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赶到人民医院,医生给陈卓和陆灵雪处理了伤口,自然是陆汉东付的钱。

重新回到车上,启动车子,陆汉东一拍脑门,“刚才光想着问你们撞车的情况,考试考的怎么样啊?”他也是对女儿太有信心,都没当回事儿。

陆灵雪道:“听力第一题没听到,但不要紧,丢不了几分,”学神的口气就是不一般。

“小卓呢?”

“130分应该能拿到,”陈卓实话实说。

“不赖嘛,回去跟你爸说,哪天咱们两家喝顿酒,庆祝一下,”车子驶离医院,陆汉东又问道:“小雪肯定是报清华,小卓你想去哪所大学?”

“安京邮电大学。”

这是陈卓在考试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学什么专业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只要是重本就好,重要的是接近那些未来站在互联网潮头的弄潮儿们。

安京邮电大学是诸如谷歌、微软、亚马逊等这些世界互联网巨头们最青睐的华夏大学第三名,前两名当然是清华和安大,以他最多590多分的成绩,也只能退而求第三。

“哦?你也想去安京,为什么呢?因为那里是首都?我不信,”陆汉东问道。

卧槽,鲁豫三问杀伤力有点儿大啊。

“嗯,首都大,见见世面,”陈卓微微一笑,不这么说,他也不知要怎么说。

自己总不能说,陆灵雪会从那里走出国门,再未回国,直至天人永隔。

也不能说,未来的互联网巨头们,除了阿里在杭城、腾讯在广圳外,其他诸如百度、新浪、搜狐、网易、京东、360、字节跳动等绝大部分互联网企业都会聚在号称“华夏硅谷”的安京中关村。

更不能说,前世的自己正在谋划进军首都市场,可是一个猛子扎回了二十年前的当下,安京等于成了他的一个梦,他必须去到那里,紧握时代的脉搏。

陈家和陆家分处不同的两栋楼,与陆灵雪父女道别后,陈卓独自回家。

随着他一步步的走上楼梯的脚步,心跳也在加快,前世他为了做生意有时候一年都不回一次家,上一次见到父母都差不多是一年半以前了。

刚打开防盗门,一阵熟悉的饭菜香就钻进陈卓的鼻腔。

当陈卓看到父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时,什么兴奋都不见了,只剩下对父母的歉疚,上一世母亲时常说的话回荡在耳边,“儿子,我和你爸有退休金,不需要你给我们钱,我们只盼着一年能多看见你几回。”

“爸!妈!”陈卓的声音颤抖。

忙碌的陈广权和汪瑾转头看向陈卓,汪瑾见到儿子的狼狈样,吓了一跳,慌忙的跑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还伤了?”转头又叫丈夫,“老陈!你快来,儿子受伤了!”

陈卓一把抱住比自己矮上许多的母亲。

陈广权手里拿着锅铲子就跑过来,“怎么回事儿?”

陈卓把父亲的肩膀也揽过来,紧紧抱住父母,不发一语。

现在的父母正好四十岁,他们在水凝土构件厂做了半辈子工人,老爸是大车司机,老妈是天车手。前世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累死累活,苍老的非常快,等自己的事业有了起色,他们也早生华发,皱纹密布。

现在的爸妈都还年轻,头发乌黑,脸上也没什么皱纹。

从陈卓的角度看来,自己与父母一年多没见,又是回到二十年前,满腔孺慕无处发泄,可在陈广权夫妻的角度,他们跟儿子也就刚分开了几个小时而已,两方的情感浓度根本就不对等。

汪瑾更关心儿子的伤势,她挣脱陈卓的怀抱,“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别吓妈,跟人打架了?”

陈卓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笑着把今天的经历说出来,尽量的平淡叙述。

汪瑾急道:“不行,得去医院做个CT,别伤了脑子。”

陈卓道:“真不用,妈,我答了一整套卷子,什么事儿都没有,要是真有问题我还能做题吗?”

陈广权也道:“先观察观察,没吐就没大事儿。”

“爸,是不是肉糊了?”陈卓闻到了焦糊味。

“坏了!排骨!”陈广权跑回去关火,端起冒着青烟的铁锅,“完了,排骨是没法吃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卓转身去开门,是陆汉东父女俩。

陆汉东喘着粗气,“这六楼总不上,真不行啊。”

陈卓看看陆汉东又看看他身后的陆灵雪,“陆叔,你们怎么来了?”

“刚才回家一看,冰箱是空的,我一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庆祝你们高考圆满结束!”陆汉东道。

汪瑾这才想起来问儿子考的如何,陈卓道:“一本肯定没问题。”

“真的?”汪瑾高兴的满面红光。

“当然!”

陈广权哈哈一笑,把一锅糊排骨丢在桌上,“走!吃顿好的!”

杏花酒楼,两家五个人,坐在一个小包厢内。

席间,陆汉东再次对陈卓表示了感谢,后面的话题也是围绕两个孩子的未来学业展开。

陈广权直接拍板,“儿子,如果你真能上一本,手机、电脑,我都给你配齐。”

陈卓知道老爹这嘴炮的毛病又犯了,这年头笔记本电脑加手机,肯定奔着两万去了,估计老两口的存折上都没有两万。

说来也怪,过去的陈卓十分厌烦陈广权这好说大话的毛病,现在却觉得很亲切,其实也没什么,无论怎样这都是对自己的爱。

“爸,手机、电脑,包括学费,这些都不用你们操心,暑假我会赚回来,”陈卓稀松平常的说道,好似说的是买早点。

对陈卓来说,重活一回,一个多月的时间赚这点儿钱的把握,他还是有的。

陆汉东可不比陈广权,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自然知道这些加一起得多少钱,“小卓,你说的这些少说也几万块,吹牛可不是好习惯,年轻人要脚踏实地。”

1999年,国企职工的月工资也就将将巴巴一千块,效益差的甚至只有几百,一个高中毕业生一个多月赚几万?开什么国际玩笑?

陆灵雪也道:“陈卓,以前你可从来不吹牛。”

汪瑾也说:“儿子,有志气是好事儿,我跟你爸都相信你以后肯定有出息,可现在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赚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吃菜,”陈卓实在懒得多费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