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安室透从小黑屋里被拉到一个亮堂堂的审讯室。

头顶和四周的白炽灯明晃晃地直射在他身上,安室透不得不被迫微眯双眼。

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只会加重疲惫感。

有人推门而入,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束缚在椅子上一脸憔悴的金发男人。

“波本,还不招?你应该很清楚,这是组织里最宽松的□□了。”来人倨傲地说。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多日滴水未进,让他的嗓子极度干哑:“我只是个无辜被牵扯入内的局外人。你要我说什么,说蒂萨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带走雪莉,还反将我一军?”

负责审讯的男人狐疑道:“据我所知,你曾经跟蒂萨诺同组执行任务,还很照顾他,你们关系应该不错。”

安室透闭了闭眼,似乎强压怒火:“……他不做事,任务全积压在我头上。我为了组织,懒得跟他计较,都是独自完成任务,这也是照顾?!”

男人陷入沉思,组织传言蒂萨诺一身反骨,宁愿跟琴酒对着干,也不做任务,所以被boss当做弃子丢弃。波本说的倒是有几分真实性。

他又反复盘问几句,关了安室透一段时间,见确实问不出什么,就放了他。

他也不敢过多为难波本。

波本如今在组织里的地位如日中天,同期这么多,只有他跟基尔撑到了最后。而波本除了执行组,同时还在情报组拥有一定实权,谁知道他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卖波本一个面子,总好过得罪他。

安室透撑着一口气回到安全屋,才瘫倒在地板上。他看似游刃有余,实则心理压力也很大。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他疲惫至极,向风见裕也报完平安,就睡了过去。

安室透只睡了三个小时左右,当他再次清醒并且打理好自己后,状态已经被调整得七七八八。他这才有余力打开邮箱,查看是否有新的情报。

hiro的邮件被夹杂在乱七八糟的广告邮件里,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安室透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并且很快解码,得出了hiro想传递给他的真实信息。

蒂萨诺的遭遇、组织boss的目的、雪莉逃出的真相、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原来如此。

长生不老的事一旦被揭发,整个世界都会因此动荡,组织不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暴露。药物成分配比更是机密,绝不能有丝毫外泄。

雪莉是研究所的核心人物,她的叛逃意味着研究所不再安全。

难怪琴酒要炸了研究所,一点退路都不留。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雪莉还记得药物成分了。

安室透陷入沉思。

他手上已经掌握了一批罪证,本以为足够定罪,却没想到组织还潜藏着更深的罪恶。

光明正大扛着枪的雇佣兵、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有众多精密器械的研究所(似乎还不止一个)……无论是枪械弹药还是研究所需的大量原材料,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组织不可能无中生有。

找到交易记录,就能顺藤摸瓜打击掉国内外的非法走私,也能趁机削弱组织的势力。

问题就是:交易记录究竟在哪儿呢?

另一头,老旧的公寓里。

灰原哀的病总算好了。

她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大人们太过担忧,恨不得直接带她去医院。但在场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组织的统计名单上。

组织必然料想到他们三人会受伤,东京的各大医院绝对是重点盯梢的场所。

织田作之助和诸伏景光找到了附近的小诊所,伪装后带着灰原哀去看病。打了一天针,灰原哀才开始慢慢退烧。

众人这才安心。

小孩子恢复得快,前一天她还有些低咳,第二天就完全康复了。

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商量后续如何处理。

织田作之助对宫野明美和灰原哀说:“诸伏已经联系了公安,我们会配合公安的行动,将你们送去安全的地方。签下它,你们会得到全新的假身份,并会一直得到公安的保护,直到组织完全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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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和诸伏景光已经互换了真实姓名。诸伏景光的马甲就只剩薄薄一层,说不说真名都无所谓,他信任织田作,相信他不会出卖自己。

而织田作……他的马甲早就掉光了!

织田作之助将证人保护计划放在桌上,推向她们。

诸伏景光解释道:“一人签署两份,分别来自警视厅和公安。不用担心,在警视厅的卧底没清除前,我会私下保存这份文件。”

至于公安那份,是zero让他转交的。

宫野明美拿起来粗略一翻,条例对她们有利无害,但她关心的是另一点。

“怎么只有我和志保?”宫野明美说,“作之助呢,他已经签完了吗?”

诸伏景光的表情有些纠结:“他签是签了,但是……”

“但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是吧?”灰原哀表情冷淡。

宫野明美一愣,眉头紧锁:“作之助……?”

“我要留下来找解药。”

织田作之助又解释了一遍,中心思想就是雪莉吃的药必定有副作用,他要潜伏在东京,找机会进组织偷情报。

在灰原哀清醒后,大家就问过她。她明确表示a药成分非常复杂,自己不可能记得住。织田作这才把心思打在研究所上。

灰原哀举起报纸,指给众人看:“研究所已经被炸掉,你想找什么都迟了。”

没想到琴酒下手又快又狠,耗巨资建起来的研究所,他说炸就炸。

“……组织手里一定有备份,我会拿到的。”织田作之助目光坚定。

灰原哀却并不觉得自己的事很急,从目前种种迹象看,她的身体奇迹般返老还童,还没有任何后遗症。当务之急,难道不是注射进蒂萨诺体内的不明药剂吗?

蒂萨诺为什么一直揪着她不放?

是自己出事吓到他了吗,自从变小后,蒂萨诺对自己的保护欲似乎更强了。

灰原哀探究地看向红发男人,片刻后,才说:“我也要留下。”

大家吃惊地看着她,织田作之助问:“你留下做什么?”

“别忘了,你才是我们中最需要治疗的那个人!”灰原哀一拍桌子站起来,目光灼灼,“我被关在禁闭室的时候全都听见了。在朗姆的逼迫下,你自己给自己注射了未经测试的不明药剂!”

“什么!?作之助,你完全没跟我提过这件事!”宫野明美十分震惊。

诸伏景光也没听过这件事,zero怎么也瞒着他!

织田作之助狡辩道:“我身体挺好的……你们看,没有任何不妥啊。”

灰原哀冷静道:“有些病变一时半会不会显露出来,我需要留在你身边,帮你治疗身体。”

织田作之助:“你也吃了不明药物,我要留在东京帮你找药物成分。”

——找到成分,才能加快解药制作进度。

宫野明美无奈道:“现在要找两种药,成分都很复杂,我们要从哪里下手啊。”

织田作之助倏地起身,冲出门。

众人茫然地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片刻后又微微气喘地跑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

“这是?”

织田作之助:“‘复苏’的成品药剂,我离开前把它偷出来了,一直放在车上。”

灰原哀连忙接过,惊喜道:“有了它,我就能慢慢找出药剂成分了!”

——如此便能对症下药,治好蒂萨诺!

大家都很开心,可绕了一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织田作之助为了安全,坚持要姐妹俩离开。

灰原哀仗着自己十分熟悉药物研究,以及织田作的身体数据,死活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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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就是:“我走了,蒂萨诺出事怎么办!”

见状,宫野明美也不肯走。

她的理由也很充分:“弟弟妹妹都在东京,我一个人能走去哪儿?我就算离开,也不会安心的!”

诸伏景光揉了揉太阳穴,颇感头疼:

怎会如此啊!!

争执了整整两天,河原千裕等不及了,上门委婉又直白地表示:“大哥,我把房子过户到你名下,你觉得怎么样?”

——要么在组织的人找上门前快点搬走,要么让他跟这间安全屋撇清干系,这样组织找上门也与他无关。

织田作之助听懂了河原的言下之意,却无意买下这间公寓。

他不是买不起一套房,只是没必要当冤大头。

他们逃离的十分仓促,尾巴不干净,组织早晚会找上门。这间公寓本就不能久待,就算他们立刻搬走,河原也会处理掉它。

织田作之助认真分析道:“组织不知道志保变小,她现在的模样,反而比成年体更安全。”

宫野明美叹气:“我们不能都留下,我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

在三人中,宫野明美的处境最危险,也最容易暴露。她虽然是组织成员,但却是像普通人一样成长起来的。面对组织派出的杀手,她拥有警惕性,但在武力上始终有所欠缺。

组织盯了宫野明美多年,非常熟悉她的行为习惯、相貌身材,几乎一找一个准。

除非宫野明美像这段时间一样,天天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偶尔外出,也要提心吊胆的。

这岂不是一点自由都没有?

宫野明美慎重考虑后,决定独自跟公安离开。先避一避风头,到时候是要离开,还是要回东京,都可以再做打算。

“姐姐……”灰原哀很舍不得明美,心里知道这是最安全的选择,还是有些难过。

见状,织田作之助说:“你留下吧。我会保护你们的,如果组织找来,我们就再换一个住所。”

宫野明美摇头:“如果我被发现,你们都会暴露,跟我同住的志保一定会被怀疑。”

宫野明美决定离开东京,但剩下来的两个人也不能住在一起,理由也是大同小异。

织田作之助是用真容出入组织基地,处境也就比宫野明美好上一点。

他不可能让灰原哀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斟酌再三,织田作之助跟灰原哀说了自己的决定。

“志保,我不能让你跟着我。”织田作之助诚恳地说,“我身边不安全,你跟着明美离开东京吧。”

不行。

她走了,这个笨蛋的病怎么办!

灰原哀咬咬牙,灵机一动:“我去住阿笠博士家!”

诸伏景光和宫野明美不知道阿笠博士是谁,一脸茫然。

织田作之助迟疑道:“阿笠博士会同意吗?”

“博士人很好,跟他好好说,应该会同意的……”灰原哀也有点底气不足,“你记得给他生活费,我不要白吃白喝。”

这是自然。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阿笠博士是谁?”明美好奇地问。

“救了志保的老爷爷。”织田作之助将他观察到的阿笠博士形象告知明美。

明美听完,觉得可以。

“阿笠博士是和蔼的老爷爷啊。”明美笑着摸了摸小哀的头,轻声道:“如果博士同意,志保就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做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健康快乐地长大。

这样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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