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大亲自请董文德和传旨的公公过去。

“我已经想过了,朝廷是好朝廷,皇上也是好皇上,是我们命苦遇上了那样的贪官。如今我们也替自己报了仇了,我等愿意按照董大人说的,遣散了所有寨里的兄弟,放你们回去。”

程老大的话让董文德和传旨公公心中一喜,那公公拍着胸部道:“等杂家回到了宫中,一定提你等说好话,毕竟你们也是迫不得已。”

董文德点头道:“等我安葬好了母亲,也会给你们说情的。”

程老大道:“我会放你们同寨中的弟兄一起离开,但是董大人还要等我兄弟安全了,我才会放你回去,要是我弟兄不能平安,那我们兄弟五人也甘愿同董大人一起赴死了。”

董文德同旁边的公公对视一眼,然后点头道:“我愿意,但是我的妻儿呢?”

他自己为了朝廷可以赴死,可是他放心不下陈氏。

程老大道:“我自身难保,不会去害旁人的,我会让他们同这位公公大人一同离开。”

董文德点点头,看着传旨公公,“下官的内子就交于公公了。”

传旨公公看着董文德,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回宫一定要把董大人的功绩,事无巨细的说给皇上听。

就这样传旨公公和陈氏母子带着一众官兵离开了镇江。

而这边的五人则是发了银子,安排、遣散了一众弟兄。

五人看着空了的村子,都沉默不语了,随后他们带着董文德去了漕帮。

董文德看着平板车上的五人,“尔等有何打算?我看尔等去官府自首吧。我董文德指天发誓,一定尽可能的给你们说情,陛下是明君,最坏的打算就是发配充军。”

众人默不作声,一个个的把董文德骂了个遍,“发配充军,你自己怎么不去。”

董文德见众人不理他,继续道:“充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为朝廷效力,为圣上效力。”

董文德叽叽歪歪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张老五就要忍不住了,程老大开口了。

“董大人怕是想多了,不怕老实同您说,我们之所以放了你们,不是因为相信你和相信你口中的朝廷。所以董大人无需再浪费口舌了,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好多说。”

董文德没有听懂,抱拳道:“尔等不相信朝廷,那相信什么?董某愿闻其详?”

程老二拉停了板车,跳了下去,程老大心道:“不好。”同样跳下板车,拦道:“老二,你要干什么?”

程老二道:“哥,你让开,你让我揍他一顿,他都叽叽歪歪的一个多时辰了。”

程老大拉扯着程老二,吼道:“老二,不许胡闹。”

程老二喊道:“董文德,有种你过来,你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董文德:“秀才遇见兵,真真是有理说不清啊。”

另外一边的张老五听了,直接跳了起来,他站在板车上,伸脚就踹了过去。

陶老三喊道:“老五,你要干什么?”

胡老四一个转身,抱住了张老五,如果不是胡老四手快,董文德今日肯定是要挂彩了。

张老五道:“四哥,你放开我,二哥说的对,他就是欠揍。”

陶老三看着董文德叹了口气,无力二字用上了心头。

他见胡老四不是老五的对手,赶忙上前帮忙。

就这样他们兄弟五人,从结拜以来,第一次打了起来。

而罪魁祸首的董文德站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嘴里不停的说着:“别打了,别打了。”

他见众人不停手,最后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大家都是兄弟,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他话音落了,厮打的五人也停了手。

他们鼻青脸肿的全都看向了董文德。

董文德后退了一步,道:“我闭嘴…闭嘴就是了。”

众人又启程了,董文德安静了下来,程老二和张老五二人坐在前面,董文德和陶老三在最后面,程老大坐在中间看着。

好在董文德还是说话算话的,后面的一路都没有再开过口。

众人到了漕帮后,就被人带到了一处院子。

这处院子同翁帮主修养的院子比邻,胡老四认识路,他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道:“那是翁帮主住的地方。”

而这里也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些生面孔,少了一些漕帮的人。

董如意已经在门口站了两个时辰了。

翁雷霆不停的劝着:“他们不会今日过来的,他们需要商议,还要安顿一众弟兄,就是要过来也是明日。”

董如意如同听不见一样,面无表情的,而她的丫头香菊,则是站在门口处。

忽然门外跑来一个漕帮弟子,因为事先的约定,董如意不会离开这个院子,而漕帮的其他人,除了照顾翁帮主的和翁雷霆外,谁也不可以进院子。

那人同香菊说了几句,香菊转身道:“小姐,他们来了,说老爷除了精神疲惫,没有任何不妥。”

董如意松了口气,“让咱们的人去寨子外等,估计夫人同小弟也应该接到了。”

翁雷霆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他说着直接跑出了院子,远远的那辆露天的板车已经使了过来,程老大五人全都来了,而板车上,还有一个俊俏的书生、

而离开土匪窝的陈夫人等人,此刻已经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遇到了王富贵等人。

王富贵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他从镖局借了十个功夫好的,又从木斋借了十个打手。

这才带着徐妈妈和寒香一起过来的。

徐妈妈站在马车旁,她着急的看着远处,“怎么还没有到?”

徐妈妈这话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了。

不一会王富贵道:“徐妈妈,前面有人,您快看看有没有咱们夫人?”

王富贵是周妈妈的公爹,自然是没有见过陈氏的了。

可是徐妈妈和寒香都是怡欣院的人,陈氏就是走个三年五载,她们也是认得的。

一队衣着破了的难民相互参扶着往前走着。

这队人同他们先前见到的难民有稍许的不同,他们男人居多,女人和孩子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