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一道车辙蜿蜒向远方,中间是无数马蹄踩踏出的尘土,小孩子最喜欢光着脚踩在这些柔软的浮土上,这些泥土透着一股微甜马尿和马粪的味道,那是让人憧憬的远方的味道,每个充满理想的孩子都想长大纵横天涯。此刻十辆马车粮食朝着东方而行,天乙、湟里且和庆辅三人向着东方的堣夷出发了。

“湟里且,堣夷在东夷中最强大凶悍,首领尤布骁勇善战,颇有几分当年蚩尤的神威。你熟悉东夷人,给朕讲讲这个堣夷和尤布。”天乙路上开始和湟里且谈起堣夷和尤布。

“大王说的不错,尤布为人贪婪而残忍,仁义在东夷那是不管用的,东夷人只知道谁最强大谁就是王者。

经过多年征战,尤布带领堣夷打服了东夷各种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部落,成为了堣夷之主。

湟里且经常来交换货物,堣夷如今都换成了青铜长矛,在其他那些还拿着石头和骨头做的长矛的部落面前,堣夷俨然是九夷的方伯长。”湟里且娓娓道来。

“难道东夷就没有能和堣夷抗衡的部族了吗?”天乙继续问。

“能够和堣夷抗衡的就只有和大夏有亲戚关系的涂山氏,涂山氏虽然也是东夷,但当年夏禹的妻子就是涂山氏,夏禹和妻子闹得不可开交,夏禹的妻子涂山氏把儿子启丢给了大禹,然后变成了石头。

涂山氏虽然是大夏的宗亲,却也不是特别的亲密,多年以来涂山氏其统治着整个东南沿海,实力一直不可忽视,大海的波浪经常吞没涂山氏的木舟,巨大的风浪和暴雨经常摧毁涂山氏的家园。

在这种蛮荒环境中生长的涂山氏让中原都敬而远之。好在涂山也从来没有入侵中原的想法,自古以来大家相安无事,基本谁也不去招惹谁。”

“履癸号召东夷人马攻商,东夷大军竟然有万人之众!”天乙认识到东夷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中原各国的想象。

“涂山氏控制着东南沿海地区,堣夷控制着东夷中北部,由于地域过于广大,彼此倒也一直相安无事。”湟里且继续说着。

“恐怕我们来过之后堣夷和涂山氏就不再相安无事了!”

“定如大王所愿!”

湟里且对这条道路很熟悉,队伍很顺利的就到达了堣夷。

堣夷在大海的最东边,北面有一座仙山。堣夷有沧海和高山作为屏障,易守难攻。所以堣夷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去到处抢掠,而不担心被其他部族联合起来攻打自己。

有湟里且这个本地通,一切都好办多了。

商国的车队徐徐的进入了堣夷城的大门,城门高有十丈,两边高山林立,由下面望上去都有一种压迫感。

大门用厚重的原木捆扎而成,外面有青铜包裹,用巨大的绞索才能开启关闭。

城门都是大石头堆砌而成,上面到处是强壮凶悍的堣夷士兵。

此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怪不得堣夷是东夷之主!”天乙不由得感叹。

当天乙走在堣夷城中的时候,各处都是强壮高大的堣夷人。

几人落脚之后,尤布准备好了晚宴。

大堂上,天乙的豪饮数大爵酒。

庆辅一直站在天乙身后,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对这个素来没什么信用可言的东夷部落,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尤布满头怪异的发辫,让天乙都不得不怀疑东夷人是不是从来不洗澡,否则得花多少时间,才能编好那么多发辫,似乎发辫越多就是身份级别越高。

宴会的级别很高,大木头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野味和海鲜,尤其尤布最为自豪的烤野猪肉,的确香而不腻。

天乙吃的甚为酣畅,庆辅和湟里且都有点看傻了,原来自己的大王也有如此豪放的一面,看来平时在莘王女和伊挚先生面前每天都要有国君的礼仪风度,压抑太久了,这次终于无所顾忌了。

“大商带来的礼物有,粮食一百钟…”

宴席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湟里且向尤布高声读了礼物清单。当听到粮食一百钟的时候,尤布脸上都笑出花来了。

东夷最缺的就是粮食,而东夷的粮食大部分都来自商国。

“尤布大王,大商和东夷素来交好,自古就如兄弟一般,望下次商国有难,东夷能够全力支持大商。”

“天乙国君,以后大商的事情就是我尤布的事情,东夷的所有部族都会全力支持大商!”

一切进行的似乎都很完美,天乙和湟里且在堣夷住了三日然后就启程告辞了。

离开堣夷之后,天乙路上若有所思。

“湟里且,你说尤布收了我大商的礼物,下次再有战事能保证他们会全力支持我大商吗?”

天乙忍不住问湟里且。

“以尤布的风格,来送礼的当然都是朋友,至于收了礼物,下次大夏的旨意再来的时候就不好再说了。”湟里且漫不经心的说。

“如果尤布见利忘义,那我们的礼物岂不是白送,你我君臣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天乙有点沉不住气了。

“大王,以臣和尤布打交道这么多年来看,尤布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人,他是一个毫无信义可言的人,所以我每次在堣夷我都是亲自检查货物!”湟里且说。

天乙看到湟里且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湟里且接下来就要看你的计策是否有效了。朕可不希望商国子民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白白送了东夷!”

“大王,敬请放心!”

天乙的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回商国,而是直接去了涂山氏。

到达涂山氏之后,涂山氏的首领历来都是族中最有威望的长者,湟里且见礼之后开始说明来意。

“大商给东夷带来了很多礼物,其中有一百钟粮食,但是都被堣夷国君尤布留下了,说不日就会给各个诸侯国送来!”

涂山氏听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中已经不悦。

“天乙国君,你此次东夷之行,表面上要和我东夷修好,其实是想离间我东夷,礼物当真是都被堣夷扣下了还是故意都给了堣夷?”

天乙听了心中一惊,原来湟里且是这个计策,如今却被涂山氏看破了。

“大王,我大商素来以仁义忠诚之德,广布四海。岂会做出卑鄙之事,自毁我大商的名声!”天乙虽然心里吃惊但是,表面依旧是不动声色。

“大王,东夷本就是一家,礼物放在堣夷那里,就等于放到涂山这里。”湟里且赞许地看了天乙一眼。

天乙告别了涂山氏之后,如到涂山氏一样,湟里且带着天乙和庆辅来了个东夷九国周游,把所有的国家都几乎拜访了一遍,每个国家都说带了礼物但是留在了堣夷。

纵是湟里且路途熟悉,天乙一行人马不停蹄,等把东夷都拜访一圈之后,已经花去了两个多月时间,每到一处只送上礼物清单,说礼物都在堣夷那里。

“大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回商国了!”湟里且说道。

“湟里且这一路辛苦你了。不过似乎东夷没什么反应,我们真的可以回去?”天乙说。

东夷真的没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