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棠坐下,段亦斌跟夏娥也都找地儿坐了下来。剩下的方玉华等人自然也不好再往前走,纷纷就近坐下。

一时间,场面有点尴尬。

好在这时候杨棠又道:“这里的音乐不错,配上清凉的环境,要是有杯冷饮什么的就更好了。”

顾少楠闻言冲伫立在旁的女侍者道:“拿单子记下来,我们要冷饮……对了,有酒吗?”

女侍者回道:“酒倒是有,只是雅悦厅这里不允许饮酒,如果先生想喝酒的话,可以去其他厅。”

“那算了……诶对了,你们都要什么冷饮?”顾少楠问杨棠等人。

“我要可乐,加冰!”

“冰芒果汁!”

“来杯冰水就可以了。”

“……”

面对众人五花八门的要求,女侍者一一记下,然后用手机将写的单子拍了张照,发了出去。不多时,就有一穿着碎花围裙的女服务员推着餐车过来,将冷饮一一奉上。

接过冰镇酸梅汁,夏娥嘟囔道:“哇哦,这里的效率真高啊!”

刚交接完最后一杯冷饮的女服务员听到她的话,微微欠身道:“多谢夸奖!”说完,推着餐车悠悠而去。

这时,呡了口冰水的方玉华见引路的女侍者还在边上杵着,妨碍到他们讲私话,当即打发道:“喂,005716,你可以走了。”

女侍者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方玉华是在叫她的工号,连忙答道:“好的,我这就离开,如果诸位贵客还有什么需要,就请用这部步话机拨打我的工号,届时我会及时赶到帮你们处理问题。”说着,她从屁兜里摸出一部小灵通般的步话机,轻放到方玉华手边,然后欠身退走。

目送女侍者娉婷而去,顾少楠道:“现在怎么玩?”

杨棠哂道:“这地方幽静凉爽,耳边还有催眠曲飘荡,正是眯觉的好时候,你们要玩你们玩,我睡会儿!”说着,人一沉,整个身体都窝进了沙发里,彷如懒虫。

见状,方玉华上官茗欣俱都脸现古怪之色,而鬼佬亨特的脸已经黑得跟锅底差不多了。

只见亨特一脸怒意地来到沙发边上,下一秒,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合身扑上,双手成爪,想要箍住杨棠的脖子,其动作之突然疯狂,状若猛虎下山。

“啊?”

夏娥被亨特的举动吓了一跳。

段亦斌黑着脸,窜离自己的座位,扑向亨特背后,企图救援杨棠。

方玉华和上官茗欣俱都大惊失色,搞不懂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演变成这个样子。

唯独顾少华眼神含笑,假模假式地喊叫道:“来人啊,这里快打起来了!”话虽如此,他本人纹丝未动,显然并没有劝架之心。

也就在这个时候,眼看着亨特的爪子快要扣上杨棠的脖子,他的身体也快要压在杨棠身上的时候,闭目假寐中的杨棠不知何时抬起了左腿,以膝盖抵在了亨特的膻中穴上,将他的身体顶在了半空,然后髋部发力左小腿弹射……

众人只见体重至少一百八十磅的鬼佬亨特凌空飞起,至少距地面十五六英尺高,掠过十多英尺的距离,重重地砸在杨棠五点钟方向的一个茶几上。

技能[龙尾返]!

紧接着,杨棠坐起身叱道:“谁牠妈偷袭我?”然后转头看到砸在茶几上不断呻吟的亨特,“我艹尼玛个鬼佬,找死嗦!”说着,他已然站起,顺手抄起身边茶几上二十厘米见方的水晶烟灰缸,就冲亨特逼了过去。

顾少楠一看,连忙拦抱住杨棠:“杨老大、老大,你消消气,亨特可不是故意要偷袭你,而是……”

杨棠斜了眼顾少楠,寒声道:“我管他什么狗屁原因,总之谁偷袭我就扁谁,你马上松手,不然连你一起拍!”言语间,他已把烟灰缸举得老高,好似番天印随时准备发威。

这时,上官茗欣也走了过来,冲杨棠叱道:“学弟,亨特发疯的确有道理,还是你的问题……”

杨棠愕道:“我有什么问题?”

“你把美国著名钢琴曲家伦特斯的《第二练习曲》当作催眠曲,这很不礼貌啊!”上官茗欣道。

“我……行,看在学姐你面子上,今次我就不追究了,若再有下一次,哪个家伙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搅我,那他就死定了。”说着,他深吸一口气,胸腹一鼓,就将正环抱着他的顾少楠给震退开去。

等那边浑身都疼的亨特好不容易爬起来时,杨棠又已经倒在沙发上盹寐过去。亨特见状气得牙痒痒,但却不敢再扑上去,眼眸深处对杨棠的突然反击已然有了很深的恐惧。

旁边,夏娥悄声问段亦斌:“段大哥,刚才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段亦斌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如果他们想欺负老杨的话,我一定会出手帮忙!”

同时,这边的上官茗欣正在埋怨方玉华:“我说姗姗,你怎么不劝劝杨棠,他这个样子以后不知会得罪多少人!”

方玉华却一点正经也没有:“哟哟哟,你们俩连正式关系都还未确立,你就在替他着想啦!”

“姗姗,我跟你说正经的。”上官茗欣闻言直跺脚。

“我也在说正经的呀!”方玉华哂道,“别的不说,单说杨棠在钢琴上的天份,依我看,并不比伦特斯差多少,所以说他把《第二练习曲》当催眠曲听没什么不可以!”

“真的假的?”上官茗欣难以置信道。

方玉华不以为意道:“你不是他校友吗?找个机会让他为你弹奏几曲,不就一清二楚了嘛!”

上官茗欣道:“那还用找机会啊?就今天得了,反正……”

“反正什么?”方玉华愣了一下,旋即领悟到上官茗欣的意思,“珊珊,没想到你比我贼!”

“不是我贼不贼的问题,而是你那表弟引咱们来这儿,恐怕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上官茗欣道。

方玉华闻言一怔,她之前没有深想这个问题,但经上官一提醒,立马想通了其中的关窍:“的确……没想到顾少楠这兔崽子也长心眼了。”

“说不定是鬼佬出的主意。”

“很有可能!”方玉华点头赞同道,“这些个外国佬,智商说高不高,时不时扮个狗头军师还挺像那么回事。”

听到这话,上官茗欣笑得花枝乱颤:“扑哧~~咯咯咯……姗姗,你要不要真么损呐你?”

“我哪儿损了?我对朋友还是很够意思的,尤其是对你!”上官茗欣不服,挤进方玉华的座位,两女扭住了一团,却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总算活动了全身发现并无大碍的亨特忍着身体的疼痛,在顾少楠的搀扶下,到了不远处的钢琴台上,对正在弹奏的琴师道:“能让我弹下琴么?”

琴师愣了一下,道:“当然可以,不过我想客人你应该知道这儿的规矩吧?”

“我知道,下一首曲目是什么?”亨特淡淡问道。

琴师莞尔道:“看来你真知道这里的规矩……”

其实所谓的规矩很简单,要么直接挑战琴师,弹出连琴师都自愧不如的曲子令他让位;要么帮琴师完成一部份当天的弹奏任务,这样这架摆在大厅的钢琴就有了空余时间,自然可供客人弹奏了。

“你这样,帮我弹三首曲子,我可以给你二十分钟空闲时间。”琴师提了个稍显过份的要求。

“哪三首?”

“就伦特斯的《第四练习曲》,还有彼得瑞的……”

不多时,雅悦厅里响起了短促悠扬的琴声,令厅中在座宾客无不心头一震,随之而来的是倾耳聆听。

不止观众欣赏钢琴曲的兴趣激增,一个二个都开始聚精会神起来,就连琴师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十指灵动飘忽的亨特,心里边很是庆幸亨特刚才并未选择正面硬杠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琴声激扬,就连闭目假寐的杨棠都被勾动了心神,再也无法好生入睡,但明明没睡着的他偏偏不睁开眼睛,急得一直在往这边瞄的顾少楠杀人的心都有了。

“玛德,那家伙居然还睡得着?不会耳背吧?”顾少楠腹诽着杨棠,急得尿裤子的心都有了。不得不说,他忘记了那句谚语,“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不错诶姗姗,这段《第四练习曲》你表弟显然已经登堂入室了。”上官茗欣赞道。她学的是考古专业,但小时候也是受过专门老师指导钢琴的,所以她的实践(弹奏)水平虽只业余八级,可鉴赏水平却有大师水准,一般二般的人根本比不上她。

“还行吧,赶杨棠还差点儿!”方玉华出身贵族,关于这些附庸风雅之事的鉴赏水准自然不会低,所以稍一凝听便分辨出了亨特与杨棠的实力差距。

“不是吧?这已经相当接近演奏级水平了,就这还比杨棠差?”上官茗欣这下子真的惊讶了,“你该不会因为看不惯你表弟就恨屋及乌吧?”

方玉华撇嘴道:“演奏钢琴这种东西,除了天赋之外就纯靠长期的技艺练习,所以是什么水准,只要真正懂琴的人听上一耳朵马上就能分个高低。”

上官茗欣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那等会儿鬼佬如果真向杨棠挑战,岂非是在自取其辱?”

“有什么问题?”方玉华冷笑,“他想死,难道我还要拉着她不成?”

听到这样刻薄的回答,上官茗欣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只是道:“万一顾少楠帮鬼佬强出头怎么办?”

“就凭他?绣花枕头一个,也就舅妈当他是个宝,上次他去濠江输了三千万,到现在都还没还我!”方玉华冷笑不已,“我只当是喂狗了。”

此时,钢琴台上传来的曲目换了个调子,琴声变得低沉缠绵了许多,但却更加深入人心,令思绪沉醉。

杨棠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翻身站起,往钢琴台方向行去。

顾少楠见状,有些激动,当即就想去拍亨特的肩膀,却紧急刹住了车,否则也许会酿成“弹奏事故”!

“好险、好险!”顾少楠抚着胸口,差点没被自己的鲁莽行为吓死。

杨棠轻巧地跃上琴台,就在站在亨特七点钟位置看他弹琴。亨特似乎察觉到了杨棠莅临,弹奏起来更加带劲,就连杨棠也不得不承认,眼门前的亨特,单从弹奏技巧来看,已然无限接近于演奏级水准了。

但杨棠更留意的不是这个,而是从三角钢琴里流出来的音符,显得既宏大又婉约,有些音阶音符间的交替令杨棠叹为观止,只可惜亨特的弹奏手法还差了点功力,所以有的滑音、变音虽不至于出错,却有瑕疵,就像喝汤喝到颗耗子屎,哪怕那颗耗子屎的味道已经被渲染得跟汤味儿一样,但耗子屎就是耗子屎,始终有碍观瞻,令人心头有个梗,一直横在那里不舒服。

好在杨棠拥有[超强记忆],又拥有[清隆的琴技],他已经将亨特弹的这第二段曲目整个记在了脑子里,打算回去找个清净的地儿把它弹奏录音出来,那样随时都可以慢慢欣赏了。

杨棠正盘算着这个事情,亨特代替琴师弹的第二段曲目已经弹完,刚要准备弹第三曲目,顾少楠把手伸到了琴键上乱摁了一下。

“咣!”

几乎已经沉浸在演奏世界里的亨特陡然醒过神来,一扭身,先是恶狠狠地瞪了杨棠一眼,这才带着怨气问顾少楠道:“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说过不是天大的事不要烦我吗?”

顾少楠道:“杨棠已经被你的琴声吸引过来了,我觉得直接跟他对决算了,别再浪费精力弹第三个曲目了。”

“你说得对,我是得保存一下实力才行!”亨特微笑着拍了拍顾少楠的肩膀,转而冲杨棠道:“怎么样杨棠,要不要同我切磋一番呐?”说着,他站起身让到一边,很绅士地对杨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杨棠本想摇头拒绝,可转念一想,如果趁机把刚才偷学到的那只曲目拿出来多演奏几遍,说不定身边这位鬼佬会自动帮忙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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