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金鳞灵驹

白海石塌上,卢通双目紧闭。

紫血流出。

双臂内筋脉游走,皮肉随之鼓胀,像细蛇穿行。

一根根粗硬毛发也开始摆动。

靛蓝毛发间,隐隐生出一些细碎风刃。

几息后。

细蛇骤然钻入皮肉,消失不见。

风刃也瞬间散去。

“呼。”

他吐出一口气,收摄法力,睁开双目。

典四儿拿着准备替换的衣服,见衣衫仍然完好无损,收起道:“老爷,怎么了?”

“紫血不够。”

卢通低头看向双臂。

这几日,双肘处又分别凝聚了一枚“穴窝”。

可惜,剩余紫血却无法形成第二幅图腾。

紫血多寡,由修为、血气而定。

筑基三境,一、二、三。

经络初成,即为一境。

一生二,经络延生“虚经”、“假络”,即为二境。

二生三,虚经、假络,冲气为实,充盈神魂,即为三境。

如今刚修成一境,短期内很难继续突破。

血气,也是一样。

要么长期服用天才地宝、丹药,要么修行秘法,都没办法速成。

典四儿迈步到榻上,双手按上双肩。

一边揉捏,一边温声道:“老爷,图腾修不成就以后再修,反正还有锻体法术、纸人纸马。”

卢通顺着力道半躺下去,靠在典四儿的大肚子上。

软软的、弹弹的。

典四儿的大肚子,像是一堆晒过太阳的棉花,十分舒服。

他慢慢放松下来,道:“也是。青阴纸、赤煞纸、积风黑棉,有着落了吗?”

有传承的势力,法术、功法,从练气、到筑基、金丹,全部一脉相承。

盗形宗的法术也是如此。

筑基之后,小纸人、白纸马,成了更高深的青阴兵、红甲马。

这两道法术之外,他选了一道新的法术——摩天轿。

典四儿的双手移到额头,手指从眉心、轻轻刮到眉尾。

“青阴纸、赤煞纸买到了,青纸坊里有很多。积风黑棉还没有,不过已经委托胡显昌找了。”

青纸坊专卖符箓。

坊内,一半修士画符。

剩下的一半,也与符箓有关,贩卖各种画符材料。

卢通闭着双眼,道:“等下传你一道手法,助我祭炼纸人、纸马。”

“好的。”

……

两天过去。

大风。

天空没有云彩。

卢通走到白楼外,正准备触动门口的法器。

入口直接打开。

一条条水草爬出来,形成一条藤蔓走廊,从入口直通白楼。

白楼大门被拉开。

友老满脸笑容的出来,站在平日讲法的地方等候。

卢通迈步过去。

虎爪抬起,一朵白云生出,拖在掌下。

白云一闪而过,飘出近丈后,轰然散开。

此时,另一个虎爪落下,第二朵白云又正好生出。

踩云飞空术,友老留下的腾空法门。

几步走到楼前。

友老看着虎爪,眼中闪过一道光彩,笑着道:“卢道友,请!”

“打扰。”

进去白楼坐下。

各种花草中,探出一朵脸盆大小的白花。

形状近似莲花,花瓣层层堆叠。

花朵中央,一个翠绿色的“酒杯”,里面盛满了透明的汁液。

卢通已经喝过一次。

不过上次的花朵只有巴掌大,这次明显更好。

摘下酒杯,慢慢喝下。

凉嗖嗖的灵气游遍全身。

连日苦修的疲惫,瞬间消减了许多。

一杯喝完。

卢通脸上露出回味之色,点头道:“好灵液!”

友老笑了笑,伸出手掌挥了下。

又是一朵脸盘大的白花。

“道友合意就好。”

卢通没有客气,摘下酒杯,一饮而尽。

刚放下,第三朵又递过来。

他照旧摘下,一饮而尽。

友老又抬起手臂。

卢通摆了摆手,道:“友老,够了。”

这种灵液,不便宜。

他只想试一下,友老舍得出多少本钱。

再喝下去,到时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了。

友老笑着道:“区区灵液,算不了什么,道友想必听说过金胎丹。”

“略有耳闻。”

“那道友是否知道,金胎丹是如何炼制的?”

卢通脸色稍变。

金胎丹的鼎鼎大名,仙船上的修士几乎人人都知道。

金,金鳞灵驹。

胎,精胎或是卵胎。

金鳞灵驹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妖兽。

马头,大肚圆身。

四条腿,外形像鱼鳍、又像船桨,末端分出两根蹄爪。

最特殊的地方——雌雄同体。

繁衍时,先在体内凝聚精胎或卵胎,再异化变性,凝聚另一枚。

最后,二者相融。

金胎丹,就是囚禁金鳞灵驹。

等待其孕出精胎、卵胎后,剖腹取出,再配合灵药炼制。

丹药中,灵气温润、血气充沛。

友老翻手取出一枚黄中泛红、大如鸡卵的丹药。

“妖老就是金鳞灵驹。妖老死前,引出体内的本命精血,丹老……丹老炼制成一炉金鳞灵驹丹。”

友老脸色如常,说话声却有些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稍作平静后,继续道:“月底,我们外出猎妖。都家会出手,其中有个供奉,名叫王保云。道友若是解决掉此人,这枚丹药归你。”

卢通盯着丹药,眼神有些炽热。

“杀了?”

“随你,我只要此人无法出手。”

“好!”

卢通一口应下。

百多年前,妖老攻下五老坊。

当时已经是筑基圆满境界。

都家再阔绰,也不可能拿出筑基圆满境妖兽,凝聚的金……金鳞灵驹丹。

友老,下血本了。

……

大殿内,阴风阵阵。

桌椅杂物全部搬走,换成一个个竹架子。

竹架上,晾着青色纸人。

从一尺到一丈,高度不等。

纸人没有眼、鼻、耳,仅有一张圆口。

手臂长至膝盖下,五指细长、尖锐,像一根根尖头凿子。

榻上。

卢通猛得睁开双眼,挥手打出法术。

法力飞出,没入一张青色纸人中。

薄纸人从竹架上跳下,迅速膨胀成一个半人高的青色圆胖子。

卢通心头稍动。

青阴兵转头冲向床榻,嘴里喷出一团阴风。

同时,抡起双臂。

卢通抬起虎爪,蹬踹出去。

青阴兵滚圆的肚子瞬间凹陷下去,猛得喷出一大股阴风,倒飞出去,撞到墙壁上。

很快,它从地上起来,胸口还挂着几簇火焰。

又冲出几步,突然倒下,重新变成薄纸张,被火焰吞噬。

卢通点了点头,低头看去。

衣衫被阴风割开几条口子,螺山上隐隐有几道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