把马尾港为守好罗！

这历史的原貌变得有些让他迷糊，他可明明白白记得清楚，带兵打台湾的可是那个现在正在越北折腾的孤拔中将嘛！怎么就变成这个叫米勒的小子啦……这两年，那个一直悬在他心头的阴影从未消散过。

在自己那个时空，法国人大摇大摆的闯进了马尾港，然后还以高卢鸡骄傲的正式宣战，然后把马尾船政轰成了一个大大的烂摊子！这种情况，他自然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一直来，他都在暗暗的强化马尾港的戒备，看来战事在即，这信心却越来越足，看法国佬还敢闯进来不！！

而张树声在与秦铠的一连串交易中，早就是捞足了好处，他自然明白，这位新锐的年轻巡抚肯定脑子不秀逗，对方肯让给自己偌大的便宜，自然是想着倚重淮军的实力，这一点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自己已经投桃报李，在这次进京的事情上大开方面之门了。也算是各取所需。

而这次北洋水师南下，自然是去为自己捞取功劳的，这关头上，法国人突然来捣乱。而且直接打到了福州，这可不是个好兆头，起码说明局面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都在掌控之中，所以送走秦铠后。他立刻也拍发电报给丁汝昌，再三叮嘱了一番。

不日，李中堂就要出山，他自然明白的很，自己这这天下督抚第一位的直隶总督位置肯定是要让出来，他这个直隶总督的前面可一直挂着“暂署”二字。不过他这些日子来，取得的不俗业绩，使得他很快就能转任富庶一方的两江总督。

这直隶总督、两江总督的位置都坐过了，下面自然谋划的是进中枢啦……想到这里，张树声不免心中暗暗得意。

基隆港外。这几日的枪声一直不曾停息过，这让驻守在这里的米勒少将十分恼火，当地的中国人在基隆失守后的第三天，就组织起第一次的反击，进攻的军队大约1500名清军，其中只有不到三成装备了火器。

负责港口防御的是法国远东舰队的第七、第九、第十一三个陆战连，他们在大道上构筑了工事，并且占据了港口的几处制高点，而且获得了战舰上可拆卸的37mm哈乞开斯机关炮的火力支援，这些机关炮通过一个带轮子的炮座就能很方便的变成了陆军野战炮。

清军发起了顽强的冲击。不过以他大多数老式的前装步枪，根本无法与法军的后装步枪进行较量，更何况法国人还拥有掩体，以及进行火力支援的哈乞开斯机关炮。面对着密集的火力，清军丢下不少尸体后退回的附近的山里。

但是，到了晚上，清军又和当地土著的一批士兵再次发起了对基隆港口的进攻，更要命的是，这些当地的军队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竟然在晚上从几条小河沟里，摸到了法国防守部队后方，然后前后夹击发起了近距离的贴身肉搏。

米勒不得不从战舰上派出增援部队，激战到凌晨，这一次法国陆战队完全没了白天获胜的轻松心情，三个连队至少有60人伤亡，而且重伤和死亡的比例很高！

这台湾岛上激烈的反抗，让米勒十分的诧异，法国军队在越南、老挝这些地方可谓是一路占领过去的，当地的土著自然也不愿意接受法军的统治，但是反抗行动十分微弱，甚至很容易就招募到了仆从军，不过，看起来在这清国的土地上做大这一点似乎颇有难度。

对于清军俘虏的审问，他才知道，进攻他们的只是来自北关的清国地方勇营，后续还有援军，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陷入麻烦的趋势！不过这次出击，他可没想过给陆军留些个好处，所以尽管舰队有11艘战舰，但是却没有足够的陆战队。

第二天一早，他立刻派出两个连的陆战队征调了基隆附近几乎所有的劳力，强迫他们在原有的码头工事外围构筑一道砖石结构的半固定隔离带，同时还在外围挖掘深深的壕沟，经过苦力们没日没夜的挖掘，这才把港口给牢牢控制住。

而派出去侦查的士兵从马尾港带回来的消息，对面港口内竟然停着整整一支舰队，这立刻激起了米勒的兴趣，自己这次非常英明和战略性的进攻，自然希望一鸣惊人！

而马尾的炮台显然是一个重大威胁，既然现在有一支舰队驻守港口内，那贸然去进攻炮台可不是个明智之举，很容易受到对方战舰的袭扰！米勒对于自己带领的舰队，那自然是信心十足，尤其是三艘新型装甲巡洋舰的加入，使得舰队实力大增，更是让他急于寻求战机。

他立刻下令由杜波司上校率领第二分舰队威胁广州沿海，由理查上校率领第三分舰队袭扰泉州，他坐镇“凯旋”号铁甲舰在基隆备战，而对基隆港进行阵地强化后，有舰炮的支援，加上壕沟的阻碍，清军一时间也不敢冒险进攻！

1883年1月14日，广州黄埔港一片热闹的情形，英国商人都趁着这个东方大国的传统节日的机会，大量输入各式的西洋物品，都指望着赚上一票。

但是，刚过中午。黄埔港内所有人几乎都把眼光投向了南面珠江的出海口方向，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不停的传来，所有人都惊讶于这个远东最大规模贸易港外的异常情况！

很快，港口内泊位的两艘英国的巡洋舰“艾莎拉”号和“小矮人”号慢悠悠的升火准备开动了起来。驶向珠江口外去观察情况，大英帝国的旗帜在远东那就是最具保障的装甲，所以两艘英国战舰上完全没有备战的迹象，更多的是军官在瞭望位观察远处的状况。

广东水师早已被秦铠接管，全部转到了广州舰队的编制下。而整个舰队除了训练营和几艘归属马尾海运的训练商船外，目前在广州没有任何战舰，秦铠对他们的要求就是刻苦训练，完全没有作战的安排。

今天四艘训练船正在进行例行训练，训练营的指挥官是来自德国海军退役军官老穆勒，他自然早就听出来远处正在交战，这从隆隆的炮声和间隔时间判断，甚至可以大致判定为240mm以上大口径重炮。

他立刻下令训练船队紧跟英国巡洋舰，虽然那位年轻的中国大官秦将军没有安排训练营作战任务，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海军士兵，是要有完全的自觉性去维护本国领海的权益，所以老穆勒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准备作战的指令，即便是到战场感受一下，那也是非常棒的经验。

船队快速的驶向珠江口，远远的已经看到了黄埔炮台群，最前方的牛山炮台上腾起的浓浓烟雾，那是炮弹击中山石已经炮台火炮激烈发射的必然景象，作为远东最大的口岸之一，有着被英国舰队攻破的历史。所以鸦片战争以来的三十年间，珠江口的炮台建设无疑在全大清也是最勤奋的。

尤其是黄埔炮台群，计有牛山、狮山、狮腰、鱼珠、蟹山、白兔岗、白鹤岗、蝴蝶岗、新西岗、旧西岗、大坡地、四缝等十几处，刘坤一从秦铠手里免费搞去的几十门大炮就被安放在这些炮台之中。而由于秦铠的慷慨，这里的炮座数猛的上升到近150门炮。

若是说那支舰队要想从两岸山顶上密集的炮台中越过珠江口岸进攻广州，目前而言，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进攻这些密集的炮台群，那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船坚炮利，那也不能和布设在山石窝里的炮台硬拼嘛！

但是，今天这怪事还真的发生了！当训练船队赶到牛山炮台附近时，战事正进入白热化状态，对面正在进攻的是两艘法国战舰，顿时激起了广州舰队官兵们的斗志，几个年轻的军官都主动向老穆勒提出参战要求，不过却被穆勒一口否决。

，穆勒已经非常明确判断出对面两艘战舰的非凡战斗力，根本不是这边这种训练船能抵挡的。不过，既然到了战场，自然不能悄无声息就离开，作为实弹射击的练习，老穆勒立刻下令，个训练舰完成5发炮弹的速射任务，虚张声势一番！

杜波司上校其实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支从港口内出现的舰队，看到对方战舰上升起的黄龙旗帜和红色小旗，他知道此行的任务基本达成，这几艘显然是木制的战船，他并没有太过上心，对方应该完全不可能自己造成威胁，倒是这山上的炮台，装备的火炮口径不小，之前同行的战舰因为靠了近了点，差一点就被命中。

法国人很快完成了袭扰，不再主动进攻炮台，而是后撤到远处的海面上，这让老穆勒和船上的军官们都感到很奇怪，该死的法国人，难道是因为炮弹太多，过来打掉一些……眼看没什么参战机会，士兵们都一起开始集体诅咒了一番法国人的歇斯底里行为。

而在稍晚的时刻，泉州港也遭到了法国军舰的炮击，双方短暂交火后，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亡，就脱离了接触，而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却让两广提督刘坤一头痛不已！

法国人的战舰在外海并不离开，而且到处拦截中国的商船，一时间外面的船只纷纷躲进黄埔港和泉州港，而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开始有所蔓延了……

刘坤一立刻招来孙复，询问那位海战无敌的秦巡抚下落，得到的却是毫无用处的内容，孙复也就知道秦铠早一天刚刚离开上海，现在在那边也是毫不知情。

“孙道台，你务必尽快联系秦巡抚，这法国人堵在港口外面，已经有不少商家来衙门里讨救兵了，还有两艘小商船被法国人俘虏了，这会儿苦主正在外面呢！”刘坤一拿着茶杯出神，看起来有些唠唠叨叨的……

“总督大人，我一定尽快联系秦大人！”孙复也是心思重重，秦铠刚刚升任越北的钦差，这时候法国人突然发难，这可是一个大麻烦，必须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而这事，显然需要的是南洋水师出面，想到这里，他立刻让人把消息拍发到马尾。

而在温州府的海面上，秦铠乘坐的马尾海运的船只已然碰上了来接应自己的陆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