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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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希开车下了高速,本来往承龙开,被张振林一个电话叫过去了。前段时间张振林跟他说了C市申办冬奥会的消息。因为都是小道谣传,他只当是胡说八道。没想这两天张振林通过朋友认识了个政府官员,得到了确切的消息。C市要申办8年后的冬奥会。政府现修雪场办冬奥会肯定不现实,要依托雪场,目前C市的几个雪场全部是私人经营。若能申奥成功,成为奥运会承办方,对于雪场来说是真正的前途不可估量。
到了雪国,张振林就给他介绍了这位被称作“陆局”的政要。当晚张振林请陆局在雪国吃饭。推杯换盏,说了不少场面话,张希替父亲喝了不少酒。后来气氛越来越好,话题也才奔向主题。
“前几天开会,上面的意思是会挑选一至两个雪场,给必要的支持。”陆局小声说道,“目前得到的消息是要有上亿的资金注入。”
张振林眼睛一下子亮了,上亿的资金用来扩建完善雪场,是极具诱惑力的。何况事后,“办过奥运的雪场”这块金字招牌比什么都好使。
当晚吃了饭,父子二人又做了深谈。张希本来负责京内的两处地产项目,对这边雪场的事务不怎么关注。这顿饭吃完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
“这几年房地产降温了,是要把重心放在雪场上来了。”张振林说,“C市这几家雪场,承龙现在看优势最明显,今年扩建了不少,你去了没?”
“去了,扩建了,很大。”
“嗯,除了承龙,基本上就是雪国了。但这事不一定实力强就能拿下来,也要看其他工作做得如何,要跟政府部门打好交道。”
“明白。”
“最大的对手就是承龙了。你跟范逸的关系好,没事多过去看看,知己知彼才行。”
张希笑了笑:“爸,范叔当年帮你,现在是不是要后悔了。”
“不会。他肯定知道有这一天的。”张振林笑道,“这点心胸都没有,他也就不是范承明了。”
谢一念被门铃声吵醒。窗帘遮光性很好,屋里一团漆黑。谢一念也不知道是几点,闭着眼睛开了门,发现是张希,直接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怎么猴急成这样了?”
谢一念给他拽到床上:“废话,你在家里找小鲜肉那不是一个电话的事,我在这憋了三个礼拜了好不。”
“天地良心,我找什么小鲜肉了?”说完张希笑着压上去,捏他浑圆饱满的屁股,“你就是小鲜肉。”
“没你鲜,快点。”
两人开始在床上折腾。张希后来说昨晚没睡好,累得慌,躺着耍赖。谢一念后来翻上去骑了很久,才把昨天的火泄了。完事他下来走到浴室去洗澡。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运动的缘故,张希见他从背后看去肥肉少了很多,肌肉的形状分明。尤其大腿和屁股,是滑雪动的最多的地方,肉眼可见地有了变化。大腿粗了一圈,屁股也鼓了起来。
“这段时间我可能都要在雪国。前几天在县城买了个公寓,跟我去那边住吧。“
谢一念走进浴室:“改在这边上班了?”
“嗯,工作重心要放在滑雪场了。”
谢一念没说话,打开花洒,随便冲了两下就关了水,说道:“那我早上坐承龙的班车过来,晚上在回去好了。”
“你在雪国也是一样可以滑雪。”
“找那个教练不去别的雪场,只在承龙。”
“随你。给你找辆车开?”
“不用,也不去别的地方。”谢一念在镜子擦头,他发现自己的下半张脸被晒红了,想是有时候滑雪没戴护脸的结果,“给我点钱。教练挺贵的,回头得给他学费。”
“嗯,给你转点零花钱。”
谢一念给张希的感觉和他以往的小情人都不一样。以前的情人有的会经常管他主动要钱,有的会假意推脱,有的极少数不缺钱的会真地拒绝,张希都会给。对谢一念也是一样,有时给钱有时给卡。谢一念眼睛都不眨地收了,之后就放在张希家他打游戏那屋桌子的抽屉里,出来也不想着拿。总之他的确缺钱,来者不拒,但又好像过得稀里糊涂。每天的任务说白了就是玩,玩得明目张胆心安理得。
之后的两周,谢一念继续跟着阿成滑雪,滑累了就蹲到雪道旁边给人家拍照片。滑雪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冷,一旦一动不动地蹲下来,拿着相机的手都止不住地哆嗦。拍运动场景需要用一个跟大炮一样的镜头,机身加镜头就得有几斤重。而在雪面上很难搭三脚架,更增加了拍摄难度。谢一念一天下来通常要捏四五百张,跪在雪地上膝盖又凉又麻。
他一共拍了几千张,选了其中50张精修了一下,给了范逸。
三天后,谢一念进了承龙大门,看到大厅一侧墙上的挂起了一幅三四米高的巨型海报。海报上的人是他拍的一个滑双板的姑娘。
照片是迎着阳光拍的。光线柔和,中间是个长发姑娘。她身体侧倾,双**叠,倒下去的一侧手几乎可以触到地面。一头瀑布似的长发随着身体的运动而甩起来,飘逸轻盈,刚毅之中带着女性的柔和妩媚,身后温柔的阳光和承龙雪道上成排的白桦林。
谢一念那天守在这条高级道,因为构图很好,光线也完美,只缺一个入画的人。每天来承龙滑雪的人很多,但真正动作好看的高手其实很少。无意中他发现了这个滑得不错的姑娘。于是他跑去搭讪,请她反复在这条雪道上滑。那姑娘滑了六七趟。谢一念端着巨大的相机和镜头在雪地里蹲了快两个小时,才有了这张满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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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凤凰单丛请大家收藏: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他摄影玩了好几年,作品头一次被印成这么大。照片旁边还写着一句话:一切源于热爱。
谢一念站在海报前。四周人声嘈杂,谢一念的世界却静得能听见心跳。他心里涌起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好像一股热流从四肢百骸汇至心脏,连带着每个细胞都跳跃了起来。
“今天怎么过来了?”
谢一念一扭头,看见范逸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上还带着手套,从雪道那边走过来。
“去滑雪了?”
“没,去西区雪道上检查了一圈。”范逸站在他旁边,也盯着海报看,“我最喜欢这张。”
谢一念扭头问:“是么?为什么?”
“‘毒德大学,刀锐奶化’,对不?”
谢一念哈哈大笑,然后又一抿嘴,眼角眉梢流出生动喜悦的神情:“你倒是懂得多,知道什么叫刀锐奶化么就胡说。”
“焦内如刀割般锐利,焦外如奶油般化开。”
两人相视一笑。范逸又说:“以前我爸总这样拍我妈马屁,哄她开心。”范逸抬起头,长舒了一口气。“现在也听不到了。”
范逸平时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很有质感。他盯着前面沉默着。风吹得那张海报抖动起来,猎猎作响。谢一念猜测他家中或有变故,又不忍细问。想了一会儿,接话说:“所以你也是来哄我的。”
谢一念话语间带着微怒,有点责怪有点撒娇的意味,听起来让人耳朵竟有点发麻了。
范逸不由得认真说道:“其实是觉得,生命最美的样子,就是这样,分毫不差。”
谢一念想说一句“和我想的一样”,但在嘴边踌躇好久,最终变成了“我去找阿成滑雪了”。
他忽然觉得,语言有时候无所不能,有时候却又捉襟见肘,苍白无力。
谢一念走出去几步,听见范逸在后面喊:“中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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