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到多年前,商国亳城一个大院中一柄开山钺上下翻飞,隐隐有雷鸣闪电之势,男子长髯飘飞若天神下凡,停下来之后渊渟岳峙难掩其王者气度。

“大王,抓住了四个凶悍的强盗!是否斩首?!”商国士兵把四人捆绑到天乙面前。

“哦!让朕看看!听说你四人身手都不错!”

“大王可否让我等松绑一试!”最年轻的精瘦少年说。

“给他们松绑!你们能在朕的开山钺下活过一刻,朕就放了你们!”

四人活动活动手脚,每人拾起一根木棒,瞬间就把天乙围在中间。

好久没人陪天乙真打了,手脚早就痒痒,天乙浓眉一挑大斧子刮起来一阵旋风。

四人虽然只有木棒但配合严密,天乙攻击四人中一人,其它人就舍命来救!

一刻钟转眼过去了,竟然如同和天乙陪练多年一样,众人都安然无恙。

“你四人武功不错!以后跟着朕如何?!”天乙觉得这四人不错。

“多谢大王不杀之恩,以后定然把这条命交给大王!”

“你们四人叫什么名字?”

“我们本来就是强盗,哪里有名字。平时我们分别叫做东门、西门、南门、北门!”四人中最老成一人回答。

“哦!有意思!”

“大王,那就叫做东门虚﹑南门蠕﹑西门疵﹑北门侧如何!”一旁的子棘老师说,这名字七十隐隐也透着这四人出身和特点。

“如此甚好!”天乙得到四人甚是开心。

商国的这四员大将分别是东门虚﹑南门蠕﹑西门疵﹑北门侧。这四人都是普通人出身,后来由于吃不上饭就做了强盗。四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天乙收留了他们,发现了他们的才能,四人才做了商国的将军。

这四人跟随天乙之后,在军中奋勇杀敌,这就是如今商国大名鼎鼎的四门将军。

自从伊挚和天乙去了夏都斟鄩之后,莘王女每天都感觉度日如年。

“大王被囚禁了,伊挚和仲虺庆辅都在斟鄩想办法营救天乙,此刻我必须坚强,大商才能撑下去。”

莘王女此时成了大商所有人的主心骨。

汝鸠汝方帮助王女把国内的农耕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天乙的老师子棘在国中德高望重,协助莘王女协调好商国内部各个贵族之间的关系。

天乙人虽然不在国内,但天乙的恩德一直都在,商国的人民依旧过着平静的日子。

“昆吾如果此刻来进攻商国怎么办!”这块大石头压在莘王女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但她谁也不能说。

伊挚、仲虺和庆辅将军都不在,镇守四方的责任都在商国的四门大将身上。

“只要我们四人在,一定确保商国百姓的平安!”四门将军在莘王女面前立下了誓言。

四们将军看出了莘王女的心事,四门将军深知如果没有天乙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天乙被囚之后,四门将军奉王女之命调动商军到昆吾的边界严阵以待。

虽然天乙不在,早已今非昔比的商国的大军还在!商军每日擦亮了长矛和戈尖,等待着和昆吾决一死战!

但昆吾人一直没有来!

“如果天乙死了,商国早晚都会成为昆吾的!”

牟卢在斟鄩一心想置天乙于死地,昆吾就没来进攻商国。

夜晚来临灯火初上,亳城内的百姓家窗户开始透出油灯的光来。

白天的莘王女士端庄而威严,遇到棘手的事情,即使心底一片空白也要表现的镇定自若心中有数,咨询过汝鸠汝方和子棘之后,最终的决策还要王女自己下,必须替天乙和大商做出最后的决策。

莘王女忙了一天之后,此刻的她不再是国君夫人,王女拿着伊挚给她的那个铜镜把玩,此刻她只希望自己是伊挚的王女,此时的王女多么怀念和伊挚青梅竹马的日子,那时候多么无忧无虑,是那样单纯的快乐,只要有伊挚陪着总是那样的开心。

“伊挚你在斟鄩还好吗?!初坤、初乾、初离、初坎、初兑、初艮、初震、初巽。”慢慢地王女看清那除了两个归藏二字,还有好多其它的字。

莘王女记起来伊挚和她说过,这是小时候父王在空桑之中发现伊挚的时候,在伊挚身边发现的,开始都以为这是伊挚的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伊挚的母亲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神秘的铜镜呢?”

莘王女突然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卦象就能预测吉凶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莘王女发现这个古镜背面出奇的厚,简直是厚重异常。

”如果让一个女子每天举着这样的镜子梳妆,那一定会变成一个力大无比的女子,那样还美吗?”

想到这王女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王女摩挲着铜镜下面有一个突出的阴阳鱼钮。

“嗯?难道有裂纹了吗?”铜钮下面似乎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莘王女心疼的仔细看着那道缝隙,铜镜很结实啊,不应该是裂缝,“难道这个可以转动?”

莘王女试着转动了下,铜镜竟然真的动了。

“哗”的一声。

整个铜镜竟然是好多层,展开之后每一片上都写着字,每一片都可单独转出来,展开如荷花花瓣一样。

“艮为山,坎为水,巽为风,震为雷,离为火,兑为泽,乾为天,坤为地。“

王女自幼读书,甲骨上的文字虽与铜镜片上的有细微差别,但大部分都能识别出来。

“空桑之苍苍,八极之既张,乃有夫羲和,是主日月,职出入,以为晦明。”

王女回想起了,当初和挚在一起的时候,挚谈起的占卜之法。

从此王女有空就思索其中深意,这样对伊挚和天乙地思念就没有那么难熬了,王女渐渐顿悟天地万物之间相生相克,冥冥之间似乎都有联系。

天机不可泄露,但在特定时刻,通过特定手段,也能一窥其中奥秘。

王女每天都在担心伊挚和天乙是否平安,这日王女带着太师子棘到祭祀台中,取了一块龟甲进行占卜。

子棘须眉皆白,“夫人,占卜之术,子棘不太精通,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轻易使用,十日之内只能占卜这一次。请写出所卜之事。”

“王安然归来否?”

子棘用刀把卜词刻在了龟甲上,祭拜了天地祖宗,开始了在火上烤着龟甲。

噼啪几声几声之后,等龟甲的纹路裂开的时候,王女突然面露欣喜,她看懂了卦文。

“神龟果然是有灵性能够通天。”

第二天王女派出汝鸠汝方前去莘国迎接天乙一行。

国不可一日无主,如果不是不可以离开,王女真的想自己去莘国,她也多想回到父王身边,回到那些和伊挚一起长大的地方。

“太多天没见到伊挚了。那个两小无猜可以无话不说的伊挚,如今好像变得越来越疏远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有时候想说话话,要顾忌身为国君夫人的威严,在外人面前言行都要合乎君臣之礼。”莘王女的期盼着天乙和伊挚早日归来。

已是初秋季节,大地一片绚烂的丰收之色,田野中的高粱已经吐出红色的火炬,粟米结出了沉甸甸的谷穗。

前面已经传来消息,天乙和伊挚回来了,莘王女在车中挑开车窗的帘布,看着外面生机勃勃的一片秋色,一切都都充满了希望和欣喜。

远处隐隐已经望到了一行人,终于看到天乙和伊挚了。

“大王你终于回来了!”王女早早下车上前来迎接天乙。

“夫人辛苦了!”看到王女之后,天乙和伊挚的眼眸中都流露出无限的欣喜。

“大王,上次迎接大王从葛国凯旋时候的场景就仿佛就在昨天!”王女终于见到了天乙。

王女早就准备好了天乙和挚等的衣服,几人换好衣服之后,天乙又恢复了堂堂国君的威仪,其他人也都瞬间神采飞扬起来。

“王女,挚回来了!”

王女看到自己的挚变得更加温文尔雅,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女和天乙寒暄见礼之后,天乙就在前面率领队伍浩浩荡荡的回归商都亳城。

王女打开车窗对挚说,“挚,你到我车里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伊挚稍微迟疑了下,跳下马来,上了王女的马车。

“伊挚参见王女!”

“咱俩在车里你就不要我和这样客套了。你坐到我旁边来,我有事情问你。”

王女的神态,挚恍然感觉又回到了多年前陪着王女下棋的日子。

其实有时候岁月并没有怎么改变我们,改变的只是我们身边的环境和人,让我们不得不去适应环境。

“让我先看看你!”

王女打量着挚,“恩,变得越来越象一个尹相了。而且温文尔雅,越来越像一个谦谦君子了。”

“王女就不要取笑挚了。王女独自管理商国,内外井然有序,王女才是越来越是一个国君夫人了。就是王女似乎又瘦了些,不过也更好看了。”伊挚回着王女,眼睛却含笑的看着王女。

“你们在夏都也吃了很多苦头吧,听说大王都被推上断头台,也真是难为你们了,你们都平安归来就好了。”王女竟然被伊挚说的有点害羞了,不过脸上不露声色。

“是啊,虽然我已经尽力周旋,虽然仲虺将军有贞卜之术,但是世事瞬息万变,还是让大王经历了几次险境。挚内心也甚是惭愧自己的无能。还好一切都过去了。”伊挚也不禁庆幸众人能够平安归来。

“说到贞卜之术,我想问问你归藏的事情。”

“归藏?”伊挚听到王女提到归藏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铜镜的秘密。

“就是你送我的铜镜啊。”

“其实挚也没有完全研究明白很多地方,归藏之术太过博大精深。我只是遵从里面一些天下大道而已。”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经常拿出来看。这个古镜竟然是好多层组成,每一页都有具体的卦象。其中道理太过深刻,我似乎理解了一些。你们回来之前,我让太师子棘占卜了一次,按照铜镜所言真的就等到了你们。”

“王女终于发现铜镜的秘密了!”挚微笑着看着王女。

“挚,看来你是觉得我看不懂,所以不高诉我!”王女伸手就要去撕伊挚的脸。

“王女饶命,大王在外面呢!”伊挚赶紧求饶。

“归藏铜镜是你的母亲从哪里得来的呢?”王女看到伊挚求饶心中大乐,估计身份也就不再打闹。

“归藏铜镜估计是古时的圣贤藏于空桑之中。归藏之学,据说起于洛书河图伏羲八卦,为黄帝所创。“

“挚你看来是上天先人选中的贤人来拯救天下的。”王女幽幽地说。

“王女不要羞惭挚了。我只是读了一些书而已,哪是什么贤人。”

“天乙眼光不会错的,人人都说天乙水德之君,百姓爱戴万众归心。挚你是匡扶天下之才。”

“大王之前途不可限量,目前还需等待时日。至于我做的这一切其实是为了保护王女,保护有莘不被昆吾欺凌。”

“在有莘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将来必是大才,小小有莘肯定是不能施展你的全部才华的。”

“王女又取笑我,我们一起长大,伊挚哪有那么多才华!”

“不夸你了,要不你该骄傲了!其实归藏之中,有一处我看了很久也没看懂!”

“你也看不懂?哪里?”莘王女从身边取过了铜镜。

“这几个古字,我也看不出来!”

“我也看到了,这几个字很复杂,但是刻画细腻!”

“这几个字似乎在说一件事情,但是伊挚不知道为什么有这几个字!”

“这似乎是王在朝拜一个人,这个字似乎是王被关在了一个房间中!”

“难道是说天子履癸以后会被大王关起来?!”

“也不可知!”

“不对!这个被关起来的王字头上怎么还有一只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只有我们商国的王字头上才有鸟吧!”

“王女,归藏只是占卜之术,我们恐怕无法完全参透其中深意!”

“好吧,听说你们在商国装了好多次鬼,把天子都骗了!快给我讲讲!”

两个人逐渐就把归藏铜镜的这个秘密给放到了一边,莘王女继续问伊挚在斟鄩经历的事情。

伊挚和王女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一起聊天了,两个人将近一年未见自然有好多的话要说。

天乙在前面带着仲虺和庆辅等指点商国江山,比离开商国时候更加意气风发,人人看在眼里,所有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亳城。

玄鸟堂前的广场挤满了商国的百姓和士兵,大家都在迎接他们的国君平安归来,人们挥着手。

“大王!大王!”

天乙握住一个老人的手,老人含着泪说“大王你终于回来了!”

天乙看到满城的百姓基本都出来了,心里涌起万千感慨。

“自己不仅仅是自己,还是是整个大商百姓的国君,一定不可以辜负这些百姓的期望,一定要让商国强大,不让百姓也经历自己在夏都经历的那些屈辱。

商国只有真正的强大了才会有尊严!”

--子氏天乙说--

占卜之术,夏有连山,商有归藏,周有周易,是一个逐步发展演进的过程,本书涉及内容不过是管中窥豹。

殷墟出土的甲骨文中商王头上一般都有一个鸟,比如发现的商王亥的亥字头上就有一个鸟。

《鬻子》:汤之治天下也得庆辅﹑伊挚﹑湟里且﹑东门虚﹑南门蠕﹑西门疵﹑北门侧七大人佐以治天下而天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