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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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姑娘家喜欢佛经,不喜欢弹琴作诗的。
明语真是来看书的,她有原主的记忆,有和那些师叔师姐妹相处的记忆,她很快就能看懂经书的内容,从中顿悟到一些佛家的道理。
柳月华也很无奈,她真不知道楚家妹妹是个书呆子。
兄妹二人干站着,谁也没法离开。
突然,一道极细的脚步声响起,柳月华抬头看去,就见另一排书架之后露出一抹紫檀色,紧接着身长玉立的男子从书架后面现出真容。
墨发冷眸,正是季元欻。
“季侯爷!”
柳月华这声惊呼将明语从佛经中唤起,她茫然看去,果真看到那个说是有公务要忙的男人闲闲地站在不远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
说好的办理公务途经此地呢?
怎么还有闲心逸致在这藏经阁里看书,她想着他一定是找个借口来看君涴涴的。什么公务在身,全是骗人的幌子。
柳泽学听到堂妹的呼声,也认出季元欻。
兄妹二人一个惊一个喜,柳泽学是吃惊于会巧遇到这个煞神,柳月华则是女儿家心态,一时之间心跳得飞快。
季元欻此人,别看常年冷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似的。但架不处身份高,人长得好。便是年纪不小,也是京中贵女们争抢的男子。
柳月华以前是没有想法的,那时候她有婚约在身,表哥身体再不好也不能起其它的心思。现在不同了,她才得了一支上上签,然后就碰到季侯爷。
这说明什么?
一切都是天意。
“小女柳氏月华见过侯爷。”
柳泽学在柳月华之后,也见礼自报家门。
季元欻的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的小姑娘身上,这女人怎么回事,不是知道柳泽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怎么还来找对方?
难道是被柳家小白脸给迷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明语脸上的茫然是假的,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心里是真的茫然了。这狗男人不是失忆了吗?他们不久前才见过。
“我…我来看经书。”
“和谁一起来的?”
死男人查户口啊,她还能和谁一起来,那两大活人不就站在他面前吗?
“我…我柳姐姐一起来的。”
柳月华忙接话,“季侯爷,明妹妹是和我一起过来的。”
季元欻眸一沉,面上露出些许不耐,“我在问她!”
柳月华被他不留情面的冷言冷语给吓住,一颗芳心像是从高处跌落地下,顿时摔成了碎片。季侯爷的样子好可怕,可是他对明妹妹似乎不太一样…
明语惊住,她怕这死男人又要发疯。
“我和祖母一起上山的,方才和柳姐姐一起过来的。我想找一找有什么孤本,以后见到师叔们也能说上一说。”
闻她此言,季元欻的脸色稍霁。
“一个姑娘家,便是在寺中,也不要随处乱跑。你出来得这么久,就不怕你祖母担心吗?还不快回去!”
“哦,哦。”
明语连忙把经书放好,朝呆若木鸡的柳月华使一个眼色,急急忙忙出了藏书阁,背后像是有鬼在追似的。
没多久,柳月华赶上她。
“明妹妹,季侯爷好像很关心你。”
明语想说,你一定看错了,那个死男人怎么会关心她。他那是怕她戳穿他的谎言恼羞成怒,用蛮横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有吗?”
“有,我觉得他对你很不一样。”
虽然是冷着一张脸,像是在训斥人。柳月华却在训斥的语里听出不一样的关心,那种关心让她有些不太舒服。
她心知不应该乱想,可却止不住心里发酸,为什么都是国公府的嫡长女,都是没娘的孩子,明妹妹拥有的东西却比她多。
“明妹妹,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明语摇头,她根本感觉不到。她只知道那死男人动不动就发疯,她在他手底下差点就死了。至于什么关心,那更是无稽之谈。
“柳姐姐,你想多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辈…”
“长辈?”
“对啊,柳姐姐你忘了,他是因为念着我外祖父的恩情,才和我们家来往的。”
柳月华一想,心情豁然开朗,顿时有些羞愧起来。她真不应该怀疑明妹妹和季侯爷有什么,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明妹妹说得没错,他确实算得上是你的长辈。”
明语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也顾不上柳月华的语气有些怪怪的。在拐弯的时候,她心有余悸地往后看去,没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心下一松。
而此时的藏经阁内,气压低到柳泽学想逃。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年轻的权贵,对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想跑,可是那人堵在前面,他不敢过去。
“季侯爷…天气不早了…我…我该回去了…”
“嗯。”
你倒是让一让啊。
柳泽学有些想哭,“那…那我走了…”
他不由自主缩着身体,想从季元欻的身边过去。就在他刚过去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一只手从后面绕过来,一下子将他拎起来。
“啊…啊……”
“吵死了,佛门静地,休得喧哗!”
他双脚离地,看人是倒着的。
从这个角度看去,季元欻简直如恶魔一般。
“季…季侯爷…我…我是辅国公府的人…”
季元欻轻哼一声,将他重重往地上一放,不在意地拂一下衣服上的灰。居高临下地看着吓到呆滞的小白脸,冷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真没用!”
第59章 受阻
柳泽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他被吓得两条腿都软成面条样, 待那个煞神离开许久才抖着腿爬起来, 途中好几次差点摔倒。
等他跌跌撞撞回到客院, 迎接他的就是黑脸沉沉的祖母。柳老夫人坐在堂中,面上全无喜色,吓得他再次跌坐在地。
柳老夫人看着他这般不经事,眼神中难掩失望。以前怎么没发现, 学哥儿是个如此扶不上墙的。大好的前程等着他, 他居然囿于屋子里的丫头, 而错失这样的机会。
她已经从柳月华口中知道明语看到他和丫头卿卿我我的事情, 也知道楚家大姑娘一定把此事告诉了卢家老妹妹。以卢家老妹妹的性情, 这门亲事怕是结不成了。
惋惜之余,还有恼怒。
柳泽学接连受到惊吓,哪里还管什么亲事, 也不敢说被季元欻提起来丢在地上的事情,因为太过丢脸。他由着柳老夫人训责,低头受着。
他这般模样,让柳老夫人顿时心软。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 再是有些不妥之处, 在她看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学哥儿对身边的人都好, 才纵得那小贱蹄子起了心思,这也不是什么大错,怎么就不行了呢。
真要是人品不行的,早就收用了。
她心里埋怨卢氏太过较真, 想到对方的性格,确实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和老楚国公闹了一大半辈子,又是一声叹息。
再看家孙子如此受教,心生不忍,放他回屋。
这时,寺中的一个小沙弥过来传话。说是武安侯知道老夫人在此礼佛,特让他过来代为问好。柳月华这才说起遇到季元欻一事,神情有些羞涩。
她是柳老夫人一手带大的,一个害羞的表情立马让柳老夫人明白她的心思,当下幽幽叹一口气,拍拍孙女的手什么也没说。
不是柳家不想和武安侯结亲,而是武安侯未必能看上月华。冷家上次托了蔡夫人去探话,迟迟没有回音,并不是武安侯在考虑,而是蔡夫人没脸给冷家回话,一直拖着。只因武安侯压根没给她面子,连她人都不见,仅派个婆子打发她。
“月华,若是旁人,祖母也就舍下这张老脸去打听打听。可是季侯爷…这个人一向孤傲,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他要是不乐意,丢的是我们国公府的脸面。”
柳月华满心的羞意化成苦涩,目光黯然。
“祖母,孙女知道的。万般皆是命,我命该如此。”
“呸,呸!小孩子家家的,说什么命不命的。我的月华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要什么样的姻缘没有,自是天生的富贵命。你不是才求了一个上上签,这可是好兆头。”
柳月华苦笑,那签是明妹妹让给她的,可不是她求来的。
“国公府的嫡长女?我算什么富贵命,处处都比不上明妹妹。她比我命好,虽然早些年受了一些苦,却是由亲姑姑养大的。如今楚家祖母将她看作眼珠子般,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她还有楚国公的疼爱,公主也视她为亲女。比起她来,我这个国公府嫡长女,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嫡女。”
柳老夫人的心被她说得泛疼,同是国公府嫡长女,同人不同命。楚家那个丫头是楚国公府里的独一份,月华是不能比。
想到这里,她只能叹气,又怨起学哥儿不知事,错失这般好的姻缘。
那边楚家祖孙也收到季元欻托寺中小沙弥带去的问好,卢氏方才已从自家孙女口中知道季元欻在寺中的事情,倒是没有惊讶,反夸季元欻是个知礼的。
明语觉得自家祖母对季元欻的印象太好,他无论做什么事情祖母都能找到夸奖的地方,也是奇怪得很。
至于相看的事,应该是作罢了。
她没有兴趣知道柳月华回去后是怎么和柳老夫人说的,也不想知道柳泽学是什么态度。她认为这些到此为止,只当是两家人真是碰巧遇上的。
翌日她们祖孙二人准备下山里,柳老夫人表示自己还要在山上呆一天。这般行事,无非是向世人表明,两家并不是相约好的。
卢氏表情自然一如往常,和柳家人道别。
明语对待柳泽学的态度和昨天没什么区别,神情没有一丝不妥。柳泽学昨夜里被自家祖母痛斥过一顿,原本心里对她生了些许怨怼,觉得她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今日见她这般,反倒发作不起来,只觉满腔的不满无处宣泄,憋得人心里闷痛。
他还存着侥幸,待楚家祖孙下山后,自家祖母再三告诫他,不许提两家曾有心议亲之事半个字,他才生出些许懊悔。
只不过那丝懊悔在看到娇俏的丫头笑靥如花后,又觉得没甚大不了的。在他和丫头眉目传情时,没有看到柳老夫人阴沉的脸和失望的眼神。
楚国公府的马车下山后行了约摸十里路的时候,便遇到回京的季元欻。季元欻说是顺路,正好一路护送她们。明语已经无力吐糟,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卢氏显然很高兴,直夸他是个知礼难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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